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839，小小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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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6月6日，高考前的最後一天。從上午開始，王勃家裡的座機和他手機的響聲就完全沒有停過。打電話的有親戚，朋友，同事，同學，包括班主任肖勁松，語文老師唐素珍，都給他打來電話，有的祝他明後兩天的高考一定要超常發揮，高中狀元，有的則讓他放平心態，穩定發揮云云。中狀元的話當然只是一種祝福，換成他沒休學之前還有可能，現在，則只是一種良好的願望了。

  除了電話，手機內的簡訊也是一條接著一條往外冒：

  「子安，一定要好好發揮，考個驚呆所有人的成績哦：）」——這是馬麗婷的簡訊。

  「子安，輕鬆上陣，把所有的焦慮和緊張都交給我吧：）——這是方悠的簡訊。

  兩人的上司，王勃的下屬程文瑾也發來祝福的簡訊：

  「小勃，明天心態放輕鬆，對你來說，大學只是想不想上的問題，而非能不能上的問題。祝你明天旗開得勝：）」

  最後，就連遠在香江的李凱也給王勃發了條祝福的簡訊，讓王勃既驚訝又感動，感慨李公子做事的面面俱到，他老子雄霸亞洲首富多年，他做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絕不只有僥倖。

  因為明天就要上考場，王勃的乾姐曾萍乾脆請了一天假，和他母親曾凡玉，繼父王吉昌一起呆在家裡伺候他的生活起居。早、中、晚一日三餐吃好喝好自不用說，其他的，恨不得連臉都要幫他洗，衣服褲子都要幫他穿，直讓王勃哭笑不得，當即對自己的父母和乾姐說，你們不這樣搞我心頭還沒事，你們這樣搞，我心頭反而不得勁，開始「緊張」起來了。王勃讓自己的母親和乾姐姐像平時一樣該怎樣就怎樣——該打牌打牌，該逛街逛街，該四處巡視的四處巡視，不必特殊對待，儘管是高考，但也就只是一場考試而已，從小到大他參加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但他父母和乾姐還是不放心，生怕自己的兒子/愛人在高考前有個什麼閃失，卻是不肯離開，在他高考前和高考中的這兩三天，一定要和他呆在一起，給他做好各方面的後勤工作。沒辦法，王勃只得讓自己的父母和乾姐姐參與到自己的「高考工作」中來，心頭倒是泛出不曾有過的溫暖。

  上輩子，不論是一年兩次的期中、期末，還是更重要的中考，抑或最重要的高考，王勃全都是獨自作戰，不論是王吉昌還是曾凡玉，從來都沒當一回事，不說精神方面的鼓勵、安慰——都是文盲的兩人也搞不來這種心理輔導，物質上也沒什麼優待，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高考的兩天，王勃只記得自己吃了早飯就騎車去縣城參加高考，考了又騎車回農村老家吃午飯，吃了午飯小睡一下，再騎車去學校繼續考下一科。

  看現在一家人如臨大敵，唯恐照顧不好，伺候不周的樣子，對比自己上輩子一個人的形單影隻，連雞蛋都沒多煮一個來吃的境況，王勃便感覺自己上輩子還真是有點「悽慘」跟「可憐」啊！

  當然，這麼說並非怪自己的父母當初高考時沒有重視，優待自己，而是從小到大，在學習上的他一直都是異常的獨立和優秀，從來沒有讓父母操過一點心，客觀上造成了父母對他學習的「不管不問」，十分放心的態度。哪怕在國人眼中無比重要的高考，在他父母的眼裡大概也不過就是一場考試而已，自己的兒子絕不會讓他們失望，肯定會手到擒來，輕鬆考取大學。而且，當時的風氣似乎都是這樣，尤其是農村學生，他幾乎就沒看過有父母跟著一起去陪考的。

