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萬事皆有選擇

  「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變得理解一切，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萬事皆有選擇，哪怕是真相也不例外。」

  很顯然，少年這句話引起了三名年長者的共鳴，他們都紛紛喝茶+點頭，顯得十分同步。

  「可是這有什麼不好？難道我只是稍微想要想你一樣優秀都不行嗎？」

  「優秀並不是指和我一樣！而且我也並不是什麼優秀的人，在坐的都是爛人，你想要先明白這點。」

  少年粗暴的打斷了少女的哀求，老狐狸和偵探也點頭贊同，唯獨船長表示自己是被冤枉的——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大好人，如假包換那種。

  「吉克斯，他是一名偉大的學者，但是他無時無刻不被他那知識的渴求欲折磨。

  夏洛克，他就是一個用情商交換了智商的機器，他享受著推理和思考的過程，也樂於推翻他人挑戰權威，但這也造就了他是爛人。

  傑克·死坨坨？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他的天賦可能就是因果律級別的煩人加欠扁。

  而我？我只是個卑鄙小人。所以啊，陳小姐。我們何談優秀？」

  見少女被少年一串連環炮弄得愣了神，福爾摩斯也開口說出了他自己的見解，只不過語氣也有些莫名的酸澀。

  「陳小姐，這其實真的不是好事……關於看透一切。」這名偵探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第一次真摯且認真的注視著他人，語氣緩慢而停頓，就像是再不斷的回憶著往事娓娓道來。

  「這是有代價的…學會去看透一切的秘密，而且它們無處不在，一旦你開始尋找就無法停下……

  可湊巧的是，人們以及可以體現他們說做所謂的謊言和錯覺，往往是最引人入勝的秘密……

  但當然，人們通常並不喜歡這樣被他人分析或者是看透，這也就意味著你的所作所為往往會不會被人接受……」

  伊芙認真的聽完了福爾摩斯的講述，又望了望對面的三個智力超群的傢伙，緩緩的張口說出了一句話。

  「聽起來是一種孤獨的生活方式。」

  聽到少女的回答，老狐狸也是笑著又抽了一口面前的水煙，神態顯得瀟灑自得。

  「所以正如夏洛克所說，這是有代價的，只是我們做出了這種選擇罷了。」

  胡茬老頭瀟灑的朝天空吐了口眼圈，十分自然將手中軟管交給了一旁的偵探，只不過這一次，艾格並沒一有阻止。

  因為正像是他們所說，艾格也能看出他們這瀟灑之下的真正面容，正如少年一般。

  可能這也是為什麼三個都不可一世的傢伙可以共處的原因吧？

  他們都在相互的照看下，用著最隱晦的方式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同時用自身的溫度，在最恰當的距離溫暖著對方。

  不打擾，但也不遠離，如同三隻相互照看的獨狼。矛盾卻又共存。

  在這昏黃的燈光下，三個孤獨的靈魂在相互的照看。

  而在少女的眼中，她看見了艾格眼中最深處的柔弱，也是一種她無法形容的悲愴，也無法被理解與共鳴，但少女心底卻也透不過氣，她希望去理解少年，哪怕多一點點都好……

  至少，至少下一次，讓我擁有站在你身邊的權利。

  所以，近一點就行，哪怕只有一點點；所以，多一點就行，哪怕只有一瞬的感同身受。

  少女如此祈禱著，而這些不可知的感情也在她的心底紮根，日後長成了她都無法預料的參天大樹。

  而此時的另一端，某位金色的雄獅到達了王城。

  大理石建造了城堡莊嚴而輝煌，那在整個城堡建築群四處顯而易見的老鷹圖案，更是標明了此處城堡的身份——鷹角王都，羅德島。

  而這位不可一世的驕傲獅子，正站在王國大廳的門前，等待著來自國王的傳話。

  「傳里昂！」

  隨著內部宮殿的一聲高亢的指定傳下，老獅子面前那幾層樓高的浮雕大門才在魔力的驅動下緩緩打開。

  「我的老朋友，什麼風把你吹來！」

  一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當今的老國王科維·瓦爾特。

  「哪裡，我的朋友。我想你很清楚我今天的來意。」

  很顯然，老獅子即是面對國王的親自迎接也並不買帳。他板著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的笑容，但是念及和國王之間的情面和淵源，還是象徵性的給予了一個擁抱。

  不過對於里昂蘭尼斯特的的態度，這位國王也是不以為意。

  他笑著拍了拍老獅子的肩膀，還一臉神秘的在他耳邊說道：「知道你要過來，我還特地給你準備了一餐宴席，還請了許多年輕漂亮的姑娘跳舞。

  不僅如此，我還特地從寶庫里拿出了一瓶來自不老泉釀造的美酒。今天我們哥倆不醉不休。」

  順著女僕的引領，他們二人進入了一處私人餐廳，上面早已擺好了，各種各樣的美食佳肴。

  一旁也有一群絕對算得上青春靚麗的長袖舞女，開始隨著音樂而扭動著他們的身軀。

  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在整個餐桌中央的一尊大理石雕像上面布滿了青苔，仿佛在向眾人訴說著他淵遠的歷史，而那雕塑酒瓶的模樣，似乎也在向所有人展示，它才是這個宴會的主角。

  「實在是讓你破費了科維。」

  老獅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下，語氣才逐漸從聲音變得柔和。

  「哪有，都是兄弟。別忘了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

  旁邊的侍從眼睛張的老大，他沒辦法想像平日裡最強硬而果斷的國王居然在巴結一個小小的貴族。不過當他聽見對面這個金髮老男人的姓氏之後，也就瞭然了。

  只可惜這個侍從他不知道的是，每一次蘭尼斯特有人被國王召見，就會有一批舞女跟侍從要被斬首。

  「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話吧，你知道我是一個直性子。」

  酒過三巡之後，老獅子還是率先開口了，他實在是受不了科偉的扯皮，把杯子往桌上一拍，決定直接攤牌。

  「哦，不知里昂你所謂何事？」

  「為什麼要幫助中央教廷！」

  「哦……你是說這個事情啊。」國王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還是繞著面前的圓桌踱步，只不過他並沒有直接接老獅子話。

  「你知道嗎，里昂。我曾聽別人這麼說過『坐上王座並不代表你君臨天下，有可能只是因為有一個合適的屁股罷了。』你應該也知道吧？」

  老獅子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發言，他想看看自己這位昔日的摯友又在耍什麼花樣。

  「對此我深有感觸，我沒有你那樣子的戰鬥天賦和領導才能，也沒有像吉克斯那樣的魔法水準跟知識儲備，你認為我該怎麼坐天下？」

  「可是你同時掌握著我們兩個人才！你應該驅使我這把利刃和他這個剛盾，而不是去跟教廷同流合污！」

  老獅子你也憤然起身指著國王的鼻子，就一陣怒罵，可國王臉上只是顏色變壞了幾下，又接著露出了一副諂媚的笑容。也就是這個笑容，突然老獅子感覺面前的朋友十分的陌生。

  （我的兄弟是閏土.jpg）

  「但是你看，我在變老。明明你年齡比我還大，可我的身體素質就像一個80歲的老人飽受病痛的折磨。」

  國王輕輕的掀開了他身上的浴袍，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身體。

  「我很抱歉，但我沒有選擇。所有人都不能治好我，但是教廷可以，我沒有選擇！……衛兵！」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在老獅子的眼中都變得十分抽象。

  模糊的視野，紛雜的現場，舞女的慘叫，衛兵的進入。

  他看到一陣熟悉的白光，應該是鐵器在陽光下反射的光線。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