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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42:47 作者: 以煙
    晏安魚眨眨眼,好奇地發了個疑問的表情。

    【溫醫生:據說是丈夫出軌,兩人吵架的時候失手殺了人,當時他們的孩子還在家,那個女人殺紅了眼,想殺人滅口,那孩子躲在衛生間裡一天一夜,才等到警察來。但是因為她的精神問題,沒有辦法定罪。】

    晏安魚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躲」,是指在父親死亡後,和自己瘋了的母親對峙了一天一夜。

    一想到那孩子在狹小的裡面對的恐懼,門口拿著刀的母親和倒在血泊里的父親,晏安魚覺得滲人之餘,又覺得那孩子太可憐。

    【一條鯨魚:那個孩子也太可憐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溫醫生:不知道,大概是去別的地方生活了。】

    【溫醫生:不說這個了。安魚,我明天在學校辦事,到時候來看你。】

    【一條鯨魚:好,明天見。】

    班會結束,晏安魚終於打起了精神。

    臨走前,他忽然想起自己填了申請貧困生的表格,於是幾步趕上已經出教室的導員,把申請表交給她。

    這份申請表,晏安魚本來是不打算填的。他家雖然窮了點兒,但比起吃不上飯的學生來說,已經好了太多。但小貓的事情讓他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錢,晏安魚發現,每個月交完三百的住宿費,還要交水電費,他的錢根本不夠用。

    導員接過他手裡的申請表,猶豫了一會兒,說:「晏安魚同學,是這樣的,我們班的貧困生只有兩個指標,現在有三個同學提交申請表,所以……我不能保證你能拿到資助金。」

    晏安魚有些驚訝,沒想到班上還有和他一樣拮据的學生。

    「可以……告訴我另外兩個是誰嗎?」他好奇地問。

    導員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出了兩個名字:

    「是步笑梅和耿卉,她們的材料交的很齊全,你要做好準備。」

    聽到某個名字,晏安魚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一句質疑的話哽在喉嚨里。

    家境優渥的富家千金,為什麼要來搶占貧困生的名額?

    第12章 解暑

    軍訓匯演前一天下午。

    陽光灼得地面發燙,就連出來遛彎的小狗也被熱得踩出了小碎步。

    學生們擠在塑膠跑道上彩排,等待上場。

    操場外的涼亭里,溫景煥臉上掛著墨鏡,看向操場人群里的某處。他笑意盈盈地喝著西瓜汁,手邊還放著一個保溫袋。墨鏡勉強掩蓋了顴骨上的抓痕,那是昨天在療養院時留下的。他摸了摸手指關節,擦破皮的地方剛結痂,但不覺得疼。

    溫景煥愜意地舉著手機拍照,嘴裡哼著不知名的調調。手機屏幕里,末尾方陣的某處被放大,顯現出晏安魚的身影。

    晏安魚上身是橄欖綠短袖,衣擺扎進迷彩色的長褲里,整個人挺拔修長。

    溫景煥按下快門,晏安魚卻正巧笑著轉過頭去,和身後的三人搭話。

    他笑得那樣好看,臉上的雀斑變成了金色的麥穗,風一吹便閃閃發亮。

    照片沒能拍到他的正臉,溫景煥愣了片刻,看著他面前的那三人,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不遠處。

    整個音樂學院的學生組成一個大方陣,在沒有陰涼處的彎道等著上場。晏安魚站在自己班的末尾,身後正好站著另外三個室友。

    「安魚,今晚的晚會你要去表演節目嗎?」

    夏黎早就忘了外套的事,主動和晏安魚搭話。

    晏安魚卻有些不知道怎麼和他說話,僵硬地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們班有很多人報名,名額已經滿了。」

    「你可以和我們一起,」於斯年拍了拍一旁的趙安,「我們打算來個合奏什麼的,你要加入嗎?唱一首類似於《Lascia ch'io pianga》之類的,怎麼樣?」

    趙安也嘿嘿一笑,「我們給你伴奏。」

    前面的幾個方陣緩慢地開始挪動,熱得滿面紅光的教官扯著嗓子喊,示意大家準備上場。

    晏安魚有些心動,但又害怕自己的義大利語不標準,會被其他人嘲笑。

    「那我考慮一下吧,」他避開教官的視線,小聲對身後的三人說,「謝謝你們。」

    終於輪到音樂學院進場了,晏安魚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戴好帽子,挺直了脊背,正步走了出去。

    浩浩蕩蕩幾百人的方陣,在最前面舉牌的是晏安魚的同班同學步笑梅。

    晏安魚看到她的背影,又想到了助學金的事情。

    下午練習方陣的時候,晏安魚聽到身邊的兩個同學說著悄悄話,說步笑梅的那雙鞋是什麼限量版,一雙能賣好幾大千。

    晏安魚掰了掰手指,那雙鞋的價格是他三個月的生活費。

    這才開學幾天,他的生活費就不夠過完月中。為了省錢,他中午就吃了一菜一湯,一點兒肉菜都沒吃。結果現在才下午兩點,他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嘆了口氣,跟著隊伍繼續練走正步。

    他站在方陣正中間,前後左右都是人,把他擋得嚴嚴實實。但晏安魚絲毫沒有划水,認認真真地踢腿走正步。頭頂正午的太陽灼得人眩目,腦袋捂在帽子裡,悶熱得難受。

    晏安魚覺得有些頭暈。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教官吹哨聲愈來愈小,豆大的汗水從脊背上滑過,扎在褲子裡的衣擺也汗濕了。他開始走不穩,兩條腿也灌鉛似的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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