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相親相愛
2023-11-15 07:32:31 作者: 秋月春風矣
虎仔和勝男兩人情投意合,以前還遮遮掩掩,漸漸地這段戀情浮出水面,兩人總在一起說著悄悄話,或是手挽手進進出出,毫不避諱,連詠兒和喻兒都看出來了,時常當著虎仔和勝男的面,用手指刮著臉皮,嘴裡喊著:「羞羞羞。」
胖嬸看在眼裡,樂在心裡,虎仔是她三十多歲才生的獨子,虎仔還沒滿月,虎仔的爹就去世了,幸虧有陸府的老爺、太太還有少爺、少奶奶照應著,她和虎仔才有了個安身之所,含辛茹苦地養育了虎仔二十多年。如今虎仔即將娶媳婦了,而且還是共產黨大官的閨女,這是胖嬸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
明峰和淑妍也早就覺察出勝男的心事,勝男平時總是大大咧咧,果敢豪放的男孩子性格,有時還帶有一點江湖氣,可只有在虎仔面前才像個小女生的模樣,才會臉紅,羞澀,靦腆,扭扭捏捏。淑妍背後對著明峰說,這叫一物降一物。
虎仔是明峰極為欣賞的後生,不僅為人忠厚老實,而且膽大心細,智勇雙全,這些年來一直是地下組織的得力幹將,尤其是昱霖入獄之後,更是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現在在昱霖手下干刑偵工作也是非常有起色,已經破獲了兩起隱藏的特務組織。前些日子在公安系統授功表彰大會上榮立了二等功,還被陳毅市長接見。
昱霖也早就覺察出虎仔對勝男不同的態度,一天沒見著勝男,就有點魂不守舍的感覺,那幾天勝男在師範學校住校集訓,不能回家,虎仔就顯得沒著沒落的,心神不寧。昱霖知道,這與自己當初想見淑嫻的感覺如出一轍,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會直冒傻氣。想當初虎仔一見到勝男這個街頭小混混就橫眉冷對,氣不打一處來,如今卻變成了難分難捨的一對戀人,昱霖不得不感慨愛情女神的神奇力量。
鑑於虎仔和勝男二人早已心心相印,大家也有意撮合這一對。於是,大院裡的人為操辦虎仔和勝男的婚事而忙碌起來。
昱霖家的房間多,所以,新房就安排在昱霖家的一間朝南的房間裡。
今天是個休息日,昱霖穿著工裝褲,戴著袖套,頭上戴了頂報紙做成的紙帽,左手提著塗料桶和刷子,右手扶著梯子,一步一步往上爬,準備給虎仔的新房刷牆。
「昱霖,你行嗎,我看這活還是讓警衛員來干吧。」淑妍走進院子,見昱霖在爬梯子,連忙走了進來。
「我已經給那兩個小鬼放了假,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新上海。「昱霖站在梯子上,沖淑妍笑了笑:」淑妍,你放心吧,這活我能幹。虎仔從小在我們陸府長大,也算是我們陸家的一份子,他是我們陸家小字輩中第一個成親的,我作為他的長輩總得表示表示吧,他的新房還是由我親手來粉刷吧。」
「你這個陸家大少爺,現在居然還能幹這活。」淑妍揶揄著昱霖。
「陸家大少爺,這都是哪朝哪代的事情囉,現在是新社會了,人人平等,所以啊,人人都得幹活。」昱霖左手拎著塗料小桶,右手拿著刷子,往塗料桶里沾了沾,然後開始認真地刷牆。
詠兒拿著一張大紅紙過來,纏著淑妍撒嬌:「妍媽,我想給虎仔哥和勝男姐剪喜字,可是總剪不好,你教教我,好嗎?」
「行,走,詠兒,上我屋裡去,妍媽教你。」淑妍拉著詠兒走出了房間。
昱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有節奏地刷著牆。
明峰從屋裡出來,見昱霖在登高刷牆,趕緊過來幫忙。
「昱霖,你快下來,瞧你這個殘腿廢手的,怎麼能幹這活?還是讓我來吧。」
