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420，烽火戲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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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竹溪公園內的「青雀塔」塔高38米，拔地七層，樓閣式樣，於平地忽然湧起，蔚為壯觀。關於「青雀塔」有以下這樣的一個傳說。

  傳說唐玄宗在窮途末路之際避亂逃蜀，在四方遇到一道士，於是向道士打聽在逃難途中失散的楊貴妃楊太真的下落（楊貴妃號太真）。道士在懷裡一掏，摸出一隻青雀。青雀撲棱著翅膀展翅高飛，須臾不見。過了不久，青雀飛還，嘰嘰咕咕，用獸語向道士傳音：楊玉環楊真人已經到了海上仙山，玄宗可速去尋她。玄宗感念青雀的神異遂在附近的一石柱上題詞：青雀柱。幾百年後青雀柱附近建了一座七層高的木樓，於是取名「青雀塔」。

  如果說王勃上一世在四方的竹溪公園內有兩個遺憾的話，一個自然是電瓶車，另外一個便是「青雀塔」了。兩次的遺憾，歸根結底還是源於錢。前世，他見過不少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詞的說，這算啥子問題嘛？不算不算，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是據他自己的經歷，他所有的問題，超過99.9%都是可以用錢來解決，而且只能用錢才能解決的！所以他一聽誰這麼說，他心頭就頓感好笑，私下便認為此人太過假打，立刻將其列為了不可深交的名單。

  竹溪公園王勃在長大後也來過幾次，不過都是在正月十五「寶寶節」拉寶寶那天和幾個無聊的親朋好友進園子去湊熱鬧，看人多。那個時候的他，騎電瓶車和登青雀塔的錢倒是不缺了，但是卻沒有了去暢遊一番的興致。

  手拉著手的王勃和梁婭在距離「青雀塔」約莫十來米遠的地方兩人的手就鬆開了。王勃在一樓的售票處買了門票，檢票後兩人便開始沿旋轉的木樓梯登塔。

  剛到二樓，梁婭忽然指著中央的照壁對王勃說：「小勃，看，這裡有你的《滕王閣序》哦！你什麼時候題上去的？」一邊說，一邊向王勃眨著眼睛。

  王勃順梁婭的手指看去，果然，在照壁的最開頭，便是初唐大詩人王勃王子安的那首名垂千古的《滕王閣序》，不過卻不是那篇駢文，而只是駢文後的序詩。

  王勃也不說話，卻是背著手，昂著頭，來到塔樓邊，腳踩塔欄杆，面朝塔外廣闊的川西平原，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而後開始搖頭晃腦的背誦照壁上王勃的那首序詩：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

  「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

  「咯咯……」王勃「拿腔拿調」的剛剛背誦了一半，一旁的梁婭就開始忍不住「咯咯」的笑，等他全部背完之後，梁婭已是笑得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

  「行了，你酸不酸？還真把自己當大詩人了？」

  「這位小娘子，你是在和小生說話嗎？小生姓王，名勃，字子安，不才，被兄弟們封為『初唐四傑』之首！初次見面，敢問小娘子芳名？」王勃面不改色的移步來到梁婭的跟前，拱手彎腰，學著電視裡古代書生見良家婦女的模樣，沖梁婭道。

  梁婭再次爆發出「哈哈哈」的極度愉快的笑聲，彎腰捧腹，幾乎快要氣絕，乾脆將掛在肩膀上的書包取下，直接朝眼前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砸去。王勃張開雙臂一抄，將梁婭的書包抄在手裡，演戲的狀態自然進行不下去，也跟著女孩一起，「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笑過一陣，兩人繼續爬樓。而從二樓開始，每一層的照壁上，都嵌有歷代名家的詩詞書法，諸如王之渙，陳子昂，杜甫，蘇牧，蘇軾，范仲淹，唐寅，董其昌，鄭板橋等。此外，近代名人的詩詞書法也有不少，像蔡元培，于右任，和郭沫若等大拿。

  兩人邊走邊看，偶爾遇到喜歡的還念出聲。不過，再好的詩詞被王勃那種裝腔作勢的怪腔怪調念出來後，都會招來梁婭的白眼和忍俊不禁的大笑。能博美人一笑，王勃也因之而沾沾自喜，洋洋自得，遂對梁婭說：「小婭，周幽王要博美人褒姒一笑，需要『點烽火而戲諸侯』；而『本王』只需要吟詩一首，梁大美女就已經樂不可支。你說我是不是比周幽王要厲害？」

