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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46:04 作者: 苦司
「明天幾點開工?」徐祁年很沉地喘著氣,很直白地告訴他:「我想要你。」
幾點開工並不重要,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無人在意。
他們聲音很大地接吻,喻修景用力抱著徐祁年,一點指甲都沒有,卻在他後背留下道道紅痕。
喻修景感覺自己溺在酒里。他這輩子都對酒精非常糾結,一會兒覺得難喝,一會兒覺得好喝,一會兒覺得甜,一會兒覺得辣。但容易醉是一定的,就算喻修景只是很輕地一沾,也會迷迷糊糊、意識不清。
被徐祁年抱著靠在浴缸里,喻修景全身都是粉色的。
徐祁年牽著他手,指腹摩挲他的紋身,時不時低頭吻一吻,又順著他頸側親到肩膀,有時候太用力了,喻修景才會忍不住提醒他說之後還要拍戲。
在喻修景身上留下痕跡是很容易的事情,徐祁年太知道這個了。
他手掌掬起一捧水,淋在喻修景沒有淹沒進水裡的地方。
「可以和我說說李不凡嗎?」徐祁年問。
喻修景背對著他,黑色的頭髮看上去很柔軟。
「在我拿影帝那年,他離開了,就給我留了一句話,然後一哥來找我,跟我說他是玩滑翔傘消失了,但是一哥的意思是,不是意外……」
偶爾喻修景想到和李不凡有關的事情就會很難過,掉眼淚也輕而易舉,然而要他仔細地說這件事,反而變得遲鈍了一些。
「現在一哥在國外,他們以前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一般都是他找我,可能一兩年聯繫一下,他還沒有說想要回來。」
得到影帝的那一年嗎?
徐祁年想那一年他在做什麼。
他還漂在大海上,每天的娛樂活動就是對著天空和海洋拍照,其餘時間都很忙很忙。
等回到陸地之後,有一次很偶然地聽到有人提到「喻修景」這三個字,他才像從一場大夢中醒來。
回看那天頒獎典禮的視頻,徐祁年不想說自己很了解喻修景這樣的話,只是本能地覺得,他沒有那麼開心。
「為什麼不去看醫生?」徐祁年把他抱緊一些,浴缸里的溫水起起伏伏。
喻修景靠著他,才有了一些說的勇氣。
「因為我怕我也和李不凡一樣,如果我生病了,是不是很快就會離開?」
儘管徐祁年這樣想過,但聽到喻修景說,他還是很難受。
「不會的,很快就能好。」徐祁年說。
喻修景慢慢從水裡把手抬起來,對著天花板上的燈光。
「哥……其實紋身是因為,我又用刀子劃了自己,這個字母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後來才找人做成刺青。」
「痛的時候我就沒那麼難過,所以我是病了對不對?」
徐祁年的側臉和他的臉頰緊緊貼在一起。他牽住喻修景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中,胸膛貼住他單薄的脊背。
「我會和你一起,不要怕。」
之後徐祁年一直不想放開喻修景,他用很大的浴巾裹住喻修景身體,握著他的腰一把就將他抱起來,兩人一起倒上床。
徐祁年讓他不要動,自己去拿了那本相冊過來。
「裡面肯定有你沒發現的東西。」徐祁年翻開了放在喻修景面前,自己繞到他身後坐下來,把人抱在懷裡,下巴放在他肩頭。
「再看一次好不好?」
喻修景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和徐祁年解釋自己真的很認真地看過。
徐祁年只好提示:「那你看看每一章開頭的第一個字。」
忽然喻修景就想到那年他們在大學裡,說徐渭的那首詩:平湖一色萬頃秋,湖光渺渺水長流。秋月圓圓世間少,月好四時最宜秋。
喻修景身體扭著去看徐祁年,他們對視一會兒,他便低頭去翻相冊。
「我們整理好所有的設備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要出發的前一個星期我還沒回過神,有點意識不到我真的要參加這一次科考了。」
「等太陽落下是等不到的,北極進入極晝了。」
「你們可能以為這是很有意思的工作吧?其實不是的,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很枯燥。」
「回到船艙里,我才覺得暖和了一點,剛剛在外面拍到了很美的天空,凍得我手指發麻。」
「到這一天,我們來到北冰洋,已經整整一年了。」
「我第一次換掉了最厚的那一套衣服,他們說已經零度以上了。」
「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敏感,溫度一下降,我的身體最先感受到。」
「邊界是不存在的,因為地球是圓的。在遼闊無際的大海上,儘管每一片浮冰、每一座冰川都不一樣,我還是有一種茫然的熟悉感。」
原來每一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是完整的話。
我等你回到我身邊。
「我真的想過你可以看出來,但是看出來了,可能你也不信,是不是?」徐祁年用手在喻修景臉上輕輕一摸,轉而去捏捏他的脖子。
「嗯……」喻修景承認。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具有這樣的膽量,覺得徐祁年還會愛自己。
喻修景合上相冊放到一邊,轉了個身坐在徐祁年懷裡,兩條腿勾住他的腰,就這樣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