「明峰,你太瞧不起人了,我右腿不就短了兩公分嗎,況且醫生說了,長几年就一般齊了,怎麼就成了殘腿了?我這隻左手雖然只有四根手指,可現在伸曲自如,根本就不影響我幹活,怎麼就成了你嘴裡的廢手了呢,我早就不需要玉蓉照顧了,現在我什麼事都能自己干,不信,你問玉蓉。」
玉蓉已經身懷六甲,聽見昱霖在跟明峰說話,便走了過來。
「玉蓉,你來證明一下,我現在是不是不需要你照顧了?」
玉蓉笑著對明峰說:「明峰大哥,昱霖現在可能耐呢,還經常照顧我來著。」
「聽見了嗎,明峰?我現在不僅不要丫頭照顧了,我還能照顧丫頭呢。」
「是嗎?進步這麼快。不過,光靠你一個人幹得干到幾時啊,我跟你一塊兒干吧。」
明峰擼起袖子,找了把刷子,也要刷牆。
「明峰,你現在是老丈人了,這活可不該你干,快放下,放下。」
「哪來這麼多講究。」
明峰不聽,依舊拿起刷子要刷牆,這時,虎仔進來了,看見明峰要刷牆,連忙一把奪了過來。
「明峰大哥,這活還是我來干吧。」說著,虎仔把刷子往塗料桶里沾了沾,麻利地刷起牆來了。
昱霖從梯子上下來,一把勾住虎仔的脖子。
「虎仔,你剛才叫明峰什麼?明峰大哥?你昏頭啦?」昱霖拍了一下虎仔的腦袋:「你這個傻小子,站在你面前的是你大哥嗎,那是你老丈人,你應該叫他爸爸才對。」
虎仔傻笑著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沖明峰叫了一聲:「爸爸。」
明峰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連連點頭。
昱霖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悄悄地跟玉蓉咬耳朵:「你看明峰那樣,樂得都找不著北了。「
明峰朝昱霖捶了一拳:「又在背地裡說我壞話了,是吧?「
「沒有沒有,我跟玉蓉說,你還真像個老丈人的樣。「
明峰瞪了昱霖一眼:「趕明兒吟兒大婚的時候,我也好好寒磣寒磣你。「
「嗯,吟兒也不小了,我過兩年也能當上老丈人了。「昱霖臉上也蕩漾著笑意:「哎,虎仔,你以後可不能跟我也稱兄道弟了,你得叫我一聲霖叔,或者跟著勝男叫我小姨夫也行。」
「霖叔,好彆扭啊!」虎仔一臉懵懂樣。
昱霖哈哈一笑,指著玉蓉:「你以後也不能叫她玉蓉姐了,得叫玉蓉嬸,明白了嗎?」
虎仔摸著後腦勺憨笑著:「怎麼我一結婚,輩分直往下掉呢?」
「誰讓你娶的是我的晚輩呢?」昱霖拍了拍虎仔的肩膀。
玉蓉羞澀地一笑:「虎仔,別聽昱霖的,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玉蓉,你這可有點長幼不分啊,總不至於他叫我霖叔,叫你玉蓉姐,那我倆算什麼關係?」
玉蓉朝昱霖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哦,對了,玉蓉,你去把我給虎仔準備的新婚大禮拿來。」
「你放哪兒了,我沒注意。」
「就在我的書桌里,我都包裝好了。那個深紅色的匣子。」
「好的,我知道了。」
不一會兒,玉蓉手裡拿著一隻深紅色的木匣子走了過來:「你送給虎仔什麼賀禮呀?」
昱霖從玉蓉手裡接過木匣子,交給虎仔:「打開看看吧。」
虎仔解開木匣子上綁著的紅絲帶,然後打開木匣子,裡面是一隻嶄新的牛皮彈弓。
虎仔從木匣子裡把彈弓拿出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怎麼樣,喜歡嗎?」昱霖得意地望著虎仔:「這隻彈弓可是用上等的牛皮做的。」
「喜歡,謝謝,少爺,噢,不,霖叔。」虎仔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昱霖,你怎麼送這個玩意當新婚賀禮,真是的。」玉蓉嗔怪著昱霖。
「送禮嘛,就是投其所好,虎仔喜歡彈弓,先前的那只有點老化了,我就重新給他做了一隻,第一隻彈弓是我送給他十歲生日的禮物,這第二隻彈弓是新婚禮物,等虎仔兒子出生了,我再給他兒子做一隻。」
