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為什麼不撤？

  磨盤山和兩個高地像品字形一樣，鬼子的飛機投彈高度很低，因為他們沒有對手，陣地上根本沒有防空武器。

  在劇烈的爆炸中，之前修好的工事在這樣劇烈的爆炸之中化為了平地，山林和樹木大量的燃燒著，留下了恐怖的大坑，陣地就像是被犁過一般，爆炸掀起的土石四處飛濺。

  馮鍔四肢著地，忍受著轟炸的後遺症，爆炸轟鳴聲讓他的耳朵里嗡嗡的直響，他在祈禱鬼子的航彈不要砸在兩個地下掩體上，至於陣地上的弟兄們，現在只能看天意了。

  「該死的半個小時，弟兄們現在應該已經撤了啊！」

  馮鍔心在滴血，這裡的陣地根本沒有考慮被鬼子飛機轟炸的因素，就算是考慮了，也沒有足夠的材料來構築防空掩體，航彈的威力太大，就算是鋼筋混凝土，正中工事，不被炸死也的被震死。

  陣地上沒有哀嚎聲，被航彈命中的弟兄們直接在恐怖的高溫中碳化，有幾個防炮洞直接被震踏，裡面的弟兄來不及逃出來，就被活埋了。

  防炮洞倖存的弟兄們現在也不好受，四處噴濺的爆片和泥土順著戰壕和防炮洞在肆虐，打在身上傳來鑽心裂肺的疼痛。

  「啊！」

  爆炸的餘波中，終於傳來了悽厲的慘叫，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爆炸騰起的巨大煙塵籠罩了整個陣地，嗆人的硝煙四處飄蕩，半地下掩體裡面也全是泥沙和硝煙。

  「咳咳咳……」

  馮鍔感覺肺部難受，努力的咳嗽著，實際上四周到處都是咳嗽的動靜。「呸！」

  馮鍔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泥土簌簌的下落，吐出飛濺進嘴裡的泥沙，灰頭土臉的站了起來。

  「別亂跑，鬼子的飛機還在。」

  馮鍔衝出了半地下掩體，朝著整個陣地大喊著。

  在他的目光中，整個陣地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巨大的兩個彈坑橫恆在陣地上，在彈坑的邊沿又幾具支離破碎的屍體，血肉模糊中，不知道是那個弟兄誰的了。

  「噠噠噠……」

  隨著煙塵漸漸散去，鬼子的飛機又拉了回來，在馮鍔視野之中越來越大，能夠看到它那猙獰的面容，朝著磨盤山和兩側高地傾瀉著子彈，飛機上的機載機槍口徑可不是鬼子的重機槍能夠比的。

  「啾啾啾……」

  飛機的子彈落在泥土中，沿著鬼子飛機的飛掠的路線，子彈打出兩條灰色的煙塵帶不斷的向前延伸。

  「趴下，別亂來！」

  馮鍔蹲在戰壕里，看到幾個弟兄正在努力的挖土，他們已經遠離了戰壕，隨時會被鬼子的機載機槍擊中。

  但是鬼子飛機的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太大了，馮鍔的聲音被淹沒，幾個弟兄並沒有聽到，好在他們滿身的灰塵，鬼子飛行員也看不到，機載機槍的子彈延伸過去，在他們的旁邊掠過。

  陣地上的防炮洞沒被擊中的，現在也都搖搖欲墜，航彈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每個防炮洞裡面就一個弟兄，現在正一個個往外爬，爬出來之後習慣性的看看四周，弟兄們的殘肢斷臂讓他們眼紅了。

  「小鬼子！勞資跟你拼了！」

  磨盤山上偵查連的弟兄很少，包括警衛連的弟兄在內，這些弟兄憤怒了，舉起手中的槍，甭管是機槍還是快慢機，甚或者是步槍，一個個朝天開火。

  「砰、砰、砰……」

  「噠噠噠……」

  「突突突……」

  開火的弟兄們臉上充滿了憤怒，雙手不停的拉動槍栓，專注的朝著天空射擊。

  「都停下！」

  「給勞資停下！」

  ……

  馮鍔顧不得躲在戰壕里了，沖了出來，挨個踹著射擊的弟兄們，讓他們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嗚嗚嗚……」

  鬼子的飛機打了一個盤旋，又回來了。

  「都給勞資停下，隱蔽。」

  馮鍔大喊著，恨不得把這些不聽話的玩意突突了。

  「噠噠噠……」

  看著磨盤山出現的士兵，鬼子的飛機重新降低機頭，朝著磨盤山俯衝下來。

  「躲起來。」

  被馮鍔踹醒的弟兄們慌了神，拖拽著弟兄們，像葫蘆串一樣的滾到了彈坑和破爛的戰壕里。

  「營長，我們撤吧！打不了了啊！」

  高玉榮和閔大個子滿臉的塵土，兩個人的懷抱著各抱著一個弟兄，他們已經失去了呼吸，臉色鐵青，是高玉榮和閔大個子剛剛從倒塌的防炮洞裡面挖出來的。

  鬼子的飛機結束了最後一輪機槍掃射，晃動著翅膀，在周圍盤旋著，馮鍔的眼中全是怒火。

  「咚！都給勞資躲好了！」

  馮鍔的拳頭重重砸在泥土裡，牙齒緊咬著，聲音幾戶是從嗓子眼裡面蹦出來的。

  這裡是日占區，鬼子的飛機可以肆無忌憚的轟炸和掃射，游擊隊別說反抗，他們躲都來不及。

  「修補工事，鬼子要進攻了！」

  看著遠去的飛機，馮鍔大吼著，讓所有的弟兄都出來。

  鬼子的戰法向來簡單明了，那就是炮轟，飛機炸，步兵進攻，如果攻不下來那就再轟再炸步兵再衝鋒，現在飛機的轟炸過去了，離步兵進攻還遠嗎？現在不抓緊時間修補工事，等下怎麼守？

  「營長，為什麼不撤啊？你看看那兩邊，弟兄們還剩多少啊！」

  閔大個子指著左右兩側的高地，現在高地上的植被東一塊西一塊的殘存著，整個視線中已經看不見一株立著的樹了，不知道陣地上的弟兄們還剩下多少。

  「不能撤，多的時間都呆了，不差最後這一會，還有二十分鐘；都給勞資頂住。」

  馮鍔怒吼著，他不是不想撤，也不是不敢撤，而是不想因為這一點時間耽誤殲滅鬼子的大計，他也希望能把山下的鬼子全弄死。

  「放棄左右兩側高地，讓張川和王寧撤回來。」

  馮鍔看了看左右兩側高地的慘狀，司令部要求的堅守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了，沒必要在分兵了，聚在一起防守要穩一點。

  「希望援兵不要再鬧么蛾子了！」馮鍔內心祈禱著。

  鬼子飛機的轟炸結束，山下的高井中隊和沐川中隊狂笑著，兩個人再次派出部隊準備攻山，這種火力覆蓋，兩個高地上剩下的中國士兵應該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