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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46:04 作者: 苦司
    到了很晚車廂里才終於安靜下來,周圍有輕微的鼾聲。喻修景睡不著,就睜著眼,頭抵著車窗。

    夜色下不太能看得清楚窗外景色,綿延小山和廣闊田地,只有輪廓明顯。

    喻修景身邊是一位婆婆,她穿著很厚的花棉襖,一頭蒼白頭髮裹在大紅色的絨線帽下,在今天傍晚,她才終於脫掉帽子,露出稀少的頭髮。

    可能是做了夢,婆婆呢喃一些喻修景聽不懂的方言,聲音和他家樓下那位賣油條的婆婆差不多。

    喻修景有點想家了,除夕的時候他也和爸爸媽媽打過電話,他們在吃他很喜歡的麻辣燙,還買了毛肚。

    每一年的春節都是他們一家三口一起過,傍晚要先下樓燒紙錢,樓道門和家門都敞開著,喻修景會來來回回地跑,聞著空氣中那一股煙的味道,很好奇地站在旁邊,有時候用木棍戳一戳,火星和煙霧溫熱地撲在他身上。

    七點才開始吃年夜飯,這頓飯要吃得長一些才好,聽媽媽說,這樣新的一年才會有吃不夠的食物。到了八點,春節聯歡晚會開始,幾個主持人穿著鮮艷的衣服,語調激昂地祝福大家春節快樂。喻修景會坐在面朝電視機的那一方,捧著他的瓷碗,先往裡夾幾筷子菜,再邊吃邊看。

    吃飯看電視,一年裡楊晴也只有這一天不會說他。

    小時候他不太能熬夜,十點多十一點就會困,喻修景先在自己被窩裡睡一會兒,十二點總會被外面放煙花的聲音吵醒,空氣中跟著就漂浮一陣爆竹的味道。

    到了第二天大年初一,他們一起回農村掃墓,他們那裡叫「掛墳」,因為要把紙錢和彩旗插在墳墓上,裝飾得漂漂亮亮。

    從鄉里回來,喻修景會在樓下賣爆竹的地方買一點玩兒,要過年的時候,每條街都會有幾個這樣的爆竹售賣點,是臨時用鋼板搭建起來的很小的房間。

    想著想著,喻修景眼眶熱了。

    今年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過年,而喻修景難過地意識到,這樣的時間也許會越來越多。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階段,河水是永遠向前的,可以回頭看,只是不能後退了。

    第二天清晨,喻修景到了車站。

    重慶也冷,只是這裡的冷跟北京不太一樣,這裡的冷往骨子裡鑽。

    空氣變得潮濕,連鐵軌周圍的泥土也是濕潤的。

    一下車,喻修景就接到徐祁年的電話,說他已經到了。

    徐祁年在車站門口,人群里他個子最高,格外顯眼。

    行李箱很沉,喻修景走過去,和徐祁年抱在一起,深深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歡迎回家啊寶貝。」徐祁年在他發頂親了一口。

    「我好累……」喻修景閉了閉眼,「坐得我腰酸。」

    「揉揉……」徐祁年狠狠按了兩下,說:「我們打車回去吧。」

    因為時間太早,喻修景給楊晴發了信息說自己到了,跟著徐祁年到樓下,洗了個澡睡了一會兒。

    徐祁年為了接他也起得早,不過花的時間不多,被窩裡還是暖的。

    如果是徐祁年一個人在家裡,他不會開暖氣,但喻修景過來了,徐祁年就把暖空調打開。

    他讓喻修景脫到只剩一條內褲,把人從後抱進懷裡,一下一下親他脖子。

    喻修景很累了,徐祁年這樣親他他又覺得有點癢,很舒服,更困了。

    這一覺睡到快中午,喻修景醒的時候聽見徐祁年在外面和人話說。

    沒一會兒徐祁年推門進來,看見喻修景睜眼了,在床邊坐下摸他頭髮。

    他只在外面套了件羊羔毛的外套,裡面什麼都沒穿,拉鏈也沒好好拉,褲頭兩條鬆緊帶都是散著的。

    小腹微微捲起,幾塊腹肌還是很好看。

    喻修景抬起手臂往他腰上圈,頭靠過去,枕在徐祁年的大腿上,又仰著腦袋親他小腹。

    「幹什麼啊?」徐祁年笑,「小色…鬼啊。」

    「嗯……」喻修景還有點懵,只是本能地和徐祁年親近,用鼻尖頂頂他。

    「來讓我親會兒。」徐祁年俯下身來,壓著喻修景的鎖骨,仔仔細細親他嘴唇。

    喻修景本來就昏,徐祁年這麼親他,他更摸不著東南西北,覺得好像比平常更舒服一些。

    分開的時候徐祁年搓了搓他臉,喻修景的嘴唇被他親出一層薄薄水光。

    「剛剛是你媽。」徐祁年說。

    「啊?」喻修景愣了。

    「來問你什麼時候回去,我說你還在睡覺,」徐祁年拍拍他脖子,「小懶蛋。」

    「我才不是……」喻修景抓著徐祁年爬起來坐好,想到什麼,又問他:「我的禮物呢?你不是說我回來就給我看嗎?」

    「對啊,那是我那會兒的說法,」徐祁年不認帳了,一挑眉,「現在不能這麼容易就送給你。」

    「那你不送給我要送給誰啊?」喻修景抓著他腰,手指輕輕用力,其實是自己想摸了。

    「嗯?哥啊……別生我氣了,不是不想見你。」喻修景靠上來,又閉眼了。

    「很累啊?」徐祁年一隻手摟著他,下巴抵在他頭髮上,低下頭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親。

    「有點,我回去可能還要睡一會兒。」喻修景說著說著就打了個哈欠,微微張開嘴的時候,徐祁年撈起他脖子,埋頭很深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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