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指頭與烏鴉

  一推開酒館的木門，喧鬧的人聲和麥芽的酒氣就如同一枚感官爆彈在艾格的臉上迎面炸開。

  「歡迎回來，要來一杯嗎？」

  和藹黝黑的光頭老闆就用著最洪亮的聲音招待著自己，他那臉上自帶的笑容確實很具有親和力。

  這間魔石酒館可是深水鎮遠近聞名的酒館之一，老闆也是以樂觀的感染力讓人津津樂道。

  當然，艾格不止一次懷疑過，那所謂的親和力應該是指那和白牙一樣亮的天靈蓋。

  「多謝你鮑勃，但你知道的，我要等15歲成年才可以喝酒。」

  「哈哈，你都是小指頭的老大了，偶爾破戒我想也沒人會說你的。」

  艾格並沒有接話，而是將六枚銀龍輕車熟路的放在桌上，鮑勃也是帶著笑容將桌上的錢一把收了過去，手法之果斷沒有絲毫的尷尬與冷場。畢竟酒館在這個年代不亞於一個地下情報基地，干他們這行的最懂得就是說話的藝術。

  不多說也不多問就是這一行的職業操守之一。

  「我懂，四斤牛肉兩聽蘋果汁，剩下的錢記在帳上留給小指頭們。」

  艾格聞言點了點頭，「嗯，那我先上去了。記得到時候給我送來。」

  「我來兩條法棍就行，老大，我先在樓下玩兩局。」瘦猴掏出幾枚銅龍十分熟練的加入了一旁的賭局。

  這個小傢伙每次都會上桌來兩局，雖然十賭九輸是賭桌的常態，可架不住總有人喜歡拿陽壽玩遊戲。瘦猴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一上桌就立刻引來了一大批熟客，很顯然，他們都是想要在這個小傢伙手裡復仇。

  「快快快！今天我一定要宰你這臭小子一頓。」

  「不可能，我可是深水鎮賭怪！」

  「鮑勃，我要加注！今天必秒你這個小猴子！」

  「來咯~，這局我覺得你能贏！」

  無視下方的腥風血雨，艾格踏著吱呀的階梯走進二樓房間。

  現在大部分的小指頭依舊是居住在馬廊、橋洞等地方，但艾格作為他們的首領，小指頭們都一致要求艾格有個好一點的住處。

  首領畢竟代表了他們的門面，有一個像樣的住處才符合情理，也方便情報的收集和統籌。

  確定四下無人後，艾格反鎖了房門開始脫衣。

  「艾格，我都快餓死了！能不能趕緊給咱搞點好吃的。」一道嘶啞的低語憑空響起。

  「我說你這個蠢東西，能不能消停一下，我說書的時候你就開始比比了，打擾我賺錢你活該挨餓！」

  艾格沒好氣的將腰間的一把黑紅的匕首丟到了桌上。

  沒錯，這就是艾格的那個特殊能力【災厄之暴食】

  在他被這東西召喚來後，他就和這把武器靈魂捆綁了，每天都要忍受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那種飢餓感就像是有貓爪子在撓著他的心臟一樣。

  他還在上面講著孫大聖的故事，結果這破東西就在對著那群圍觀群眾評頭論足。

  什麼獅族半獸人的肉質緊實、人族少女的肉質鮮美、白精靈的入口即化，貴族的肉是噴了香水的燻肉……

  這讓艾格聽的口齒生津，一邊咽著唾沫一邊看著下方的觀眾講完故事，腦海里甚至都過了三遍舌尖上的DND了。

  不過萬幸的是，艾格作為一名新時代好青年，有著不可動搖的底線，他至今沒破戒過。

  但強忍飢餓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現在他的左肩部分已經被一層黑紅的鱗甲所覆蓋了。

  畢竟七宗罪都會不同程度的影響宿主。

  如果艾格一直無法滿足飢餓感，那鱗甲就會慢慢的往他全身蔓延，先是整條左臂然後就是全身，直至被暴食當作糧食吞噬。

  艾格自己也沒想到這東西副作用會這麼嚴重，自己還真的變成凱影了？

  「艾格，我不是一件玩具，你乾脆讓我接手你的身體算了，這樣我們絕對世界無敵！」

  暴食有些不耐煩，因為他認為艾格的行事作風過於隱忍了，要不是不能更換這位莫名其妙的從天而降的宿主，他早就全部亂殺了。

  「你這把妄自尊大的破物件，你的自負如果是出自一把更加強大的武器才更合情理。」

  艾格一邊穿衣服一邊與腰間的暴食嘴臭，他就用這種方式來打發送餐的時間，自從他綁定暴食後食量就越來越大，那些飯店老闆看見自己都和看見了親爹一樣，恨不得把艾格扣在店子裡二十四小時供應飯菜。

