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欺神

  魔法女神蜜斯拉未成神之前，也曾是驚才絕艷之人。

  否則也不會發明眾多強力魔法，同時以人身成神。

  這是一個前無古人的舉動，她是第一個以凡人之姿成神的強者。

  也正是因為前無古人，所以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鑑。

  在真正成神前，蜜斯拉也做過很多安全方面，和自由限制方面的試探，發現成神不會涉及到安全方面的危險，便欣然成神了。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成神確實是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卻將她引以為傲的創造力，完全抹去。

  她還是凡人時代積累下來的靈光，創意，全部都被規則之力封死了。

  明明對她來說，要創造一個新的法術相當容易，但自己的想法就是被一層迷霧隔著，看不見，摸不著。

  這也罷了。

  自己不能創造新法術了，那麼讓信徒們獻上來就行了吧。

  凡是正信徒，他們會的東西，所信仰的神明也全都會。

  結果……大部分的法師都受了她事跡的影響，個個傲得很，相信我命由我不由神，並且希望自己能成為下一個蜜斯拉。

  不鳥她。

  而願意信奉她的人……送上來的新魔法，根本沒眼看。

  比如說，放個所謂的新小火球術上來，就是稍稍地改良了一點點的威力……就是一點點。

  但耗魔卻成倍增加。

  完全是負面改造。

  然後類似這樣的改良魔法很多，作為魔法女神，她怎麼可能看得這這種玩意。

  所以信奉她的魔法師興高采烈地把改良魔法獻祭過去，結果魔法女神一點回音也沒有，久而久之，願意信奉她的人就更少了。

  最後……只有一幫所謂的『牧師』還維持著少量神殿的運作，讓人知道，這世界還有個司職『魔法』的女神。

  事實上，魔法女神雖然自己的戰鬥力極強，但她的名聲，與生命、光明兩大女神完全沒得比。

  甚至連水神的存在感都比她高得多。

  就這樣，魔法女神像是個透明人一般，在這世間存在了幾百年。

  然後突然某天，有個異界來的魔法師獻上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魔法。

  藍色火球術！

  她一看就喜歡上了，要是自己沒有成神前，弄一個這樣的法術也不難，裡面很多理念和她以前的想法有相似之處。

  她給了這個異界之子一點神眷。

  但過了段時間，又有人獻上了新的法術，什麼造水術，造油術，相當有意思。

  而且這兩個法術和第一個藍火球的理念極其相似，然後她就明白了，第二個獻祭的人才是這些法術的真正發明人。

  第一個只是個小偷罷了。

  所以她把第一個人的神眷收了回來，給了這個異界之子。

  同時也希望，對方能信仰自己。

  只是很可惜……對方不願意。

  但即使如此，蜜斯拉也不生氣。

  但凡有能力的魔法師，都是有傲氣的，自己當年不也這樣！

  而現在，羅蘭又獻祭上了新的魔法陣圖，她一看就知道這只是半張模型，作為魔法女神，她對新魔法，新知識的渴求，是所有神明中最強烈的。

  當下就坐不住了，直接用精神力把羅蘭拉到了自己的神國。

  然後她見到了羅蘭的靈魂，一個奇特的，完全不會受到神明規則影響的靈魂。

  只是到達了大師級，他就已經能看著自己，而不會受到傷害。

  這人想和自己交易。

  魔法女神越發感覺這男人有意思，也越想讓他成為自己的信徒。

  羅蘭並不清楚現對面的魔法女神在想什麼，他只是想和談個交易。

  「什麼交易？」

  魔法女神的聲音很動聽，實質上，美女的聲音一般都不差。

  即使聲音很一般，但在其美貌的加持下，你也覺得她的聲音動聽。

  「我將完整版的多人傳送陣模式獻給女神你。」羅蘭緩緩說道：「但我不想直接要你的獎賞。」

  「那你想要什麼？」蜜斯拉雖然很想知道另一半魔法陣的圖樣，但她暫時忍住了這種悸動，而是平靜地問道：「難道你覺得我給的獎賞不好？要不，你先聽聽我給出的資賞是什麼好嗎？」

  羅蘭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不著急，萬一對方給出的東西確實比自己的想法更好，他也不介意換個獎勵。

