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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46:04 作者: 苦司
「沒有生氣了,我也有問題,」喻修景捏著被子,「我很想你的。」
「嗯,」徐祁年鬆了口氣,「我也想你。」
「我還有個好消息跟你說。」徐祁年原本想如果喻修景還鬧彆扭,就先把這件事說了,怎麼樣喻修景也得跟他聊一聊。
「什麼啊?」喻修景還有點緊張。
「就是我最後一年有一個去國外交換的機會,」徐祁年也忐忑,「你覺得……」
「真的嗎?」喻修景語氣聽上去比他還激動,「是、是免費的那種嗎?」
徐祁年忍不住笑了,「當然是。」
「要是要花錢你也得去,國外是不是生活費挺高的。」喻修景腦子還很亂,但很替他開心,同時在想要和楊懷說幫他多接一點戲。
「可能吧,先不擔心這個,」徐祁年說,「過兩天我就回重慶了,我還沒和叔叔阿姨說,我去看看他們吧。」
喻修景的思緒被拉回來,「我進組的時候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怎麼說呢,就感覺她有點兒魂不守舍的。」
徐祁年嗯了一聲,道:「可能是這段時間太忙,沒關係,我回去幫忙就是了。」
有徐祁年這句話喻修景放心多了。
徐祁年也想過要不要在北京陪喻修景過完春節再走,但這個劇組管理嚴格,喻修景也不是什麼能說得上話的演員,徐祁年沒辦法見到他,所以春節他們只能分開來過。
因為時間太緊張,除夕當天劇組還在拍戲,要到晚上才放假。
喻修景從進組開始就減肥,到拍戲的時候身材已經合格了,但也要保持。
天氣很冷,他穿著單薄的戲服,剛剛從威亞上下來。
今天全是要吊威亞的戲,喻修景被風吹得四肢僵硬,下來以後綿綿趕緊跑上去給他披衣服倒熱水,不注意碰到他手背,綿綿都被凍得縮了一下。
喻修景在羽絨服下發著抖,那杯水很燙,是綿綿剛才去燒好的,但他竟然也這麼湊著喝下去了,燒灼感沿著喉嚨滾到胃裡,讓喻修景覺得嗓子有點疼。
他兩隻手都被凍紫了,尤其是指尖,因為狀態太差,連導演也過來關心,把旁邊劇組準備的熱水袋又塞了一個給喻修景。
綿綿跑到車上去拿了絨線帽,氣喘吁吁地跑回來給喻修景戴上。
「下場戲還可以嗎?」導演問。
下一場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拍完就可以收工,回酒店吃年夜飯了。
喻修景點點頭,牙齒不打顫了,但還是忍不住抖,全身上下,他只有兩隻眼睛還很亮。
導演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要出口的話忍住了,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要的狀態,喻修景和角色要一起到達極限。
天色逐漸暗下來,喻修景站在院牆外,聽到了師父和大師兄的對話。
他終於知道了師父對自己的評價,也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那個「傳人」。
能走到那個位置的人只有一個,但這個人不是喻修景。
他不怪任何人,只是難受,自卑又倔強,便發了瘋的練習那些招式。
天寒地凍,雪水凝固成冰錐。
喻修景滿手是傷,最終摔到在雪地中。
他握著拳,狠狠捶了幾下地面,壓抑地掉眼淚,又恨這樣脆弱的、無法面對挫折的自己,塞了一把雪到嘴裡,不想再哭了。
這場戲反反覆覆拍了五次,每一次導演都說沒到沒到,喻修景整個人都哭得很疲憊。
最後一次,他手指在地面上摳得出了血,導演終於喊了咔。
工作人員跑上去給喻修景披衣服,綿綿是最心疼的,恨不得上手給喻修景捂熱了。
他們把他快速送回酒店,讓喻修景去洗熱水澡。
溫度調到最高,喻修景竟然還覺得不夠。
身上沒感覺到燙,反而是密密麻麻的疼,像細針一樣。
凍過頭了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喻修景這個澡洗了很長時間,最後他覺得兩隻手都在發癢。
穿衣服的時候喻修景看了看自己身上,為了拍這部戲,他瘦了很多,幾乎就沒什麼肉了,身上也留下很多傷,有長時間吊威亞弄出來的淤青,有摔倒的戲和打戲留下來的細小傷口,但是喻修景並不覺得疼,也不會格外在意。
他只是覺得每一天都在坐有進步的、值得的事情,好像每每感覺到累,他就會離夢想近一點,離和徐祁年衣食無憂快樂生活近一點。
此刻站著也能睡著,喻修景趕緊穿好衣服推門出去。
綿綿和劇組裡的醫生在房間裡等他,醫生給他處理了身上的傷口,開了一些感冒藥,吃完之後喻修景就睡著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手機上有好幾條消息,有綿綿的有導演的,還有一些其他工作人員的,都是叫他去吃晚餐。
好事就是春節之後喻修景就要長胖,所以從年夜飯開始,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吃。
腦子還有點暈,喻修景坐起來緩了緩,才換上衣服去樓下餐廳。
被劇組包下的房間裡人已經走了很多,剩下的只有導演那桌。
喻修景走過去,他們都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
「小景來了,」導演朝他招手讓他坐下,「我們讓餐廳給你留菜了,馬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