  可暴食畢竟是七大災厄其中之一，普通的食物終究是無法完全滿足它的，它更加需要的是靈魂的能量。

  靈魂能量的補充可以讓暴食愈發強大也會讓暴食通過這種進食反哺宿主，不過想要收穫靈魂能量也往往會伴隨著殺戮。

  ————

  夜幕降臨，即使是深水鎮這般繁華的城鎮，在此時也會陷入到著寂靜的良夜之中。

  昏暗的小巷時不時會傳出酒鬼的吼叫，紅塵之所與貴族之地則會有鶯啼婉轉，在這陽光無法照射的時間裡，仿佛只有那一盞盞燭火依舊在堅守著城鎮中的那份微弱的光芒。

  「第十二個。」

  隨著少年輕語，一隻正在樹梢放哨的哥布林瞬間斃命。

  匕首封喉，一刀致命。來者正是暴食與艾格。

  「再來！我需要更多的殺戮！哈哈哈哈！」

  「那就閉嘴，別影響我操作。給我變！」

  隨著艾格心念一動，黑紅的匕首瞬間化為鐵水，接著又在手中重組為一把黑紅的武士刀。

  這便是暴食的能力——它可以變成任意的基礎武器。（別問我為什麼不能變鐮刀變流放者大刀，那並不基礎！）

  嘭！

  艾格猛地轉身拔刀，刀法狠辣而果決。

  金鐵相交之間，火花飛濺瞬息。

  下一刻，那名哥布林狂戰士頭顱落地。

  甩掉了刀上的血跡，艾格朝著一旁樹後的陰影說到，「行了，現在應該安全了。猴子你去把他們左耳割一下。」

  「好的，老大。」看著滿地的哥布林屍體，猴子咽了一口唾沫，他躲在樹後可是目睹艾格一人屠戮了整個哥布林先遣隊啊。

  雖然他經常和艾格夜出，可他還是沒辦法習慣。

  艾格一到晚上就如同一隻飢餓的野獸，甚至連語氣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要說這隻哥布林小隊也是倒霉，本來他們駐紮到深水鎮附近只是為了看看可不可以撈點油水，誰曾想會遇見艾格這隻出籠的野獸。

  此時的艾格帶著黑色的骷髏面具，身著鴉羽點綴的帶兜風衣，面具上自帶了些簡單的易容魔法，使他的頭髮變成了對比鮮明的白色。

  畢竟他的黑髮黑瞳還是過於的標誌性了，要隱藏身份就必須保持低調。

  而一旁的瘦猴提著一個鼓鼓的小麻布袋走了過來，體力和精力上的消耗讓他有些氣喘。

  「這次我們怎麼處理這些耳朵？」瘦猴小心的問道，「上次那隻小隊因為想要威脅加價已經被暗中處理了。也許我們這次讓我們自己人去？」

  艾格搖了搖頭，「組織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居多，大家知根知底，突然參與冒險者的工作難免會引起人懷疑。這次再找只相對沒那麼出名的隊伍吧，讓他們領賞代勞費可以加一點。」

  「好，我回去會安排好的。」

  在二人談論時，一隻漆黑的信鴉緩緩落在了瘦猴的小拇指上。

  「哇——哇——」的粗劣嘶啞的叫聲響徹這片樹林，給這鮮血淋漓的畫面有加上了些肅殺的氣息。

  「信上說，想阻撓賭場生意的那個小貴族已經被藥鋪的洛老闆毒殺了，而且沒留下證據是死於心臟病。」

  「還有一條，一名短工小指頭發現拍賣行和斧頭幫有走私勾結，時間和地點已經列出來了。」

  「嗯，」

  艾格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接著安排道。

  「將賭場的部分利益暗中和這個貴族的對手打點一下，他想必會樂意趁人之危的。鬥地主基本上已經在深水鎮流傳開了，是時候把麻將教學遞上日程了。」

  「拍賣行那邊我們暫且無需顧及，只要把斧頭幫走私的事情上報給商會就行，這群資本家自然會想辦法和那些官老爺訴苦。」

  接著艾格又頓了頓，笑著拋給猴子一枚金龍，「今天嚇著你了，這算是補償費。我先回酒館了，你記得將這裡燒掉，別留下痕跡。」

  「好嘞，哥！您慢走~」接過金龍的瘦猴兩眼發光，嘴裡還留著口水。

  嘻嘻，金龍，我的金龍

  「暴食，吸收靈魂力量。」

  先行離去的艾格在心裡默念，黑紅色的刀上泛起整整流光，緩緩的將其吸收殆盡。

  【力量+1】

  【敏捷+2】

  艾格：

  【力量：10】【敏捷：9】【體質：9】

  【智力：10 】【感知：8 】【魅力：10】

  艾格看著自己的數值，興奮的磨蹭著太刀的刀鞘，「看來馬上就要全十級了呢，暴食你可得多吃點啊。話說今天這餐應該可以讓你撐個兩天吧？」

  「你離全十級沒多遠了，好好干，以後的我們的食量會越來大的。」

  「嗯嗯，放心好了。」艾格望著在前世無法欣賞的絢爛星空有些出神。

  何為小拇指？

  那是這個世界信鴉在手中的矗立之地。

  而烏鴉也一直是報喪不報喜的象徵，換言之，烏鴉往往象徵著災厄。

  所以寒鴉幫才會用這種代名詞。

  而小指頭，就是寒鴉的跳板與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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