  所以，當多年後在網上看到高考那兩天，學校外面黑壓壓站著一群比學生還緊張的陪考父母，甚至一些父母主動聯合起來封鎖道路，不讓車流經過自己子女高考學校路段的新聞，王勃看了，是既不解又不可思議，心想，一場考試，至於麼？還封路？你娃娃若是只有二本的水平，就是把學校周圍抽成真空，他也上不了一本！而且，關心則亂，你不給子女壓力還好，一旦太過重視，反而讓他容易緊張，發揮失常，好心辦壞事。若是平時考試周圍就是喇叭聲不斷，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反而容易不適應，分心。

  今天的王勃便有些「不太適應」，不管是親朋好友，同事同學的問候電話，還是父母和曾萍異於常態的關心、重視，都給王勃在無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壓力，有種萬一明後兩天考砸了，怎麼面對江東父老的感覺。

  想到自己身上湧起的那種好久不曾有過的對考試的緊張，王勃便開始擔心起英語沙龍的那幫朋友來。尤其是那個還沒給自己打過電話的她。英語沙龍的這些人，這輩子比上輩子的成績都有了不少的進步。只要明後兩天他們都能穩定發揮，考上各自報考的學校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問題。況且，昨天吃飯的時候他還給了眾人開了一個不小的金手指，開玩笑的告訴在座的十幾個人，說他自己感覺今年的作文大概會以「誠信」作為話題——沒有任何原因，只是一種單純的感覺。王勃當場干起了語文老師唐素珍的工作，開始圍繞「誠信」，侃侃而談，怎麼破題，立意，謀篇布局，記敘文怎麼寫，議論文又該怎麼寫，如何才能出彩，獲取高分？為了讓每個人印象深刻，王勃還一個個的挨著問詢，假設如果後天的作文題目真被他打中了，他們準備寫什麼，怎麼寫？王勃固執的讓每個人都必須使勁想，然後說給他聽，然後他再一一幫著出主意，給點子，補充完善，儘量讓其出彩。

  從15年重生到01年，時隔十四年，曾經高考的各科題目王勃當然不會記得，但是唯有一點他記得十分的清晰，那就是當年的高考作文：以「誠信」為話題作文，文體不限，字數不少於800字！

  作文的內容王勃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以參加過抗美援朝的已經過世的外公為主人公，生編硬造了一個故事。大意是外公打仗期間認識了一個朝鮮女，兩人乾柴烈火，墜入愛河。在無數個外公英勇無畏，前仆後繼，捨生忘死的奮戰之下，美國鬼子被趕跑，朝鮮人民光榮得解放，而外公也要戴著大紅花光榮凱旋。回國之前，外公發下重誓，答應朝鮮女，一定會再入朝鮮娶她回中國，當中國媳婦兒。回國的外公因為文/化/da/革/命的原因，被打成反動派，挨批鬥，戴鐵帽，關牛棚，精神肉/體，備受摧殘，等平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當年的約定外公一直記著，但殘酷的現實也只能讓他爽約毀諾。這也成了外公一輩子的遺憾，臨死之前，都「狐死首丘」，一直朝北望，念念不忘那朝鮮女。王勃試圖通過外公的故事來表達世界大勢之下，小人物的悲哀，愛情的脆弱，順便對文/ge進行批判。

  可想而知，這種時間跨度大，空間跨度更大，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怎麼是區區800字完成得了的？王勃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寫啊寫，把所有的格子全填滿，連中縫的空白都寫完了，最後還沒寫完，到打鈴的時候都結不了尾……然後，自然就悲劇了。

  喜劇笑哈哈，悲劇永難忘，這就是王勃到現在為什麼記得作文題目的原因。

  當眾當神棍肯定要冒一定程度的風險，尤其是兩天後眾人看到作文題目的時候更是有嘴說不清，難以解釋。但王勃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最後幫一把身邊這些難能可貴的朋友，愛人，知己們，泄露天機便泄露天機吧。到時候繼續裝神棍，什麼觀音託夢，仙人拍腦，讓怪力亂神背鍋吧。

