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夜襲

  聯盟方面已經準備就緒，隨時準備著帝國軍的到來，但是帝國軍卻遲遲不肯從樹林裡面出來，雖然我們知道他們就在裡面，卻是這樣的樹林裡面誰也無法確定帝國軍到底在什麼方位。

  我們就只能在這裡等著帝國軍，只是士兵們在最初的緊張之後開始陷入了疲憊的狀態。

  我和艾希對視一眼，帝國軍的戰術現在看來已經十分明顯了，那就是專門拖延時間讓我們的士兵在虛度的光陰中慢慢疲憊，到那個時候帝國軍卻會以猛虎下山的姿態衝進人群，這樣的話我們根本難以抵擋帝國軍的攻擊。

  但是現在我們的士兵已經陷入疲態了，長時間的繃緊神經讓士兵們疲憊的更加迅速。

  看著士兵們疲憊的神情，我心中十分的擔憂，帝國軍如果就這樣一直拖延下去，難道我們的士兵就這樣一直等下去麼？

  我走到艾希身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道：「有辦法麼？」

  艾希微微一愣，卻還是有些為難的開口說道：「將軍，辦法不是沒有，卻是要損失一些弟兄。」

  我看著艾希，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先說來聽聽。」

  艾希皺著眉頭開口說道：「那就是讓大部分士兵下去休息，只讓少數士兵推前警戒哨，這樣士兵們得到了休息，卻同時能在帝國軍攻擊出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防禦起來。」

  我看著艾希，將她沒有說出來的話說了出來，「但是同時這批作為警戒哨的士兵恐怕都難逃一死了吧？」

  艾希沒有辯解，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史考特身旁，輕輕地開口說道：「史考特將軍，你現在有什麼好的辦法麼？」

  史考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士兵們，見沒有人注意我們，才開口說道：「我現在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但是我們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

  我看著史考特，慢慢的開口說道：「將軍，看你如此鎮定的神色，恐怕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了吧？」

  史考特淡淡一笑，反問道：「王威將軍，我問你，如果我們必須在全軍覆沒和損失一些士兵之間，你會怎麼選？」

  我身子一冷，棄卒保車是逼不得已，我雖然內心也不得不贊同這樣的命令，但是史考特談笑之間就這樣選擇了拋棄了士兵卻讓我如入寒冬。

  史考特看我如此反應，也是淡淡一笑，「看來王威將軍也知道我是什麼命令了。而且看來也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讓我略微不懂的是，王威將軍為何露出如此神色，難道內心還覺得我冷血麼？」

  我身子顫動，卻是沒有回答史考特的問題。

  史考特轉過臉去，臉上的笑容卻不曾褪去，依舊是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從不為那些註定失去的東西後悔。」

  我再也忍不住，抓住史考特的領口喝問道：「他們在成為你的士兵之前，是你的子民，就算他們成為了你的士兵卻依舊不是你說的東西，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史考特被我抓住領口卻也不動怒，而是冷冷的看著我，輕輕的笑了笑。

  旁邊的士兵們卻是吃了一驚，兩個將軍本來似乎在說著什麼卻突然陣前翻臉，都有些畏畏縮縮的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前將我們兩個分開。

  史考特左右掃視了一眼，只是輕輕地用手一拍就將自己的領口從我的手中解脫了出來，輕輕的笑道：「算我說的不對，不過王威將軍，你就這樣犧牲了一群活生生的人，你內心不曾有所動搖麼？」

  我看著史考特，卻是說不出話來，史考特將他們視為東西，所以可以隨意的消耗；但是我不同，我知道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可我卻同樣讓他們出動這樣註定有去難回的任務，我是不是要比史考特更為惡劣？

  史考特看我沒有反應，轉身想身後的士兵們宣布了命令。

  而作為這一切的史考特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輕地在我耳邊說道：「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從來不是一句空話，像你如此善心，恐怕難以抵擋帝國軍日後的攻勢，作為你的同袍也作為提拔你起來的上司，我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告訴你，將你那顆沒有什麼用的善心收起來吧。」

  我身子震動了一下，扭過臉去看著史考特，史考特卻是淡淡的笑著，一步一步的遠離著我走了下去。

  我剛想轉過身子追上去，後面的士兵卻大喊一聲：「王威將軍，我們該推進多少啊？」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些身後的士兵，他們都用一種微微有些恐懼的眼神看著我，顯然他們也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我向遠處看去，我們此時此刻距離森林還有數百步，之間密布著各種各樣的防禦設施，絆馬索、地刺和矩陣被布置的十分隱蔽，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指了一下陷阱的邊緣，那個地方要比現在這裡可以更早的看到帝國軍的軍隊，同時這裡我們還能在看到帝國軍的第一時刻撤回陷阱的保護之中。