  「我可以送你一個神性分身？」

  嗯？

  說到神性分身，羅蘭就想到了冥神的那個勾魂使者，頓時就沒有了興趣。

  自己要那種工具一樣的東西幹嘛，而且據他看到的一些雜書上說，神明的神性分身，是能將附近的環境和畫面，傳回到神明的思維里的。

  也就是說，有了神性分身，就像旁邊多了個監視器。

  看著羅蘭微皺的眉頭，魔法女神輕輕揮了下手。

  藍色的魔法光芒在她的身邊匯聚。

  羅蘭見到這些光芒，就立刻感興趣起來。

  因為它不是普通的魔法無素，而是更高級更純粹的能量。

  神性之力？

  羅蘭心中瞭然，同時也在暗暗想著，如果自己能偷些神性之力回去研究一下就好了。

  可惜偷不了啊。

  現在的自己，還駕馭不了這種力量。

  在他的遺憾中，這些藍色的神力萍聚成一個人形的模樣，接著頭臉手腳全部具現出來。

  淡紫色的長髮，小巧的身體，以及一身差不多的白裙。

  就是少女化的魔法女神。

  但這個少女閉著眼睛，看起來雖然栩栩如生，但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

  也沒有靈魂。

  就是一個模具而已。

  雖然看起來確實是比冥神的勾魂使者強出很多，至少外形美觀得多，但問題是羅蘭要個充氣娃娃幹嘛。

  就算這個充氣娃娃確實很漂亮，很逼真，似乎還有溫度，但羅蘭真的不需要。

  自己有王后了，有薇薇安了，再多身體受不了。

  他正想拒絕，這時候蜜斯拉繼續說道：「這只是半成品，如果你同意了的話，我會將自己的一塊靈魂碎片放入她的身體中，她就會擁有生命。」

  哦？

  羅蘭眼睛微微睜大。

  好有意思！

  這種算是創造新的生命了吧。

  「而且她會擁有我給予的許多知識，一睜眼就能擁有極高的智力，不需要你教導和培養。」蜜斯拉微笑道：「他會是你最忠誠的助手和朋友，並且一切都會聽你的，一切！」

  說到這裡，蜜斯拉眼波流轉，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女神不愧是女神，即使是這種老色批的笑容，她笑起來，也極是好看，甚至有些神聖的感覺。

  看到這樣的笑容，羅蘭更明白了。

  果然……所謂的神，本質上還是人啊。

  就是實力特別特別特別的強而已。

  羅蘭再看看那個少女化的蜜斯拉人偶，有點心動。

  畢竟真的很漂亮。

  而且那具身體蘊含著神力，自己拿到後，也可以徹頭徹尾地研究一番。

  不是為了其它什麼東西，他確信自己就是想研究一下神力的性質。

  只是想想自己的來意，他還是忍住了這種心痒痒的悸動。

  「抱歉，我還是選擇自己想要的交易。」

  「好吧。」蜜斯拉搖搖手指，那具沒有生命的人偶重新化成了藍色的神性能量，重新回到她的身體裡：「那麼，說說你的交易內容吧。」

  「我將這個魔法陣完整地獻祭給您，然後以你的名義，用你的神力，在每座大型，中型城市的神殿前，都放上這麼一個傳送魔法陣，並且人人都可以使用。」

  蜜斯拉有些奇怪：「但我看不到，這條件中，你會得到什麼好處。」

  「每個人傳送得花十枚銅幣，這些錢由魔法神殿代收。」羅蘭看著對方漂亮的粉色眼瞳，說道：「而其中五枚銅幣是我的，每月結算一次，如何？」

  「對半分嗎？」蜜斯拉嘆了口氣：「你要的還是錢而已，我還以為你有更多的交易內容，這明顯比不上我的分身來得有價值啊。而且對我來說，這似乎也沒有什麼益處，我要錢有什麼用？倒是渥金可能會對你這提議感興趣。」

  羅蘭愣了下，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女神你的信徒中，一定沒有懂得長遠規則的人吧。」

