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出三十年，就要亡國

  劍刃落下。

  也不知道是這把劍有些鈍，還是因為秦意刻意沒用力，在砍過陳學禮胳膊的時候，鈍了一下。

  陳學禮面如砒霜，眼神帶著無盡的驚恐和駭然。

  「啊……。」

  陳學禮瘋狂的張口大喊，隨後猛地一抽，暈了過去。

  這下就連秦意都有些無奈了。

  陳學禮的胳膊沒被砍下來。

  但是也和斷了沒什麼區別。

  「抬去醫院，讓大夫看看能不能接上，正好那邊缺外傷的實驗體。」秦意淡淡道。

  剩下來的事情，就看那些大夫的了。

  秦意轉頭看到了溫濤那蒼白的臉色，朝著他微笑一下，道：「溫尚書，最近醫院那邊在研究修補外傷的時候，有斷手的話可以接起來。」

  「不過為了保險，要不溫尚書卸一條胳膊下來，給陳大人接上？」

  溫濤臉色鐵青。

  咬牙切齒的看著秦意，眼神滿是陰毋。

  「秦御史如此麻木不仁，對大周命官下手如此狠辣！我等與秦御史同朝為官，實在是感到，心寒啊。」

  秦意看著另一邊的那些官員。

  「你們也是如此認為？」

  有人恨恨咬牙。

  他們什麼也沒說，但是眼神裡面卻是將話說的很明白。

  秦意下手的狠辣程度讓他們為之膽寒。

  他這一次，是真的將這些人給震懾住了。

  面對眾人的憎恨，秦意顯得有些無所謂。

  「你們都在怨我對陳學禮下手太重。」

  「可你們沒想過，陳學禮對我出言不遜，用言語污衊我的時候，我的下場是什麼樣子。」

  「若是我秦意不善言辭，被他陳學禮彈劾成功，我怕是想要活命，都很難吧？」

  秦意苦笑一聲。

  「算了，我跟你們說這些做什麼。」

  不錯。

  他確實沒必要跟這些人說這些。

  因為不管他說的是不是事實，這些損失嚴重的官員，都不會理解他。

  這一次，秦意是真的讓他們，傾家蕩產了。

  秦意轉身走進修建好的學校。

  這些官員也面面相覷。

  「這下子怎麼辦？」

  「完了，徹底完了，梁國公這回害慘我等了！」

  有人捶胸搗足，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武三思冷哼一聲，揮袖就要轉身離開。

  可剛剛走出幾步，就見有人走上來。

  是他的家裡的長隨。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武三思凝眉問道。

  長隨趕忙跪地，哆哆嗦嗦的道：「老爺，那些商戶都來尋你，如今都到了外面了！」

  武三思那陰鬱的臉上這回終於出現了一抹慌亂。

  那些商戶的手裡起碼有超過四十萬貫的布帛……，自己該怎麼去償還這筆損失？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讓他們買布帛挽回在糧食上的損失，可如今，這些布帛，也從剛需變成了一堆廢物。

  他眉頭緊皺。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

  這一次，他沒有回自己家裡，而是去了，張金銀的住處。

  ……

  「你這學堂辦的不錯。」

  學堂里，武媚看著環繞一周的教學樓以及整整齊齊的操場，聽著朗朗讀書聲，聲音幽幽道。

  秦意跟在後面，道：「多謝陛下誇讚。」

  越了解秦意，越發覺這傢伙有些不一樣。

  武媚剛剛回到大周的時候，本以為朝廷應是一片混亂，她離開的時候，朝廷正欠下一筆巨款，卻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這些事情都已經被秦意給料理的乾乾淨淨。

  她帶回來的錢也用不上了，而且災民也被秦意照顧的這麼好。

  若是多幾個秦意這樣的臣子，自己怕是也不用獨自承擔那麼多了。

  想到這裡，她對秦意的態度好轉了一些。

  「若是不考慮陛下的原因，你第一步會怎麼做？」

  女帝還是忍不住問這個問題。

  秦意沉吟了一下，道：「依你所見，大周朝政弊端可有？」

  「自然是有！」

  女帝回答。

  「不錯，大周弊政不少，而且想要改革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應該知道商鞅變法之事，便是變更了法治，才為大秦迎來了東出的機會。」

  「而改變這些弊病第一件事情，便是，改稅法。」

  武媚有些詫異。

  「稅法？我還以為你會說士紳貴族。」武媚道。

  秦意笑了笑：「士紳確實是改法的一大阻礙，但是朝廷自身實力不足，是無法解決他們的！」

  兩人邊走邊說，就走到了一處空的講堂裡面。

  武媚知道兩人所談之事事關重大，沒有讓任何人跟進去。

  諾大的講堂裡面，就剩下兩人交談。

  「好在大周明面上軍隊實力不弱，即便是出現變故也可以及時補救。」

  女帝有些疑惑：「補救？難道他們還敢造反不成？他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作亂？」

  秦意隨手給女帝搬了張凳子，自己也坐在女帝對面，道：「如今大周的丁稅，是按人頭收的對吧？」

  女帝臉色嚴肅，說實話，這是她第一次對稅收，農事，這麼在意。

  「不錯，大周課稅都是按照人頭稅來收的。」武媚回答。

  秦意點頭，笑道。

  「大周有兩千五百萬百姓，這個數字還僅僅只是明面上的數字，這個數字，比大漢大魏兩國都要多！」

  「可這兩國的稅收其實和大周差距不大，可若是跟大宋比，別人四千萬人，有將近一千二百萬的稅收！這其中的差距，便顯得巨大。」

  「歸根結底，大周窮，沒有要道，沒有海路，唯一的商業水路通濟渠還在疏通之中，並且，大周的士紳，很多！」

  「我曾看過戶部的帳本，有將近七成的土地都在地主手裡，而大部分的地主，所上繳的人頭稅和土地比例還不到二十比一！」

  「也就是說，在這些地主的家中，一人要耕種二十畝地以上，這種比例，不合理。」

  「而且，這還只是丁男，若是含上老弱和兒女，這個數字，將會達到三十多畝一個人。」

  「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女帝越聽越心驚。

  秦意的話越聽越晦澀，但是道理很簡單。

  土地跟人，比例不符！

  三百畝地，才上繳十人的人頭稅。

  毫無疑問，藏人了。

  佃戶也是要上繳稅收的，除了一些終身不納糧的貴族，稅收其實都是這些佃戶交的。

  而佃戶租種地主的地，不光要上繳三成以上的收穫給地主，還要自己上繳稅收！

  遇到災年，食不果腹，入不敷出，就會產生大量的災民！

  「所以這些，都是你從災民這些得到啟發的？」

  女帝問道。

  秦意點頭：「不錯，起初我也很好奇，大周地廣物博，並不貧窮，怎麼可能會這麼慘。」

  「而讓我甚入了解才發現，大周的弊端，太多。」

  秦意目光灼灼的看著武媚，道：「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大周怕不是不到三十年，就得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