第十一章 霸氣側漏獲傾心

  傍晚時分，用過膳後，坐在涼亭里享受這晚風輕拂，看著睡蓮搖曳風姿，好不愜意！

  「主子，皇上來了！」

  離兒正在青玉睡榻上小憩之時，被凌竹告知皇上緩緩而至，她輕皺了一下眉頭，只是須臾間便舒展開來了，但是睡意並未消退，朦朧著的睡眼，眯看著皇上：「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起來，起來！」昊天帝軒轅齊在離兒還沒有完全的下位行禮時，便親自把她扶了起來，「朕只是來看看你，就像你小的時候一樣，咱們一起下棋喝茶聊天，沒有什麼禮數之別」

  離兒見皇上眼中滿是真誠，便點了點頭，和皇上一同進入了涼亭中，並示意凌竹等人備棋上茶。

  「離兒的棋藝又進步了！」軒轅齊笑著讚美，就如同誇耀自己的女兒一般，讚賞中還帶著些許的驕傲，似是為人父母的驕傲！

  這種表情是離兒從未見過的，納蘭柔從來只是關心她的衣食住行問題，可是那諾大的山莊，

  那麼多的下人伺候著，她的關心又怎麼能暖人心坎里去呢？

  至於師父秦印的眼中倒是時有讚美，可也只是單純的讚美，沒有那份似乎是為人父母的自豪。可是這種表情為什麼會出現在軒轅齊的身上？他與她……

  難道？難道他對母親的感情已經到了讓他可以把離兒視如己出的地步了嗎？！離兒一邊感動於軒轅齊的真摯的讚美，一邊震撼於他對自己母親的感情。

  所以當軒轅齊發覺離兒舉棋不定，抬頭看她的時候，只見一個迷茫呆楞的她，眼眸的發散，明顯的告訴旁人，她的思緒已經不知飄散到何方了！「離兒，離兒！怎麼了？」

  「啊？哦！沒什麼！」離兒忽然間回過神來，慌亂的底下了頭，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漸漸平復了心緒，從新把心回歸到棋盤上。

  軒轅齊見離兒低頭不語，只是淡淡的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追問什麼，只當她是小孩子心性，注意力不集中罷了！

  「小姐，那個皇上說的什麼詩會，你要參加嗎？」晚間，凌菊伺候離兒洗漱時終於忍不住問道在下棋時分皇上所說的詩會的事情。

  「呵呵，我還以為你能忍住不問呢！哎呀，到底是高估了你喲！」離兒回頭看了一眼凌菊，嗤嗤的笑了

  凌菊被離兒說的臉色恁的就紅了：「小姐段會嘲笑我！」

  「嘻嘻，好了，說正經的，今天皇上來就是為了提前知會我一聲，好讓我有個準備！那天在壽宴上我已經以和靜公主的身份出現了，那麼我以後就只能是昊天的和靜公主！所以，這次各國皇子公主的文武切磋，我是一定得去的。」

  身後的凌竹鋪好了床鋪，「去就去唄，咱們小姐又不是不會作詩，小姐五歲的時候的詩就已經被老爺（秦印）極大程度的讚美了！雖然小姐這幾年比較喜歡歌舞，但是該有的文采還是有的呀！那天呀，就看小姐怎麼爭得桂冠了！」

  離兒嬌嗔的瞪了一眼凌竹：「就你鬼靈精！」

  凌竹見小姐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低頭痴笑一聲也不言語，收拾好手上的工作，便和眾人退了出去。

  詩會是由皇后承辦的，很是隆重。也是，各國使節都匯聚在此，若不隆重些，難免讓他國輕視。這就使得本就很是艷麗的御花園更是增添了幾分端莊與喜慶。

  詩會定的時間是巳時正，但是昊天的娘娘公主們可是早早的就來了，而且均是盛裝出席！每一位都是盡其所能的打扮好自己，娘娘們希望得到皇上的認可，公主們希望獲得別國皇子的賞識。對於這種「跨國」盛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對於適婚年齡的男女來說，這不僅僅是詩會，更是相親大會，所以女子們都很是重視。