  聽王勃將自己跟歷史上有名的美女相比，梁婭的臉很快飛出一片紅暈，嬌媚的瞪了王勃一眼，嗔道：「是，你更厲害！但再厲害也是個昏君！」

  「哈哈！世人都罵周幽王昏聵無能，荒yin無道，以至於最後生死國滅！不過我卻要說，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褒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若是周幽王，只要能博身邊的美女一笑，我也不介意戲一戲下面的這些諸侯的，哪怕人頭落地，哪怕生死國滅！小婭，我願意當周幽王，你願意當褒姒嗎？」說完，王勃便睜著如火似電的目光，定定的注視著前面的女孩。

  這大概是梁婭聽過的，最有震撼力的一句情話。梁婭一臉緋紅，心情激動，卻不說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王勃的臉，小聲的說了一句：「我願意當褒姒，但卻不願意做寡婦。」說完，也不理兀自得意的王勃，沿著木質的階梯，「蹬蹬蹬」朝上面的樓層爬去。

  「青雀塔」塔高38米，共有七層。因為不是周末，加上現在的時間也有些晚了，似乎沒有什麼遊人對這木塔感興趣。反正王勃和梁婭朝上攀爬的過程中，前前後後就只見了兩人，而且是都是朝下走，像他們一樣朝上爬的卻一個沒見著。

  兩人來到第七層，也就是最頂層。站在離地三十多米近四十米的高空，在平地上感受到的微風一下子變成了勁風，呼呼呼的刮著，將兩人的頭髮都吹亂了。王勃的頭髮由於不長還好，梁婭齊耳的黑髮卻被根根吹起，仿佛群魔亂舞一般，以梁婭的小腦袋為中心，四處的飄來盪去，以至於她時不時的得用手去打理一下，撥開擋住面頰的髮絲。

  風雖然大，但登高遠望的景色卻也相當的怡人。放眼望去，川西平原平疇如畫，北面華鎣山的輪廓也隱約可見。視線慢慢回收，可以望見整個四方城如棋盤一樣的街道。而東邊，西邊和南邊，則是滿目蒼翠的油菜苗和麥苗。片片綠濤中，星星點點的點綴著村社和河流。

  這是王勃第一次站在一個高處遠望自己成長的故鄉，遠山巍峨，街市鬧熱，流水翻波，村落靜謐安閒，一切全都籠罩在一片淡淡的薄靄之中，這前世今生都從未見過的景致，一時間，不由讓王勃有些痴了。

  身邊的女孩顯然驚詫於眼下這前所未見的美景，過了好一陣，才偏頭對身邊的男孩道：「小勃，以前的我，只是覺得四方好小，土氣而又簡陋，和繁華沒什麼瓜葛。此時，當我居高臨下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觀察這片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那些街道，商店，學校，體育場……一切的一切，卻一下子變得好親切，好漂亮，這是我的錯覺嗎？」

  「這不是錯覺。這是真實的存在。只不過平日的我們，忙忙碌碌，無心他顧，忽略了故鄉美的一面。實際上，每個人的故鄉都是最美的，也是無法替代的，不論簡陋或繁華，不論土氣或洋氣。這種親切，平時不一定體會得到，只有在某些時候，比如去外地求學，或者在外地安家落戶，甚至更遠一步，出國，漂洋過海，故鄉的美，故鄉的真才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真正的映入腦海。」王勃笑著道。

  梁婭就此想了想，似乎在思考王勃的話，很快開口，但出口的話卻是反駁：「你又沒在外地求過學，沒去外地安家落戶，出國就更不用說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話倒是把王勃問倒了，總不能說他不僅去外地求過學，安過家，落過戶，更漂洋過海見識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吧？但他也有應對的辦法。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很多文人騷客就是這麼寫的嘛？什麼『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什麼『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又是什麼『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多了！總之，你只需要明白，對某一部分人，尤其是多愁善感且念舊的人來說，家鄉最美，故鄉最牛就夠了！」王勃笑著沖梁婭道，說了兩句，乾脆走到女孩的身後，從後面將對方輕輕的擁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梁婭還想就剛才的話題細說兩句，被王勃這麼一抱，立刻全身一僵，呼吸一滯，什麼「家鄉故鄉」的情思，一下子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下面……下面有人呢！」長大後，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異性擁在懷裡的女孩小聲的「抗議」。

  「沒事兒。咱們高著呢，看不見的。」王勃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女孩的肩頭，用只有對方才能聽見的聲音在女孩的耳邊呢喃。

  空寂的「青雀塔」上，一下子了無音息，只剩下呼呼的北風肆意的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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