  可是士兵們還沒有行動，我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冷酷的聲音，「不行。」

  我轉過身子去看說話的那個人，居然是艾希，我疑惑的看著艾希，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艾希看著我迷茫的申請，嘆了口氣，快速走到我的身邊，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將軍，我們這樣雖然可以有效地避免損傷，但卻也會不經意之間暴露我們的陷阱位置，如果帝國軍真的覺察到的話，我們的陷阱就成了擺設，到那個時候我們又如何抵抗加起速來的帝國軍騎兵呢？」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士兵們，有些迷茫的開口問道：「那難道讓士兵們真的去送死麼？」

  艾希看著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開口說道：「將軍，雖然史考特將軍命令你堅守這裡，但是如果將軍疲憊了的話完全可以交付於我，讓我來帶著士兵們堅守此處。」

  我看著艾希，她剛才的話裡面雖然沒有一句話是回答我的，但是我卻從她的話中得出了答案，那就是艾希絕對會帶著這些士兵走到陷阱的外面，而後面的更是讓我交出指揮權，雖然是為了我好，不讓我看到太過血腥也不讓我太過為難，卻是讓我十分的難以忍受。

  艾希看著我臉上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差，嘆了一口氣，「將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看著艾希，胸中的憤怒卻還是慢慢的散去，艾希說的的確十分有道理，但是我卻還是放不下。

  我淡淡的開口說道：「艾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覺得士兵們不需要推進太多，一進一出不過是瞬息之間，帝國軍並不可能從中得到多少情報。」說完，我轉身對著身後的士兵們命令道：「按照原命令執行。」

  士兵們似乎也鬆了一口氣，顯然他們也知道在陷阱之內和陷阱之外的區別，一群人看我的神色也微微帶了些感激。

  「艾希，你的心意我領了，你的顧慮我也明白。但我還是難以就這樣將這些活生生的士兵們推進懸崖，哪怕是只有一絲希望，我也不願意讓他們就此絕望。」不管艾希的反應，說完這些的我跟著那些士兵一起往前走。

  「將軍？」艾希快走兩步抓住我的袖口，卻沒有說她的後半句話。

  我轉過身子去看著艾希，淡淡的笑了起來，「既然是我讓他們踏入這樣危險的地方，我有義務陪他們一起去。」

  艾希看著我，緩緩地鬆開了我的袖子，卻是慢慢單膝跪地，緩緩的開口說道：「將軍，雖然你的行為只能算是愚昧，但是我卻願意追隨將軍，請將軍保護好自己，我定當在將軍信號之後率領野豬軍團保護將軍。」

  我淡淡的笑了笑，艾希就算在這樣的時候還是這樣的冷靜，我們最初的目的就是讓士兵們休息，如果艾希執意率領野豬軍團前往保護我，那麼我們還不如在這裡堅守。

  我看著艾希，點了點頭，就轉過身子去繼續往前走，前面的士兵們雖然已經走遠，卻是腳步緩慢，似乎都在看我是不是惺惺作態。

  見我快步追上，士兵們似乎才鬆了一口氣，扇形的陣型慢慢的散開，我們避開自己布置好的陷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們指定的觀察地點。

  到了那裡的我，來不及休息就遙望遠方，樹林之中依舊是靜悄悄的，雖然只不過是前進了幾百步，但還是感覺森林離我們太近了，以至於哪一種壓抑的感覺揮散不去，似乎隨時帝國軍都可能撲出來一樣。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轉過身子去看了看四周的士兵們，士兵們臉上到或多或少的帶著些許的恐懼和壓抑，似乎也被這靜悄悄的森林所壓抑。

  我剛想說什麼，卻見一個新兵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還沒有等我回頭去看，那個新兵就慘叫了一聲，快速的向後面撤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帝國軍攻擊過來了。」

  我轉過身子去仔細觀察卻沒有看到半分痕跡，當我在轉過身子來的時候，士兵們幾乎已經逃跑了不少。

  就連我身邊那些本來保護我的士兵也是神色緊張，我怒喝一聲：「臨陣逃脫者，立斬。」

  身邊的幾個士兵才顫顫巍巍的停住了逃跑的腳步，卻是神色緊張的看著樹林。

  我從一旁的護衛手中搶過弓箭，對著跑在最前面的那個新兵，緩緩地張開了弓箭，閉上了一隻眼睛，雖然還是有些不忍，但還是慢慢的鬆開了勾住弓弦的手指，帶著響哨的弓箭劃出一道弧度直直的刺入了那個士兵的後心，那個士兵連掙扎都不曾有過就那樣倒在了地上。

  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些逃兵也停住了腳步，這個箭並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有一種專門的名稱，那就是響箭，是用來提示弓箭營攻擊的地的信號彈。

  而這種箭也只有一個時候射向自己人，那就是用來警告，警告那些逃兵，在向後撤退一步就定斬不饒。

  那幾個逃兵顫顫巍巍的轉過身子來向我們走了過來，卻是神色緊張，不停地向我們身後的樹林瞟去。

  我轉過身子去，看著那些士兵們，冷聲問道：「你們可曾看到帝國軍？」

  那些士兵們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個年長些還帶著幾分軍銜的老兵輕輕開口說道：「將軍教訓的是，我等未曾見到帝國軍就撤退，確實不妥。」

