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窮苦的大周

  不多時，曹劍出來了。

  跟隨而來的還有的上官婉兒。

  「秦御史，狄國老，陛下宣召。」

  秦意點了點頭，三人朝著延福殿而去。

  「陛下本不召見，聽了秦御史的話之後……，就改了主意。」

  上官婉兒幽幽道。

  她也很好奇，秦意有什麼辦法可以斂財。

  如今大周最缺的就是錢。

  武媚打到神都洛陽的時候，李唐已經是窮途末路，加上當時為了建立新朝，所以沒有大開殺戒。

  要知道，在洛水起兵的時候，武媚攻陷一座城池，就會把敵軍上過戰場，殺過自己士兵的人處死。

  不要俘虜，是武媚打仗的風格。

  也正是因為如此，後期敵軍見武媚大軍勢不可擋，紛紛不願出城迎戰，因為害怕武媚秋後算帳。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大周腹地的鄉紳豪門，倖免於難。

  秦意有些懷疑，武媚原本的打算是想要激起那些大家族奮死抵抗的，這樣才能徹底洗牌，朝廷才有機會大肆的斂財。

  可誰知，那些沒骨氣的玩意居然全部慫了。

  這樣一來，武媚的人也沒機會大開殺戒了。

  而也因為這樣，大部分的錢財還掌握在諸多豪門的手裡。

  武媚也曾想過，乾脆不顧一切的全殺了算了。

  可上官婉兒一席話還是勸退了武媚。

  無他。

  豪門的人口基數，太大了。

  豪門下面有地主，地主和官商勾結，一起牟利，真要是全殺了，估計會殺上百萬人。

  真要是那樣，大周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有了商戶，百姓日常買賣買什麼？用什麼？

  他們確實是貪了，違法了。

  可把他們殺了，誰來頂替他們？

  這是一個結症。

  秦意沒有回答上官婉兒的話。

  只是默默的往前走著。

  腳步很快。

  走上了台階，便看到武媚居然站在殿外的屋檐下。

  今日的武媚換了一身很修身的白色雲紋長衫，頭上別著一隻木簪，看起來很是輕靈出塵。

  原本嫵媚的俏臉不施粉黛，素麵朝天之下，居然顯得格外的清麗可人。

  秦意也有些驚嘆。

  女帝身高起碼一米七幾，身形纖瘦卻不失線條，該瘦的地方沒有一絲多餘，該胖的地方更是飽滿有致，妖嬈多姿。

  平日裡穿著厚重的龍袍，畫著很成熟的妝容，看起來嫵媚多姿。

  而穿著這身雲紋長衫的嫵媚，卻變得清麗可人，盡顯少女的清純。

  簡直是個，百變女王啊。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賺錢？」

  武媚轉頭，徑直問道。

  她本是不打算見秦意的。

  畢竟這傢伙要當面罵她，而她還暫時不能殺了秦意。

  可當聽到秦意有辦法可以賺錢的時候，她內心一下子鬆動了。

  太缺錢了。

  大周這兩年的財政幾乎全是赤字，當年起兵的時候，摧毀了許多城池和建築，這兩年的財政幾乎都在重建這些設施。

  加上她養了近六十萬可戰之士！

  是李唐時期的一倍，三十萬的禁軍，三十萬的府兵！禁軍十八歲入伍，三十歲退伍。

  而府兵，一年上三番，為其四個月。

  這樣的情況下，軍費的開支變得很高。

  隨後，便是軍械。

  武媚是軍武發家，對於軍械器具把控極為嚴格，軍械監，將作監，全是自己的心腹人手，不容半點問題。

  而如此嚴格的要求下，造價，也就升高了許多。

  原先一隻羽箭不過五十錢的造價，一貫錢可以生產二十隻，一年造個二百萬隻，也才十萬貫。

  可那樣粗製濫造的羽箭，根本達不到武媚的要求！

  她要的，是精鐵箭頭，實木的箭杆，用好的漆和箭羽，這樣造出來的箭，結實耐用，加上重量增加，不易折斷，一旦中箭，傷口會變得極為嚴重。

  可這樣一來，造價直逼二百錢！

  以前一貫錢可以造二十隻。

  可如今，只能造五隻。

  這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正是因為武媚這樣嚴格的要求不止在弓箭，還有砍刀，鎧甲，以及一切作戰物資上，所以造價也就提高了許多。

  原先一百八十萬貫就可以養活三十萬軍隊。

  可如今，二百四十萬，都不夠。

  加上府兵和官員，賑災，糧種的支出，不夠用也是正常的。

  秦意收回停留在女帝饅頭上的眼神，冷笑道：「微臣敢問陛下，可是又要擴編新軍了？」

  女帝找劉政會要錢，很明顯就是要開戰。

  「你怎麼知道的？」

  女帝淡淡道。

  她也回頭看到了秦意。

  見秦意一身麻衣，滿面污垢，還是赤腳，頓時有些心裡不爽。

  冷笑道：「秦御史什麼時候也會耕田了？」

  「耕田怎麼了？」秦意皺眉。

  「朕賜你財物，給你住宅，你要嬌妻美妾都可以滿足你，可你身為堂堂御史，下地耕田，不怕天下人恥笑？」武媚凝眉怒斥。

  她認為秦意這是在故意賣苦。

  「陛下認為秦某是故意賣慘？博取天下人的同情？」秦意嗤笑不已。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上。

  他有些失望。

  他沒想到武則天，武媚，居然是這樣的人。

  雖然她不是歷史上那個先嫁給李世民，又嫁給李治的武媚娘，年僅六十登基的武周女帝。

  可在這異世，她的成就還要更為的耀眼。

  他本認為，女帝只是好戰，腦子應該沒問題。

  可當女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女帝的思想出了問題。

  「陛下覺得微臣會被天下人恥笑，敢問陛下，究竟是天下人恥笑微臣，還是陛下恥笑微臣？」

  秦意抱拳作揖，躬身問道。

  武媚眉頭一凝，略有不滿。

  「朕無此意！只是你身為大周御史，清貴官員，朕賞賜給你的東西都是你應得的，你為何不受？」

  「況且，你是御史，該行自己本職之事，而不是在地耕種！」

  她的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上官婉兒此時卻有些詫異。

  陛下……，什麼時候會跟自己的臣子解釋這些了？

  她向來不在乎這些啊。

  狄仁傑也有些感慨。

  還是張柬之高啊。

  一物降一物！

  這秦御史看似年輕，實則比咱們這些老傢伙行事來的老練，咱們上諫，都只是就事論事，張口閉口聖人言說。

  可人家秦御史，不光會聖人說的，還字字誅心，事事都戳著陛下的心窩子去。

  但凡是個皇帝，怕是都聽不得這些話。

  一怒之下，砍人也是正常的。

  可人家秦御史高超就高超在，惹怒了陛下，還有辦法把陛下給吊住。

  高啊，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