  「離兒！」離兒剛剛踏進詩會的場所就聽見有人呼喚她，仔細一瞧，是趙穎和若兮。倆人站在離兒前方不遠處，和一眾公主保持著一定距離，有點不合群的味道。

  「你怎麼才來！」離兒剛一靠近她們就聽見了趙穎的抱怨。

  「人家公主皇子什麼的相親，我來那麼早做什麼？」離兒噗嗤一笑。

  趙穎瞥了一眼離兒：「哎呦喂，瞧你這話說的，你不也是公主嘛！還是在六歲就獲得封號的公主！要知道，一般的公主都是到了成年才給封號的！」

  「那也和我沒什麼關係好不好！我今年才十二歲，成親什麼的離我十萬八千里呢！」離兒翻了個白眼，忽視趙穎，拉著若兮柔若無骨的小手，坐在了最末位的位置上。

  趙穎見離兒無視自己，很是哀怨的跟了過去：「臭離兒，你欺負人家！」

  離兒抬眼看了看趙穎，又看了看自己身旁，「愛坐不坐，我今兒可是做了糕點來的……」

  沒等離兒繼續說什麼，趙穎很是利索的坐在了離兒的令一邊，惹得凌竹和凌菊二人吃吃的笑。趙穎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也沒在意，心思都放在了吃的上面：「快拿出來啊！做了什麼？黃金甲還是香氣怡人？亦或是清涼一夏？」趙穎直勾勾的等著凌竹二人手中的食盒，還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呵呵」若兮一直在一旁觀察著，實在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收起你拿饞貓樣，注意下形象，好歹也是一城主夫人！坐好，等著凌竹給你把東西端上來。」離兒連看都沒看趙穎，但是依舊滿臉鄙夷的樣子，似乎早已知道趙穎那副饞嘴模樣，嫌棄的不得了。

  「哇~~~這是什麼啊？好漂亮啊！」趙穎一見到糕點，兩眼瞬間放光！就是連一直都很沉靜的若兮眼中也有一瞬閃過了驚訝。

  「蛋糕！」

  「蛋糕？怎麼做的？」趙穎問完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嗯嗯嗯，好甜啊！好好吃！若兮，你快嘗嘗，很好吃的！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了，比以往的黃金甲什麼的都好吃！」

  若兮見趙穎一副沉醉的樣子，也嘗了一小口：「入口馨香，甜而不膩，很是美味！離兒總是能創造出不同的東西來！」

  離兒但笑不語，心裡卻想著：我要是和你們一樣，每天基本不出去，就呆著繡繡花什麼的，那也太對不起我這個21世紀的人才了吧！

  「皇上駕到！」又是一句破鑼嗓音的叫喊，打斷了三人的對話，同時也讓一眾女子連忙整理衣袖，然後躬身行禮。

  待到免禮平身，眾人坐定後，昊天帝言：「今天就是大家一起賞賞花，切磋一下文采，大家不必拘禮，權當是家宴就好了！」

  「是！」眾人在皇上發話後，怎麼的也得給個回音不是！

  「皇上，如今御花園花團錦簇，臣妾愚見，就以花為題，讓各位皇子公主賦詩一首，您看如何？」

  離兒在坐下後就開始專心的吃她的蛋糕了，但是聽見的皇后的建議後，忍不住嘟囔：「還真是愚見！這麼俗的話題，你也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提出來！」

  離兒自以為聲音很小，自己也很低調不引人注意，殊不知她的低喃早已被一直關注著她的軒轅明和皇甫炎給聽了去。大意的離兒啊！自己不會武功，沒有那麼好的聽力，就當被人都和她一樣嗎？！

  「皇后提議甚好！各位今天就先以這『百花』為題賦詩一首吧！」在離兒剛剛鄙視完皇后的時候，皇上很是給面子的同意的皇后的「愚見」。

  見到皇上應允，大皇子軒轅修便有些迫不及待了：「父皇，不如兒臣先來打個樣？」帶到皇上點頭後，軒轅修大聲道：「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離亂梨花香。東風只為花開去，春日曆來百花放。」

  眾人很給面子的掌聲響起來，只是離兒並不十分配合的嘟囔：「果然！人風流濫情，連看春色也是多情的……」

  皇甫炎用內力聽到了離兒的低喃，不由莞爾一笑：這丫頭倒是逗趣！「既然大皇子已經開了頭，我等自然配合！皇甫不才，還望多多指教！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

