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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可你偏偏沒有教好他做人

2023-11-15 08:03:37 作者: 一夢三年
  頃刻之間,場面瞬息變化。

  站在張舉身後的幾百人,嘩嘩嘩的倒戈相向。

  那些剛剛退下來的士兵,手中利刃還沾染著鮮血。

  大雪紛飛,嚴寒的天氣讓那些士兵握著槍柄的手隱隱顫抖。

  而梁師都也緩緩回頭,眼神陰鬱的看著劉文張舉兩人。

  「你們二人,這是何意?」

  梁師都面色突變。

  「張舉,劉文,爾等兩人想要造反?」

  梁師都的親信紛紛拔劍,劍拔弩張的護住梁師都。

  梁師都如眾星捧月一般被眾人護在中間。

  聽得此人怒吼,梁師都面色再次陰鬱幾分。

  劉文和張舉此時退到了自己的親信身旁,淡淡道:「造反?不,這不是造反。」

  「這是活命。」

  劉文雙手抬起,指著那些渾身浴血的將士,嗓音低沉,目色悠長,緩緩道:「看看,看看這些將士們身上的血。」

  「他們是梁國的子民,是大王治下的軍士,他們為梁國出生入死,毫無怨言。」

  「可以說,大王能夠穩坐王位,他們的功勞居功至偉!」

  「可大王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劉文越說聲音越快,越激憤。

  梁師都的王道,確實殘暴無仁。

  梁國士兵,凡是戰時退卻,亦或者是成年男丁不參軍者,懲罰十分嚴重。

  輕者杖行五十!

  重者,梟耳紋面,終身受辱。

  凡是家中兒子的,到了年紀都要登記參軍。

  幾乎可以說是全民皆兵。

  在這樣的高壓下,人口僅僅只有一百多萬的朔方,生生擠出了十萬人的兵馬。

  梁師都冷笑:「我梁國腹背受敵,想要活命,本王便要如此施為,他們浴血奮戰,本王給他們高官厚祿,有何不可?」

  「難道我負了他們?」

  「劉文你意欲造反,實則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

  張舉此時怒了。

  張舉回頭看著自己麾下的士兵,喊道:「兄弟們,是我張舉對不起你們!」

  「帶你們造反,讓你們背上了罵名。」

  「可即便是這樣,我張舉還是不後悔!梁師都殘暴無仁,不聽勸阻,害我眾多將士死於非命!」

  「他一心只想著讓自己的兒子上位,何曾想過我們這些跟著他的弟兄?」

  這時候,張舉的幾個親信也振臂附和。

  「沒錯!梁師都只想著讓自己兒子得利,損失的卻都是咱們的弟兄,他不配當大王。」

  「咱們都是漢人,如今卻要做東渾人的走狗!要是祖宗知道了,非得活生生氣活過來!」

  「梁師都本意是說著要帶大家遠離戰亂,可如今卻要帶著大家一起當異族走狗!三年了,咱們打的仗還少嗎?」

  眾人紛紛大喊出聲。

  而那些原本在梁師都一遍的不少士兵也心頭微微一顫。

  劉文見眾人臉色稍有猶豫之色。

  開口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異族之下?」

  「我漢家兒郎,雖分四國,戰亂不休!」

  「可無論如何,又豈能為異族之奴?」

  「咱們骨子裡的血,是先輩,是漢人的血,這片土地,是漢家前唐李氏的土地,土裡有祖輩的血!」

  「可梁師都,卻要讓咱們祖宗的地納入那些異族的領土,兄弟們這不行啊!」

  「這是要被後人戳脊梁骨的啊!」

  震撼!

  梁師都麾下士兵都聽得振聾發聵。

  他們低垂著頭,神色躲閃。

  「別聽他一派胡言!」梁師都脫掉身上的裘皮,拔出長刀。

  他指著劉文,怒吼:「劉文,我待你不薄!」

  「如今,你要造我的反,是你不仁不義,不忠在先!」

  劉文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所有人面露疑問之色,看著劉文。

  「好一個待我不薄!好一個我不仁不義!」

  「梁師都,你難道忘記了,是你先不仁不義的?你的弟弟,給你擋過刀,為了救你,不惜拼死都要與敵軍血戰,拖住時間。」

  「可你是如何對待小郡王的?」

  而這時候,梁師都的臉色終於變得驚駭震撼。

  「你……你是……你是他的人?」

  梁師都錯愕的質問道。

  劉文居然是梁師洛的人?

  眾人回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就連張舉,也神色詫異的看著身邊的劉文。

  他一直以為劉文性格清高,從不與人交際。

  可沒曾想他居然是梁師洛的人。

  這傢伙藏得也太深了。

  劉文淡笑。

  笑聲嘲諷。

  「昔日,你鎮守延安城,大周女將花木蘭帶兵清剿,你眼看敵軍人士眾多,居然攜眾潛逃,此時,你可還記得?」

  這件事情一說出來一下子就激起了眾人的回憶。

  因為這件事大部分的將領都經歷過,而且也都在場。

  此事發生在三年以前。

  那時候的女帝剛剛登基,急切的想要收復朔方,所以派出花木蘭領兵出征。

  梁師都鎮守延安城,麾下只有不到五千人,見花木蘭來勢洶洶,居然一刻也沒有交戰,直接帶兵潛逃。

  當時劉文張舉等人正在奉命進攻大周的靈州,而劉文的部將,大部分都是延州人!

  這也就導致,劉文麾下將士的親眷家人,全部被梁師都拋下,好在花木蘭沒有大開殺戒,而是拿下延安城之後回防靈州。

  這件事很久無人提起,可並不代表此事就過去了。

  此事依舊是劉文心中的一個結證。

  劉文見梁師都沉默不語,冷笑一聲,質問道:「你可知小郡王做了什麼?」

  梁師都眼神陰晴不定,不願意正面回答劉文這個問題。

  劉文洒然一笑。

  「你當然不知道!」

  「因為以你的做人風格,你根本不會想到小郡王到底做了什麼。」

  劉文往前兩步,指著山上野豬凼的位置。

  怒吼道:「小郡王擔憂我等的家眷,隻身去求花木蘭!」

  「他想要去求花木蘭,放過我們的家眷。」

  「以當時的戰局,小郡王很可能一去不回。」

  「可他還是去了,他甚至說:若是他一去不回,就讓我率眾叛逃,歸順大周,保全家人性命。」

  「以大王您的性子,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想到吧?」

  「別說是讓大王這麼做,就是讓大王這麼想,怕是大王都會覺得自己瘋了吧?」

  「而大王又知道,此事如何落幕?」

  話說到這裡,梁師都的肩膀已經在顫抖了。

  劉文搖頭一笑,眼神滿是鄙夷的看著梁師都。

  「花木蘭將軍早已退軍,城中無一人傷亡!縱然知道那是將士們的家人,她也動過絲毫的歹念。」

  「可你呢大王?」

  ……

  劉文嘲諷一笑,用近乎刺耳的聲音冷笑道:「你教了你兒子一切你的做人準則,教會了他自私自大,猜忌多疑。」

  「可你偏偏唯獨沒有教他如何做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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