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成九是地下黨啊

  「郭科長，你行啊，聽說，今天審訊你是立下大功了啊。」嗑著瓜子，聽著評書，羅苗苗出現了，很是自然的坐在郭一陽的身邊。

  「是嘛？」郭一陽撇撇嘴，「羅警官的消息很靈通嗎。」

  「郭科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倆不是老朋友了嗎。」

  「哦，老朋友了。」郭一陽點點頭，沒下文了。任憑羅苗苗嘴巴繼續甜下去，郭一陽只是打哈哈，沒句正經的。

  「郭科長，我表哥的門房被四平街的黑豹打壓，你幫著說說唄。」

  黑豹，郭一陽知道，四平街的混子頭目，桐城小刀會的一個角色。這年頭，做生意的，哪有不被黑道騷擾的？否則，黑道吃啥？

  「不是給他介紹了科長牛欄山了嗎？」郭一陽反問道。

  「老牛？哼！」羅苗苗臉色不打好，「郭科長，我知道，你在道上也說的上話。不白讓你出手，這是我表哥的一點意思。」

  兩根小黃魚，還真的下本錢啊。

  「鴉片？」

  「這年頭，還能幹啥比這賺錢？」

  「你也知道，小刀會勢力不小，盤根錯節……該孝敬，還是要孝敬的。」

  「郭科長放心，我表哥跑江湖多年了，規矩懂。」

  郭一陽大致明白了，鴉片這玩意，份額是有限的，地下部分的，大部分都是被小刀會和青紋幫控制的，羅苗苗的表哥盧爽，冷不丁的就插一手……

  「吳彪那……」

  「吳彪？」羅苗苗一愣。

  「你笨啊，扣你一個反滿抗日的帽子，神都救不了你表哥，賺再多的錢有個鳥用？」

  「我聽你的。」羅苗苗還算乖巧。

  鴉片的利潤極大，需要孝敬的方方面面的，當初，郭一陽就在經濟保安股混的，道道清楚的很。當然，郭一陽讓羅苗苗孝敬吳彪，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面。萬一將來羅苗苗的表哥吳彪有啥別的特殊問題，不還有特務股的吳彪頂著呢嗎。

  警務處誰最大？除了處長，就是特務科，別看特務科的科長是胡漢軍，真正清理反滿抗日業務最門清的是特務股的股長吳彪，不管誰坐在特務科科長的位置上，都要借重於吳彪。

  「那……」羅苗苗看郭一陽沒有動地方的意思，「我先去找吳彪。」

  算你聰明。錢是好東西，郭一陽可不是啥錢都拿的。

  「二毛……」郭一陽跟葛二毛一使眼色，葛二毛心領神會，跟著羅苗苗出去了。

  羅苗苗要是不搞定吳彪，這兩根金條郭一陽說啥也不會收的。

  「郭爺，再給您換一壺碧螺春？」一個小茶壺湊過來。

  「三憋子，有人跟著我？」郭一陽趁機低聲問道。

  「應該是特務科的，今天已經撤了。」小茶壺說道，這廝也沒個大名，反正大家都叫他三憋子。一個要飯長大的孩子，被郭一陽偶然的機會救了，送進這茶館跑趟，生活質量是直線上升。

  「不換了，該回去了。」郭一陽起身，一張鈔票扔給三憋子。

  「多謝郭爺，郭爺走好！」

  帶著滿腦子的憂鬱，郭一陽回到了自家的大宅子。

  「在家呢。」自家的妻子張燕秋正在屋子裡。

  「嗯！」

  「你們師範中學沒啥大動靜？」郭一陽問道。

  「沒有！」張燕秋的回答還是這麼簡單，「應該有什麼大動靜？」

  咦？郭一陽一愣，妻子居然多問了自己一句話。

  「哦，劉梅是我同事。沒想到，她居然是地下黨。」

  解釋？張燕秋居然在解釋，越發的意外了。這明顯不是張燕秋的風格，難道……

  「今天我審訊的時候，發現不是劉梅了。我記得，你那同事劉梅的左手腕背面上有顆黑痣。」不知道為什麼，郭一陽還是說出了自己知道的。

  至於為啥郭一陽對劉梅的印象這麼深？其實，只是因為師範中學的副校長張坤的緣故，和劉梅見過一次而已，郭一陽過目不忘的本事（尤其是對美女），只有自家老太監乾爹最清楚。

  麻煩了！郭一陽明顯感到自家妻子身體略微的顫抖。

  昨天，郭一陽還特意找人調查過劉梅，在師範學校里，劉梅和自家妻子張燕秋本來就不是一個年組的教員，根本就沒啥來往。

  當然，也可能是自家妻子張燕秋性格孤僻的緣故，在師範學校里，除了那個副校長三叔，根本也沒朋友。

  「吃飯吧！」壓抑著心中的震驚，郭一陽自然不會堂而皇之的詢問自己的美嬌娘。

  太監老爺子啊，你謹慎了一輩子，給我介紹了一個啥妻子啊，九成九是抗聯地下黨啊。

  從吃飯到上床，似乎張燕秋一直沒離開自己的視線，難道自家老宅子裡還有個地下黨的線人？否則，張燕秋不動，誰傳遞消息？

  第二天，一直憂心忡忡的郭一陽等來了師範學校的學員陳冬梅的消息。

  「從早到晚，嫂子在學校里沒有和任何人秘密接觸過，包括那個副校長張坤。」

  「嗯，還要繼續，當然，不要太刻意了。」郭一陽隨手遞給陳冬梅幾張鈔票。

  陳冬梅點頭，消失在人群里。

  這小妞是郭一陽在師範女中里發展的線人，家裡條件不大好，是郭一陽幫著她治好了她母親的病。

  在警務處混跡了七八年，郭一陽要保持自己儘可能的耳聰目明，所謂的線人都是自己掏錢發展的，跟警務處有個屁的關係。

  警務處本來就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爾虞我詐的，處處都可能被下絆子，沒準誰就算計自己。

  千算萬算的，自家太監老爺子給自己算計進來一個地下黨的老婆，嗯，郭一陽這苦逼啊。

  好在，自家這美嬌娘辦事還算謹慎，起碼，不是一個毛躁的特工。連自己的人都沒發現啥異常，估計特務處也無從查起。

  問題是，總這樣提心弔膽的也不是個事不是？

  「科長，羅苗苗應該把那個吳彪搞定了。」葛二毛來了。

  「哦，我知道了。」

  郭一陽坐在自家的辦公室正苦惱之計，羅苗苗來了。

  「郭大科長，該你了。」

  「哦，走吧！」收了人家的好處了嗎，郭一陽當然要講信用。

  出了文明街，轉到了四平街。

  「這『仙客來』原來的老劉呢？」

  「據說是入關了，我三叔才盤下這鋪子的。」

  這樣也好，起碼，明面上，不占小刀會的啥份額，問題不算大。

  其實，郭一陽是很討厭這鴉片館的，弄得不少人家破人亡的。當然，日本人管理的東北，鴉片是正當生意，而且是稅收的很重要的一部分。本身，鴉片生意做的最大的就是日本人。

  「黑豹啊！」等了沒有十分鐘，葛二毛帶著黑豹來了。

  「郭爺啊，早知道這有您的面子……多大點事兒，還勞動郭爺親自請小弟。郭爺放心，以後，誰敢動『仙客來』就是不給我黑豹的面子……」

  得！省得自己囉嗦了，這樣好，大家皆大歡喜不是？

  郭一陽揮揮手，羅苗苗、盧爽、葛二毛很識趣的出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