  「不妥？」我冷笑一聲，「如果我沒記錯，你們這樣的行為按照軍紀，恐怕是會被當逃兵論處吧？」

  那些士兵們聽我這麼一說，都嚇得跪在地上，那個老兵還妄圖辯駁道：「將軍，我等也是聽到帝國軍到來才撤離的。」

  我冷哼一聲，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處理這些的時候，就算是我現在將他們按照軍紀處死，對我們也毫無益處，恐怕還會讓那些剩下的士兵們心存芥蒂；倒不如順水推舟，賣這些士兵們些許面子。

  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半晌我才說道：「既然如此，我這一次也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但是絕不會有些一次，汝等可知？」

  那幾個士兵聽這一次不會處罰他們都高興地連忙磕頭，又怎麼會注意到我話中那冷冷的殺意。

  這麼一個小插曲就這樣掩蓋了下去，士兵們被我分成了兩批，輪流監視樹林中的帝國軍。

  一時間倒也是風平浪靜，我內心卻隱隱有些不安，帝國軍如此這般雖然可以勉強解釋為帝國軍長途奔襲之後需要休息，但是戰機稍縱即逝，帝國軍卻用了這麼多的時間用來休整，帝國軍的指揮官到底在想些什麼？

  兩批人又倒了兩次班，天也漸漸地黑了下去，看著樹林中黑壓壓的一片，我終於明白心中那一抹不安到底是為什麼了。

  樹林因為高聳的大樹遮擋了陽光，要比外面黑的更快，現在我們尚且在夕陽下，樹林卻已經變得漆黑一片了，這樣別說監視帝國軍了，恐怕就連帝國軍在我們對面都看不見了吧。

  我皺了皺眉，提醒了身旁的一個士兵，冷聲吩咐道：「把所有士兵都叫醒，我們準備後撤。」

  那個士兵雖然被我從夢中驚醒，但是聽到這樣好的消息，早就已經高興地不知道姓什麼了，畢竟在這樣危險的地方多呆一秒都不想把。

  可是還沒有等我召集齊所有的士兵，樹林中爆出一聲，「殺光他們。」

  我扭過臉去，正好看到帝國軍的一個騎兵策馬從樹林中沖了出來，高抬的馬蹄，斜舉的彎刀如同死神一樣。

  而他馬下剛好有幾個聯盟士兵，看到這個時候卻是忘了抵抗，都愣愣的看著，被帝國軍率先衝出來的帝國軍騎兵彎刀一揮就砍下了幾顆聯盟士兵的腦袋。

  到了這個時候，聯盟士兵們才如夢初醒，鬼哭狼嚎著向後跑去，我搶過身邊一個還在發呆的士兵手中的弓箭，從我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特製的箭矢，對著天空就射了出去，那根特製的弓箭破開天空，在空中爆裂開來，迸發出彩色的爆炸。

  而這個時候那個士兵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就往後面跑，也不知道是不是艾希特別從軍中抽調出來的士兵，這個士兵拖著我這麼一個累贅居然還是跑的那麼快，居然一個一個超過了剛開始就逃跑的士兵。

  我也放心的讓他拖著我，仔細的看著後面的帝國軍士兵，由於聯盟士兵們匆忙逃脫，很多士兵在逃跑的時候行將踏錯，反倒是將很多陷阱自行破壞了。

  看著帝國軍輕鬆地追擊了過來，我內心有些沉痛，如果最初我就按照艾希說的那樣，恐怕帝國軍追擊起來也要費很多力氣吧，而不是像這樣跟著我們的士兵就突破了陷阱。

  「放。」伴隨著熟悉的聲音，箭雨向著帝國軍的方向射擊而去，無數沖在最前面的帝國軍騎兵中箭倒地，倒是給我們一些喘息的時間。

  我扭過頭去看向聯盟本陣，艾希冷峻的面容現在看來反倒是更加親切。

  艾希看著我撤了回來，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卻是沒有什麼時間跟我打招呼，反倒是指揮著野豬軍團的士兵們正面衝擊帝國軍微微受阻的騎兵營。

  的以喘息的我坐在地上，環視周圍，只能看到寥寥幾個跟我一樣坐在地上喘息的聯盟士兵，我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們是哨騎，本來人數也不多，但是一想到將近百人逃回來的不過數人，還是我儘量的縮短哨騎和本陣的距離了，我就有些難過。

  我搖了搖頭將這些情緒甩出我的腦海，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必須擊退帝國軍的攻勢。

  我注目遠望，帝國軍的攻擊雖然出其不意的攻擊了我們的哨騎，同時藉助逃兵破壞了不少的陷阱，但是還是受到了陷阱的影響，攻擊速度被拖累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