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壞消息

  這年頭，有多大屁股你就穿多大的褲衩，沒那本事，就別找不自在。換句話說，要是處長朱旺才搞了三憋子，或許郭一陽就自認倒霉了，誰讓朱旺才是警務處的老大呢？

  問題是朱旺才腦子又沒毛病，沒事找郭一陽的麻煩幹啥？每個月的份子錢也沒少了朱旺才不是？說白了，郭一陽根本不是個愛惹事的人，在警務處里，也本著誰也不得罪的心態，一個不愛攬事兒的人，自然不可能撈過界和得罪人不是？

  郭一陽沒招惹你，你沒事兒惹他幹嘛？何況，還可能冒著得罪憲兵隊村上直野隊長的嫌疑。日本軍官是那麼好招惹的？處長就牛逼了？大耳瓜子上來就扇嘴巴的。

  不管是特高課的小野次郎科長，還是憲兵隊的村上直野隊長，還真是有資格抽你嘴巴的，你還得忍著。

  當然，偌大的警務處，不是只有郭一陽有關係的，處長也好，副處長也好，哪個也不敢說一手遮天。能在警務處混的官僚，誰背後沒站著個像樣的人物？否則，你也不可能在警務處里混個級別不是？

  面子嘛，大家是相互的。即使是思想股的警員抓人，郭一陽碰到了，也是要給面子的，一把鈔票撒出去，大家皆大歡喜不是？不能小看任何一個貌似職權不大的部門，這也是郭一陽的原則。

  當然了，該是自己的，郭一陽也從來不客氣的。不管是鎮壓屬下，還是撈自己的份子錢，為啥不要？沒人嫌自己的錢多不是？實際上，郭一陽需要花錢的地方還是不少的，很多關係，還是需要錢財維繫的。

  這年頭，啥都是假的，大洋和金條才是真的。

  「回來了，那邊咋樣？」

  「單獨見了關勁松，在鄆城和二鬼子幹了一場，凝聚力有了不少。隊伍的成分還是很雜的，關勁松也是當年帶隊伍起家的，處理一些紛爭也是有經驗的，基本上不會影響隊伍的整體。」葛二毛從梧桐山剛回來，就來見郭一陽了。

  「嗯，意思到了就行了，以後不要再去見他們了。」畢竟牽扯到了老太監郭賓，自己可承受不起反滿抗日的名頭，郭一陽現在都擔心老太監郭賓出賣自己，說到底，張家峰、關勁松是自己帶來的人。

  「嗯，我跟關勁松說了，實在不行，再回祥和街三十三號就是了。」葛二毛理解郭一陽的心情，「科長，張家峰、關勁松的隊伍有電台了。」

  「啊！屁大的隊伍都有電台了？」郭一陽一愣，對電台，郭一陽並不陌生，警務處就有個通信股，不止一個電台呢。

  「老爺子那邊給配的唄，五毛管著的。」

  哦，這就對了唄，電台這樣的機密東西，老太監郭賓當然要自己的親信管著。隨便吧，那隻隊伍早晚被日本人惦記上，都已經不想牽扯了，管人家有沒有電台幹啥？

  「二毛，有時間關注一下張坤的院子，我老婆孩子都在那呢。」光指望宋建軍，郭一陽心裡沒底。

  「科長，張坤家裡亂的很，不行的話，和我們家住一起好了，我老婆也沒啥事，還能順便照顧一下你的孩子不是？」葛二毛成家比較早，郭一陽手頭不少匿名房產，自然少不了葛二毛的，房子和宅院也比較大。

  「也行，回頭，你也知會那個宋建軍一聲，他的人看著我老婆孩子呢。」

  「嗯！」宋建軍本身也是葛二毛介紹給郭一陽的，當然熟悉的很。

  難得郭一陽這次勤快一把，好歹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嗎，郭一陽主動到張坤家，好歹也是親戚，少不得『親熱』的聊一陣，喝一杯。

  「一陽啊，聽說你們朱處長要退了。」張坤幾杯酒下肚，開聊了。

  「是吧，年紀真不小了。怎麼？三叔有內部消息？」郭一陽也知道，張坤這副校長在桐城也算是上層的『名流』，接觸的不少都是上層人物，消息比自己靈通。

  「你和市政廳的福全鬧得不大愉快啊。」

  「哦？不會是福全吧？」郭一陽知道，張坤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到福全的，福全的孩子才三四歲，問題是，福全可不僅僅這一個孩子，也不僅僅鳳梅一個女人不是？

  福全的年紀有四十歲了，領導幹部的黃金年紀呢，這廝在市政廳里的級別也不低，貌似還真有機會竄到警務處做個處級幹部。

  「福全的志向可是不小，還真不一定甘心做副職的呢。」張坤說道。

  好傢夥！聽張坤的意思，福全調任警務處，要越過歐陽元江，直接想做一把手。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以後的日子怕是真的不好過了。壞消息，這次是最大的壞消息。

  一把手和副職那是完全兩個概念，現在的警務處一把手朱旺才，因為年紀快到點了，折騰的也少了。不管咋說，名義上，警務處還是一把手負責制不是？

  真要是一把手給自己下個找死的命令，難道自己敢不遵守？到時候，即使歐陽元江都不見得罩得住自己。誰讓自己和福全有仇呢？

  或者說，歐陽元江不見得為了自己願意得罪福全。一把手的威力，起碼，一把手不簽字，警務處里啥事都辦不成不是？

  「那就是還沒定呢？」郭一陽問道。

  「嗯，一陽啊，你也知道，警務處在桐城的重要性，牽扯的方方面面的關係很多，上層也是要博弈的。福全的提名是市長基蘭和副市長加藤博文，分量也是蠻重的。」張坤的意思，這次副市長加藤博文出手了。

  一個日本人的實權副市長，分量能不重嗎？

  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了張坤的府邸，郭一陽難免有些心事重重。好在，張燕秋也不是啥多話的人。

  事實上，離開老太監郭賓的家，張燕秋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長期潛伏的任務失敗了。

  當初，上級給自己的任務就是在老太監郭賓家裡潛伏下來，至於為什麼，上級沒說。到底是為了老太監郭賓，還是為了郭一陽，張燕秋也心裡沒底兒。

  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兒子和太監乾爹鬧崩了，自己總不能背棄自己的丈夫，貼近那個老太監郭賓吧？這十分不符合張燕秋目前的淑女形象。

  再說了，老太監郭賓已經有了親兒子福全，連一直從小帶大的乾兒子郭一陽都幾乎捨棄了，根本不可能再在乎自己這所謂的乾兒媳婦和干孫子了。

  路已經走出來了，至於今後，還是等上級的新指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