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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46:04 作者: 苦司
    「哥,我們出去聊聊。」喻修景說。

    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就都很熱,掌心貼著掌心,不斷冒出細小的汗水。

    徐祁年已經穿上了楊晴帶來的大襖子,整個人顯得圓了一圈。

    走出醫院,外面冷,徐祁年一隻手圈著喻修景腰,把他朝自己懷裡攏了一些。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讓喻修景手指抖了一下。

    他握著徐祁年的手,明明很溫暖,卻覺得那麼冷。

    「陪我去一趟銀行。」喻修景說。

    徐祁年馬上意識到喻修景要講什麼,拉著他停下來。

    「你聽我說,你爸媽也是我爸媽,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徐祁年緊了緊扣著他的手,「再說了,我打過去的錢本來也算我們的。」

    「你哪來的那麼多?」喻修景抬頭看向徐祁年,發現他真的慌了的時候,自己又忍不住先紅了眼眶。

    「你每個月所有錢都划進卡里了,你給他們的那三萬塊根本就不是這裡面的,」喻修景問他,「為什麼不說?」

    徐祁年抿了抿唇,低下頭,晃了晃喻修景的手。

    「我可以解決的。」

    「你怎麼解決?」喻修景一激動,嘴唇開始抖,眼淚好像也要跟著出來。他可能不是想哭,他只是情緒堆積到一個需要發泄的程度。

    「你說我爸媽是你爸媽,那我爸媽就不是我爸媽了嗎?你說我們我們,你根本就把我算在我們裡面,明明我有錢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眼淚已經流下來,很大顆地順著臉頰往下滾。

    徐祁年一句話說不出來,牽著喻修景的手看他掉眼淚,又抱住他。

    喻修景卡上還有128800.5塊,那五毛是有次交水費扣成這樣的。

    他給自己留了下個月的房租和水電,其他剩下的所有錢,扣掉徐祁年交的三萬之後,全部划進了楊晴的卡里。

    本來想過攢下錢和星光千年解約,但是在喻國文的病面前,一切都不那麼重要。

    「我這部戲沒多長時間就會拍完了,在劇組花不了什麼錢,」喻修景說,「到時候片酬打過來就好了,你早點回去上學。」

    「劇組你不能請長假,但是他們這邊需要有人看著,」徐祁年和他解釋,「我再耽誤一會兒沒事的。」

    「我請護工,」喻修景想了一下,「片酬打過來就可以了。」

    如果實在不行,他可以去和劇組談能不能先給一部分錢。

    「那我先付。」徐祁年說。

    「錢到底怎麼來的?」喻修景看著他,「你不說的話我永遠不會用。」

    徐祁年緊緊盯著喻修景眼睛,總算妥協地說:「找我媽借的……我會還。」

    「你去找你媽借錢也不告訴我嗎?」喻修景語氣變得很輕,「我們不是結婚了嗎?你還要出國讀書的,也打算去找媽媽借錢嗎?不可以用我的嗎?」

    「我怕你過得不好……」

    有一瞬間徐祁年很害怕,因為喻修景可能已經不再生氣,而是有些失望。

    可是在這件事情裡面,他翻來覆去想,也不覺得做錯什麼。

    沒有告訴喻修景的事情還有,如果徐祁年願意,畢業之後他會有一個加入北冰洋科考隊的機會,為期兩年。而如果去工作,兩年的時間,他相信自己會給喻修景一個更好的家。

    他也曾經輾轉反覆。

    「我知道……」喻修景抬手摸了摸他臉,被徐祁年摁住手背。

    「可是我也是這樣想的。」

    下午的航班,喻修景自己去了機場,徐祁年留在醫院照顧喻國文。

    他情緒不是太好,但又很累,飛機上睡了很長一覺,夢到徐祁年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走。

    醒來的時候喻修景眼角濕潤,空白地望向舷窗。

    回到劇組之後,喻修景拍戲更加賣力,能不休息就不休息。

    有一天威亞出了意外,喻修景剛剛被吊起來就摔下去,好在並不高,只是其中一條撐在地上的腿的膝蓋被拖行劃傷。

    這個劇組的醫生一直在旁邊待命,處理傷口的時候喻修景一聲沒喊,咬著牙,鬆開的時候滿口血腥味。

    徐祁年在喻修景走之後聽他話回了學校,受傷那天回到酒店,洗漱完以後喻修景又覺得疼,手機屏幕亮著,是和徐祁年的聊天界面。

    但他發出去的話是問徐祁年在做什麼,他們聊了一會兒天,最後喻修景也沒說自己從威亞上掉下來。

    這一刻喻修景懂了,他和徐祁年根本是一樣的人。

    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突然想到高考之前楊晴帶他去吃牛排的那件事。

    那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媽媽面前,覺得有一些微妙的尷尬。

    如果當時坐在他面前的是徐祁年呢?

    喻修景同樣沒辦法獨自吃下那份牛排。

    得到牛排就是一件好事嗎?在一個你愛他他也愛你的人面前,這只是負擔。但是明白這個道理又能怎麼樣?在僅僅只有一份牛排的情況下,誰都會讓給對方,就算是分成兩半,也會計較多少。互相理解,但是誰也做不到成為那個被對方「特別關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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