  再說，千萬人中才有一個人中的一等獎彩票都有人中，他打中一個題目又有什麼奇怪的？

  有了英語沙龍的一年半來潛移默化的提高，有了他開的作文金手指，王勃相信，只要唐建，林文健，廖小清他們腦袋不短路，正常發揮，或者哪怕稍微失常一點點，都不會有人落榜。

  對其他人王勃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對於梁婭，想到昨天聚餐時突發的狀況，女孩當時的失態和眼淚，王勃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給女孩打個電話，祝福和鼓勵一番。若是因為他和孫麗的原因讓梁婭明天發揮失常，考不上原本能夠考上的西政，王勃覺得自己哪怕萬死也無法辭其糾！

  電話順利接通，而且還是梁婭接的電話。對方說不定像自己一樣，坐在電話機旁，或接或打，迎接著同學的問候和祝福，然後問候祝福同學。

  「小婭，我，小勃。」王勃柔聲道。

  「啊，小勃……」接到王勃電話的梁婭明顯十分的吃驚。

  「呵呵，沒什麼其他的事，就是想看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王勃笑著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輕鬆。

  「……平時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聽天由命吧。」梁婭深深的呼吸，努力讓自己猶如擂鼓般的心跳平靜下來，「你呢，小勃？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吧？噢，我是不應該替你操心的，若是報的北/大/清/華還可替你操心，C外，哪怕你閉著眼睛，怕也能過吧？」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考場如戰場，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好不好？明後兩天的考試，還是應該認真對待的。對了，小婭，我昨天說的那個作文題目，今天晚上你多想想吧。我有強烈的預感，我這次打題，很可能打中。」王勃再次提醒梁婭。至於孫麗，他乾脆自己操刀，替對方炮製了一篇八/九百字的作文，讓孫麗努力背了下來。

  四中和自己關係最近的兩個女生，還是應該有點區別對待的。

  「呵呵，你真想當預言家啊？知道昨天之後他們都怎麼稱呼你嗎？」梁婭呵呵一笑。

  「王神仙？還是王預言？——啊，不會喊我神棍吧？」王勃故作驚訝的說。

  「還真說你在裝神弄鬼呢，臨考之前都還要娛樂大家一把，心思忒壞了，咯咯……」梁婭咯咯笑了起來，感覺自己和對方的交流越來越順暢，恍然間，便有種回到了兩人還在耍朋友時的錯覺。

  「我不惜縮減壽元泄露天機幫這幫無良的傢伙，這些傢伙卻嘻嘻哈哈，不當回事！哼！不聽老人言，必定受饑寒！等著吧，等明天語文試捲髮下來之後，我讓那些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的人哭個夠！」

  「討厭！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當神棍還當上癮了麼？」梁婭見王勃越說越離譜，當即嬌嗔的啐了一口，說過之後，才突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實在是太過曖昧，立刻有些心慌意亂，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

  梁婭的這句嬌嗔一下子讓王勃有些失神，時光也仿佛回到了一年以前，兩人心心相印，「雙宿雙飛」時的日子。王勃的身體仿佛浸入了一池溫暖的泉水，出口的話語，也變得異常的溫柔：

  「小婭，我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怎麼說我，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也那麼看我。相信我一次好嗎？今天剩下的時間，你就用心的用『誠信』作為話題寫一篇文章，回憶，反思，哪怕是質問和控訴，都好，就當是送給我，好嗎？你給我的畢業留言實在是太短了，我想更多的傾聽……你的心聲。」

  你給人家的留言也很短呢，而且看起來還那麼的決絕。梁婭很想這麼回王勃一句。但善良的她終是沒有說。此時的她，已經被王勃深情的話語擾亂了心神。梁婭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道：

  「好啦！預言家！反正現在沒什麼事，我就寫一篇吧。不過，我發現你還真的有點討厭呢，明天都要高考了你還來消遣我。如果考不上西政，我，我可是要怪你的。」

  「小婭，放心，你一定可以考上西政的。我答應過他們的，要照顧你四年呢！如果你真的沒考上，我……一定跟你一起復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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