  離兒聽到第三句時就已經驚嘆了一下，待到第四句一結束就發自內心的掌聲響起來了。

  皇上看出離兒是真心的讚美：「離兒很是欣賞炎皇子？」

  離兒一愣，面向皇上：「的詩！」

  「哈哈哈……」

  離兒的兩個字逗的皇上開懷大笑，眾人本不覺的有什麼笑點，可是在看到離兒那木然中卻又有著幾分堅定的矛盾表情後，紛紛展開笑顏。

  「不知和靜公主對皇甫的詩有何指教？」皇甫炎微笑著，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指教可不敢當！只是覺得這一雨後春景實在是美！雷是輕的，雨如絲般，碧綠的琉璃瓦，浮光閃閃，光彩奪目，令人心曠神怡。雨後芍藥，恰似多情少女，淚光閃閃，含情脈脈。無力薔薇，情思綿綿，百媚千嬌！清新婉麗的景色中佇立著兩個明媚卻不風騷又各具風格特色的少女，如此景象，甚是美哉！妙哉！」離兒一臉標準的外交禮儀的微笑。

  「確實是美景！」軒轅宇讚美道。「那聽過炎皇子的雨後春景，不如聽聽我的落梅。和風和雨點兮亭，漠漠殘香靜里聞。林下積來全似雪，最惜空枝冷夕曛。」

  「好！宇兒的詩，穆如清風，靜如止水！好啊！」皇上給出了大大的讚美。這就使得有人歡喜有人惱了。歡喜的自然是軒轅宇的娘親淑妃娘娘了，惱了就是已經做過詩的大皇子軒轅修和他的母妃賢妃娘娘。

  「二哥哥，」離兒喊完後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似乎有意掉軒轅宇的胃口，「二哥哥，你是靜如止水了，可是美人可不喜歡那麼安靜呢！美人更喜歡霜禽粉蝶任紛紛呢！」離兒說完便捂嘴掩笑，弄得若兮一個大紅臉！畢竟他們的事情在帝都內算是「家喻戶曉」了。

  就是軒轅宇被離兒這麼當面的玩笑，也有幾分臉紅了，忙輕咳一聲，喝茶掩飾。

  「好一個『霜禽粉蝶任紛紛』，和靜公主好才華啊！不知置身於這百花從中有何感慨？」啟星國的敏慧公主面帶微笑的問道。可惜這抹微笑在離兒等人眼裡就不是那麼的美好嘍！

  「感慨？和靜本是慵懶之人，平日不喜賞花，面對這御花園，縱然百花齊放，可也沒什麼感慨，做不到有感而發，倒是平素聽來貴國的寧心公主文采斐然，不知和靜今日可有幸一見？」離兒說話時連一個眼光都懶得給敏慧公主，充分的體現了自己的「慵懶」。但是，請寧心作詩時卻禮貌的微笑面對。如此行為，氣的敏慧身體直顫抖，卻要維持她高貴的公主形象，面帶微笑，當做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

  寧心也是個通透的，遂言道：「文采斐然倒是不敢當，但看這春末夏初的美景，寧心倒是有幾分想法。」

  離兒一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讓寧心身旁的敏慧愈發的氣憤了。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寧心見前面和靜公主的宮殿附近荷葉很多，隱約可見含苞的荷花，遂有感而發，不足之處，萬望各位指教！」寧心公主含羞一笑，謙遜的樣子很是博得眾人的好感，比起敏慧那沒有氣度的樣子，倒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美人眼中出美景，好一個灼灼荷花啊！」昊天三皇子軒轅哲鼓起掌來，「寧心公主的灼灼荷花甚是美哉！」

  「多謝三皇子誇獎！」

  「呵呵，公主客氣了！在下不才，看著春末夏初到也有倆句話想說。草花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楊花柳絮無才思，唯有做雪漫天飛。」

  「三哥倒是個浪漫的人！楊花柳絮比作飛雪倒是甚美！老四我倒是看今兒的風不錯，春風如貴客，一到便繁華。掃盡千山雪，獨留萬千花。」軒轅明既三皇子軒轅哲之後亦詩興大發。

  「聽了三皇子的柳絮，四皇子的春風，倒是讓敏慧也想說兩句。綠楊煙柳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繞。且伴春風總是情，世間誰敢斗輕盈？」敏慧說完微笑著看著大家，似乎在等待著誇獎。只可惜木有人曉得她的需求，或者更準確的說沒有人願意去成全她的虛榮。

  敏慧有點端不住了，因為在她表達之後沒有人再繼續了，場面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眾人差不多都抒發了自己的感慨，貌似只有和靜公主一直以來『特立獨行』呢。自打來了以後便開始吃吃喝喝，怎麼？公主對貴國皇后的提議不滿意嗎？」

