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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46:04 作者: 苦司
    「算了算了,」徐祁年趕緊擺手,「冬天,就是,會有點冷。」

    「好吧。」其實喻修景覺得小電驢還要方便一些。

    他們出去坐了公交車,到李不凡家裡還要走一段路。

    因為是高三生,所以他們寒假放的時間很短,兩月中旬就開學了。現在重慶的天氣還很冷,公交車 里倒還算暖和,下來之後風一吹,喻修景就被凍得縮了縮脖子。

    「你這麼怕冷的嗎?」徐祁年看到他動作,問。

    「有點吧,」喻修景朝徐祁年那邊轉身,倒著走了幾步,「我每次都覺得你穿得好少啊,你們那邊應該比重慶冷啊。」

    「沒有,」徐祁年輕笑一聲,「我們室內一直有暖氣啊,而且重慶的冷……」

    徐祁年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我覺得重慶更冷。」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很快就走到了小區門口。

    季一南在那裡等他們,高大的身影很顯眼。

    「一哥。」喻修景和季一南打招呼,徐祁年也朝季一南輕輕點了下頭。

    一個寒假沒有見到,喻修景覺得季一南精神狀態好像不是很好,雖然穿著很厚的衣服,但從臉的輪廓也能看出季一南瘦了不少,眼睛很累,眨眼的速度很慢。

    「走吧。」季一南偏了下頭。

    「怎麼突然就生病了?我覺得李不凡身體挺好的啊。」喻修景說。

    李不凡以前很喜歡玩極限運動,這些項目對身體素質的要求極高,喻修景知道李不凡平常的鍛鍊強度很大。

    「不是、不太是身體方面的病。」季一南帶他們走到一棟小別墅前,在小院子裡停下來。

    「小景,」季一南頓了頓,「等下你見到他,不管看到什麼,不要表現得太驚訝吧。」

    喻修景有點懵,「李不凡到底怎麼了?」

    他們還在說話,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李不凡身上只穿了睡衣,腳上拖鞋也沒有,扒著門探出頭來,臉上還有幾塊油彩。

    「你們來啦?你都不讓我去接他們。」李不凡一邊抱怨,一邊朝喻修景招手讓他進來。

    喻修景和季一南對視一眼,跟上去了。

    屋子裡開了暖氣,並不冷,喻修景在門口就脫了外套,站在他身後的徐祁年幫他接了衣服,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旁邊的沙發上。

    剛才李不凡說話,喻修景並沒有覺得他有什麼不對,現在才意識到李不凡的奇怪。

    他讓喻修景進來,此時卻好像完全看不見喻修景一樣,一個人唱著歌,光腳往樓上跑。

    他們跟著走上去,李不凡推開一個房間的門,喻修景走在最前面,一進門就站住了。

    地板上放了很多顏料桶,牆上全是五顏六色的水彩,像是毫無章法潑上去的一樣。

    李不凡在一處空地坐下來,拿起旁邊的刷子,朝牆壁上畫。

    「他剛剛從頂樓下來,我去接你們之前他在樓上唱歌。」季一南說完,在李不凡旁邊蹲下來,問他:「腳不冷嗎?」

    「不冷,」李不凡笑著搖搖頭,「我現在全身都好熱啊一哥。」

    「小景他們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打遊戲,好嗎?」季一南問。

    「好啊。」李不凡把刷子往顏料桶里一扔,又站起來,抓著喻修景的手朝外走,還扭頭回來對徐祁年說:「走吧我們去玩遊戲。」

    客廳的屏幕連接著遊戲手柄,四個人並排坐在地毯上。

    遊戲音效聽起來很歡快,李不凡也一直在笑,但喻修景很難過。

    李不凡生病了。

    他肩膀垮下去,背靠著茶几,不是很有精神,但只要李不凡偏頭和他說話,喻修景都會儘量笑著回應。

    身邊徐祁年很輕地拍了拍他腰,喻修景回不過神,站起來說自己想去一下洗手間。

    季一南跟著起身,說我帶你去,同時給了徐祁年一個眼神。徐祁年很快領會,往李不凡身邊坐了一些,和他說:「我以前也玩這個。」

    兩人的聲音漸漸小了,喻修景和季一南站在洗手間門口,季一南說:「是躁狂症,目前是輕度的,之前他有過一些可能造成傷害的行為,所以把他帶進醫院了,寒假他沒有怎麼跟你說過話,就是因為一直在治療。」

    「那現在呢?」喻修景一隻手扶著門框。

    他不了解躁狂症,只是聽說過,這個病的名字不算好,一提到就容易讓人聯想很多危險的情況。

    心理疾病成因複雜,難以理解,喻修景此刻只覺得自己腦袋發懵,好像還停留在李不凡讓他進門的時候。

    「現在已經基本穩定了,而且他也只是輕度,主要是會有些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我們想的是,可能下個星期就讓他去學校,」季一南低下眼,「反正我會一直在。」

    他們玩了快一天的遊戲,中午有阿姨回來做飯,喻修景站在門邊看,發現他們家裡所有的刀具都被鎖在一個柜子里。

    正出神,李不凡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和喻修景說:「我生病了。」

    喻修景愣了愣,回過頭。

    「其實我早就有一點覺得,從小到大我媽就說我太蹦躂,但是確診之後還是有點接受不了。有時候我的那種躁很無意識,比如早上我跑到樓頂唱歌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李不凡笑笑,「反正把季一南嚇到了,他把樓梯都給我封死了不讓我上去。我只是輕躁而已,不會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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