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秦御史是那種吃軟飯的人？

  「狄國老，您和陛下，倒是演的一齣好戲啊。」

  延福殿外，秦意笑意盈盈的看著走在前面半步的狄仁傑。

  背負雙手，走路姿態稍顯緩慢的狄仁傑笑呵呵的停下腳步。

  回頭笑道：「看出來了？」

  「進殿之後，昏君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之色，好似就是在等著狄國老進殿一樣。」

  「其次，狄國老表現的……，有些急切了。」

  從進入延福殿，到狄仁傑追問秦意，中間過度的非常突兀。

  不難看出，兩人是已經商量好了套秦意的話。

  「哦？哈哈哈，事關大周，縱然是老夫，也無法用平常心來看待啊。」

  狄仁傑苦笑連連。

  秦意也能理解狄仁傑的難處。

  武媚醉心於攢錢發動戰事，想要拿下朔方。

  狄仁傑等老臣久勸無果，無奈之下也是無可奈何。

  而突聞秦意有所妙計可以不用戰事取下朔方，如何讓他能夠平靜？所以在表演之中，有所失誤也是正常。

  而武媚的失誤就在於，她不是一個會為了目的掩飾自己的人。

  她的內心，太驕傲了

  縱然秦意所說的消息對她很重要，她也不會去掩飾自己的行為，頂多算是配合一二。

  狄仁傑看著秦意，眼神有些緬懷。

  「昔日令尊在朝的時候，與老夫私交不多，未有交集，如今看來，實在是一大惋惜啊！」

  「令尊高風亮節，國士無雙，昔聞他引項自盡，老夫十分不解！既有為民之志，便是改朝換代，亦可為民主張，何至於自縊。」

  「如今看來，令尊為民之心是全權交給你了。」

  「而他自己，則是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他為官的風骨！」

  狄仁傑扼腕嘆息。

  眼神之中的悲戚著實是做不得假。

  秦意也是一陣恍惚。

  自己那個便宜爹，真有這麼高大上？

  「對了，剛剛秦御史言說詔書要隱秘送給梁師洛，可是朔方等地還有什麼變故？」

  狄仁傑問道。

  秦意淡笑：「隱秘送去，自然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狄仁傑點了點頭，覺得秦意有些過于謹慎了。

  他也沒有廢話，拿著草擬好的詔書去中書省蓋印去了。

  而秦意也剛剛走出皇宮門口，就聽到背後有人喊自己。

  「秦御史！」

  回頭一看，居然是上官婉兒。

  年僅十七的上官婉兒是武媚身邊的起居郎，總的是負責撰寫起居注。

  不過起居郎人很多，她不必親自執筆，只需要在女帝身邊守著確保女帝不強行改起居注就行。

  「原來是上官書史，上官書史有何要事？」

  秦意回頭，笑意盈盈的問道。

  上官婉兒身後跟著幾個宮女，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上官婉兒必須要強忍住自己眼中的崇拜。

  她微微咬唇，行禮之後輕聲道：「秦御史，陛下口諭。」

  秦意壞笑一聲，笑道：「口諭？什麼口諭？」

  一般來說，只要上官婉兒要宣讀口諭，官員都要弓腰雙手相對作聆聽狀，雖然不用跪禮，可禮數還是有的。

  哪像是秦意這樣，大大咧咧的站在那笑的壞壞的。

  「秦御史家中的物件既然打包好了，就別費工夫再收拾了，福善坊有一座宅子，閒置不少時日了，就當做是這次事情的賞賜吧。」

  擦。

  秦意臉色一僵。

  真把哥當成軟飯男了？

  咋地，金屋藏……男啊？

  武媚這賞賜不可謂不豐厚，福善坊那地兒寸土寸金，不光挨著南市那繁華的地方，北邊還就是洛水河。

  洛水河穿城而過，上面就是福承和積玉兩座坊市。

  而這兩座坊市，那可是出了名的煙花之地啊。

  雖比不上南宋的甜水巷那般『萬國笙歌醉太平，倚天樓殿月分明。』

  但也是有著前唐驕奢癮靡之風氣的。

  武媚上台之後，打擊了不少不正規的煙花場所，對一些拐賣孩童婦女的人都實施了連坐制度，抽筋扒皮死狀頗為殘忍。

  可即便是這樣，福承積玉兩坊還是留下了不少箐樓。

  人家裡面聽曲彈琴，雖是嬌奢卻沒有強迫女子來營業的，加上武媚從前唐的後宮趕出來將近上萬的宮女妃嬪充入教坊司！

  這些女子，也總得要有一個消化的過程啊。

  叫她們去工地幹活，不合適。

  養在教坊司，哪來那麼多閒錢？

  所以無奈之下，只能默認那些地方的開設。

  「秦御史……。」

  上官婉兒有些遲疑的看著秦意。

  秦意回過神，嗤笑搖頭一笑，揮袖轉頭：「不必，那地兒我住習慣了！」

  「陛下都已經在微臣老宅布置那麼久了，微臣此番離去，豈不是讓陛下還要重新布置一番？」

  自己身邊有武媚的影衛。

  雖不知是明面上的人，還是藏在暗處的人，但是武媚這個行為確實是讓他有些怒了。

  他瀟灑的揮袖離開。

  身為現代人，他才不願意被古代那些條條框框限制自己的行為。

  而且不就是一女帝嗎，囂張啥啊。

  除了長得漂亮，有錢！

  地位高，氣質好！

  腦子聰明以外。

  你還有啥？

  於是乎，秦意再一次這麼瀟瀟灑灑的抗旨了。

  「回去告訴那妞，本官會繼續盯著她，想要發動戰事，沒門！」

  「只要本官一日活著，這昏君就別想痛快。」

  ……

  「混帳！」

  延福殿內，一片雜亂。

  女帝武媚暴走如狂，手握寶劍形色怒意沖沖。

  她本就絕美精緻的臉蛋上掛著怒火，貝齒輕咬，朱唇微張，伴隨著自己有些迷亂的呼吸，高聳的凸起不斷起伏，波瀾壯闊。

  與平日高冷絕美的她不一樣，此時的她，雖怒意滿面，卻平添了許多煙火之氣。

  一縷青絲掛在她的唇角，足以看出她的怒火到了什麼程度，那一縷青絲垂下，顯得她臉色分外妖嬈迷人。

  「這混帳！簡直可惡，朕真恨不得殺了他！」

  秦意最後那兩句話，讓武媚怒火直接達到了臨界點。

  這廝一口一個昏君，一口一個昏君！

  還公然抗旨！沒有給她這個皇帝半點面子，他就這麼著急死嗎？

  「他難道真的就這麼一心求死？」

  「朕什麼地方虧待他了？」

  「朕給他賞賜，採納他的謀略，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朕？」

  「秦意，朕早晚有一天，要親手將你宰了餵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