  「敏慧公主，請注意你的言辭！」離兒自打聽見敏慧開口提她就知道沒好事，卻沒想到一開口就污衊自己挑釁皇后娘娘的權威，於是很不客氣的喝住了她。

  敏慧沒想到和靜公主會在這種場面當場呵斥她，於是有些被嚇到，更嚴重的是她覺得面子上很是過不去。

  「眾所周知我國的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可以與日月同輝。而和靜自小便在山莊中長大，對詩詞歌賦一向沒興趣。敏慧公主的言辭似乎在故意挑撥和靜與皇后娘娘間的關係，怎麼？我與皇后心生間隙，與你又能有何好處？還是公主你就是見不得和靜的日子過得好？」離兒不等敏慧緩過神來就向她開啟了攻擊，連珠炮的話語不僅讓敏慧無法招架，也讓在場的眾人吃了一驚。

  「呵呵，好了，好了！萱玥啊，你可真該改改你這性子了！你呀，總是那麼急躁。本宮怎會不知你是如何的人？敏慧公主大抵也只是想要聽聽你做個詩而已，你仔細想想，差不多就給說兩句，想到什麼說什麼，沒人會怪你的！」眼看著敏慧公主的臉色由紅到青，由青到黑，皇后娘娘忙出言勸和，算是給敏慧個台階下。

  離兒知道躲不過了，再推辭就是駁皇后的面子了，想了想道：「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為君持酒勸斜陽，且看花間留晚照。」

  離兒的詩一念完，敏慧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和靜公主！你，你，你你你！你這明明是抄襲！」

  「這麼大的罪名和靜可真是擔當不起啊！是公主您一心想聽和靜作詩的，可是和靜已經解釋過了和靜對詩詞很不在行，但您很執著，不打算放棄。無奈，和靜只好遵從皇后娘娘的旨意，好好思考了。思來想去，想去思來，和靜也偏偏只對公主您的詩有感覺，所以就稍作修改，還望公主您能放過和靜！」

  「萱玥，你讓本宮如何說你好！剛剛那個不算，和人家敏慧公主的雷同那麼多。你再想想，重新來一個！」皇后娘娘似嬌似嗔的瞪了離兒一眼，在外國友人那裡也算是責怪了吧，可是對離兒來說可是不疼不癢，無所謂！

  「和靜素日便不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您是知道的：和靜的整個聽雨軒現在都沒有鮮花，這不是為難和靜嘛！」離兒嘟嘟著嘴看著皇后，實際上是向皇上求助，在場的皇上最大，肯定能幫她的。

  就在皇上剛要開口的時候，慕容儒很是不給面子的開口了：「和靜公主剛剛修改舍妹的詩改的可是極好！一個『鬧』字便將畫面說的活了，後兩句更是在意境上得意升華，不向舍妹的詩有些華而不實。公主能作出如此好詩，相信文采必定不凡，還請公主莫要嫌棄我等，有什麼佳作也拿出來一起品評一下，如何？」

  看著慕容儒那張笑意盈盈的臉，離兒恨不得上去撕裂了它！

  皇上知道離兒作詩是免不了的了，於是言：「丫頭，朕知道你唯一看的入眼的不在這個時節，你要是實在不想對這個時節的花草說點什麼，那就不要說了。說說你喜歡的即可，但是可不能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個來糊弄的，你是我昊天的公主，怎麼會去田間耕作！」

  「額……」離兒現在的臉上幾乎很明顯的三道黑線！陶淵明的詩是她小時候忽悠軒轅宇的，怎麼在這個時候就讓皇帝給提出來了呢！「好吧！你不讓我採菊隱世，那我就霸氣一點，語不驚人死不休！」離兒如是想著，嘴裡遂言道：「好好好，不採菊，不耕作。但是我只喜歡菊花啊！那今兒就換一個好了，你們可都聽好了！等下誰要是再為難我，那我可就要耍賴走人了！」離兒說完還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帝都，滿城盡帶黃金甲。」離兒說完很是高傲的看了一圈在場的人，所有人都被她給震撼住了！

  皇甫炎激動的看著離兒，「原來她不僅僅是頑皮善良，內心中也可以有很寬宏的溝壑！納蘭萱玥，你知不知道壽宴上的那一支舞，今天的這一首詩，會讓多少人為你傾倒！」縱然皇甫炎內心裡已是驚濤駭浪，表面上還是比較平靜的，唯有那一雙閃亮的眼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離兒看著眾人皆被震住了，心想「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於是趁眾人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時，說了聲告退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徒留了一眾震驚中的人們在那裡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