  他現在也知道了，神明的智力和學識，閱歷和目光，都取決於信徒的『質量』。

  蜜斯拉有些尷尬。

  她現在的正信徒數量，不足一萬！

  而且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麼前途，沒有什麼天賦的魔法師。

  但凡有點前途的，都加入各地的魔法協會了，正經法師誰去信仰魔法女神啊。

  「坐吧。」蜜斯拉很快就平靜了心情，她揮揮手，弄出兩張椅子。

  然後兩人面對面坐著。

  她坐得很端莊，對著羅蘭頷首：「和我好好說說，我現在就缺這方面的人才。」

  蜜斯拉在過去，只是個魔法研究狂，對於經濟規則，勢力長遠布局沒有任何研究和涉獵。

  而現在……她的信徒，全是比下有餘比上不足的樣子貨，也更不可能了解到勢力和組織運作的理論。

  「首先，錢這東西很重要，或許女神你不需要，但你的神殿，你的信徒們需要。」

  「但傳送一次才十枚銅幣，這似乎也賺不到什麼錢吧。」蜜斯拉沒有多想。

  「女神你知道這大中小型城市加起來有多少座嗎？」

  「如果只算人類世界，大約是十一萬座左右。」

  羅蘭微笑起來：「那麼，每座城市就算每天只有一百人進行傳送，會有多少錢？」

  蜜斯拉愣了下，然後她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一億枚銅幣以上！這還是最低的數量。如此低的傳送成本費，只要不是太窮，都能承受得起，每座城市的平均傳送人數，每天絕對不可能低於一千人！嘶！」

  既然是活了幾百年的女神，也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

  她忍不住抽了口冷氣：「你的野心好大好大！」

  「過獎了。」羅蘭笑笑。

  此時蜜斯拉心中有些不岔，自己怎麼說也是女神，現在居然在一個凡人的面前動容，所以她想找回到場子：「但即使錢再多，這也對我沒有什麼作用啊，我依然看不到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反倒是你……極有可能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十幾年後，龍王巴哈姆特都沒有你富有。」

  羅蘭搖頭：「所以說，女神你還是缺少能幫你長遠規則的人。據我所知，現在女神你的神殿，估計也就幾百座了。所以像我剛才所描繪的，在全世界鋪開傳送陣這事根本不可能。」

  蜜斯拉臉色有些不好看，但並沒有生氣，只是尷尬罷了。

  「但有了錢，你可以建更多的神殿不是輕而易舉？而且有了錢，你也可以給你的正信徒們發更高的月奉，讓他們傳教更有動力，不是嗎？」

  蜜斯拉點頭：「這確實是，還有其它的好處嗎？」

  「另一個就是信仰！」羅蘭攤開手，仿佛在擁抱整個世界說道：「當魔法傳送陣遍及全世界所有大中小城市時，當所有的人類，或者是智慧生物，都習慣使用傳送陣旅遊，探親，經商時，不用擔心強盜，不用擔心外邊的天災，從此旅途安全無憂，即使親人相隔再遠也能常常相見……他們每傳送一次，便會想到，這魔法陣是蜜斯拉女神的恩賜，從小到大，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會念及你的好。所以你覺得，這對你的信仰傳播會有多大的好處？」

  蜜斯拉眼睛亮了起來，很亮很亮。

  她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也沒有懂這方面知識的信徒，所以暫時想不到。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笨。

  畢竟是魔法女神，智力是極高的，只要有人把相關的知識放在她面前，她很快就會明白。

  她的雙手微微發抖，但她依然還是忍住了想要蹦蹦跳跳地少女心態，而是很認真地說道：「你說的好處我明白了，但你要的太多了，五五分成不好，我付出得太多，你付出得太少。」

  「但我付出了法術模型，以及關於魔法神教的規劃也能告訴你。」羅蘭說道。

  「還是太多了。」魔法女神搖頭：「你太貪心，如果是這個數字比例，我寧願不知道這個魔法陣。」

  魔法女神的表情很認真，很篤定。

  羅蘭嘆了口氣：「那你說多少？」

  「九一！」

  羅蘭露出誇張，甚至有些憤怒的表情：「女神，你這可太不地道了。既然這樣的話，我走了。」

  說罷羅蘭就要站起來。

  「八二！」女神盯著羅蘭：「不能再高了，年輕人，別太貪心。」

  羅蘭想了很久，艱難地點頭：「好吧，就八二吧。」

  「那我們定個契約。」女神用神力在兩人之間弄了個神力文書出來：「你把手掌按上去吧。」

  羅蘭隨便看了下，覺得沒有問題，便將手放了上去。

  青色的神力契約消失，雙方都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約束著自己。

  然後羅蘭笑了，笑得很開心。

  蜜斯拉盯了羅蘭一會，突然有些嗔怒地說道：「小傢伙，你居然騙到了我，這不是你的底線，你的底線到底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