「好嘛,加上勝男的那隻麂皮彈弓,虎仔一家子成了彈弓之家了,以後一家三口閒著無聊就彈彈弓玩。「明峰打趣昱霖:「昱霖啊,虧你想得出。」
「虎仔的彈弓絕技可不能失傳,得後繼有人,傳承下去,還要發揚光大。你們不懂,這叫戰略眼光。「昱霖對明峰和玉蓉的態度不屑一顧。
「好好好,夠有戰略性的,我服了你了。虎仔,好好收著吧,這可是你霖叔的一番心意。你可千萬別辜負了他的戰略眼光。」
「嗯。」虎仔連連點頭。
「好了,咱們也別扯閒篇了,快幹活吧。「
明峰,虎仔和昱霖連忙擼起袖子,粉刷新房。
用了一上午的時間,虎仔的新房就被粉刷一新。
「好了,大功告成,等擺放好家具,貼上喜字,掛上氣球,就全OK了。「昱霖得意洋洋地望著勞動成果。
「嗯,現在有點新房的感覺了。」明峰也頻頻點頭。
「虎仔,下午,你和勝男一起去光影照相館,我給你們拍結婚照。「昱霖朝虎仔眨了眨眼睛:」西式的,中式的,隨你們。「
「真的,那勝男可得樂壞了。「虎仔憨憨地一笑。
吃過午飯之後,昱霖,虎仔和勝男一起去了光影照相館。
走進照相館,這兒已經被重新整理過了,門窗已經修繕了,基本上保持著原貌,望著這熟悉的場景,不禁把大家的心緒又拉回到了過去的那段時光。
三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思,在這裡,有過太多的回憶,有歡歌笑語,有驚心動魄,有錐心泣血,有情意綿綿。這裡承載了太多的職責,使命,信念,希望。這裡是一段濃縮的對敵鬥爭史,它映襯了這兒的主人們不屈不饒,一往無前的膽識和氣魄。
昱霖給虎仔和勝男拍了兩套結婚照,在中式結婚照中,虎仔穿著長衫馬褂,勝男穿著旗袍,兩人並肩坐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西式結婚照中,虎仔穿著燕尾服,勝男穿著婚紗,虎仔摟著勝男,四目相望,濃情蜜意。
無論是中式還是西式的結婚照,虎仔已經褪去了青澀,顯得那麼的老成持重,而勝男則一改以往的假小子形象,演變成婀娜娉婷的美麗新娘。
當年勝男第一次進入光影照相館時,就被那些婚紗照所吸引,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披上潔白的婚紗,如今美夢成真。
結婚那天,部隊大院裡好不熱鬧,許恆亮和嘯兒特地向考古隊請假,從甘肅的山溝溝里,乘了三天三夜的火車趕回來給虎仔道喜。吟兒隨部隊南下,一時回不來,但托戰友給虎仔和勝男帶來了一份新婚賀禮,那是一隻精美的八音盒。
大家紛紛給這對新人道喜。原先還嫌有點空落落的院子一下子人聲鼎沸。
虎仔和勝男的婚禮簡單卻很隆重,新人胸前佩戴著紅花,被大家簇擁在院子中央,黃政委特地前來充當他們的證婚人,祝虎仔和勝男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儀式之後,虎仔和勝男給大家分發了喜糖,虎仔和勝男的一些同事和朋友,包括勝男以前的小兄弟們,瘌痢頭、眯細眼、鼻涕王、矮胖子和塌鼻頭等人也都來祝賀。這些流浪兒現在都有了著落了,不是去當學徒,就是去學校上學,不再像以前一樣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新婚燕爾之後,虎仔接到了新的任務,他又開始緊張地忙碌起來。而勝男則繼續回學校學習。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迎接新的任務,新的挑戰。新的生活就在大家鼓足幹勁,熱火朝天的學習和工作中日復一日地繼續著,大家都在為譜寫新時代的讚歌而努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