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巧合！

  日軍侵占溧水後，把溧水變成了人間地獄。日軍在溧水燒殺搶掠，強姦婦女，施放毒氣，無惡不作，溧水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日軍在溧水縣城設有3處公開的殺人場：大西門街老招待所舊址、小西門體育場、廟山溝，這讓溧水縣城大量的居民四散逃離。

  茂密的山林中，夜晚的道路非常難走，好在都是老兵了，他們非常注意腳下，這也是馮鍔剛剛入夜就開始偵查的原因，他為這些老兵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噓！」

  高玉榮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弟兄們不要出聲，躡手躡腳的摸進閃耀著火光的地方。

  隱藏在旁邊的灌木中，高玉榮放眼望去，篝火的旁邊全是衣衫襤褸的百姓，如果說武裝人員的，也許那幾個手裡拿著鋤頭和鏟子的壯丁算是武裝人員？

  「娘，我餓！」

  一個孩童的聲音響起，眼睛望向抱著自己的女人。

  「乖，等天亮了，就有吃的了；睡吧！」

  女人肚子也咕咕直叫，她們的食物已經快要見底，晚上只是喝了一碗只有幾滴米的米粥，其餘的就全是水了。

  「沒有武裝人員，百姓大概有三十餘人。」

  高玉榮退了回來，讓一個老兵在地圖上畫下一個黑色的勾，這意思是表示安全。

  在山林中的弟兄們也一樣，他們不停的在篝火旁邊的灌木中出現，觀察著火堆附近的人，在山坳中的全是難民，沒有武裝人員。

  「排長，這山里不會全是難民吧！」

  一個弟兄蠕動嘴唇，他已經有所放鬆。

  「別鬆懈，最危險的地方是這裡。」

  張川指著他們眼前的山，不大的山峰上面閃動著的火光很多，夜風從茂密的山林間穿過，留下了沙沙的聲音。

  「呼呼呼……」

  馮鍔帶著人已經圍繞平安山繞了一圈，皖北的山並不高，但是周圍的林子卻很密，他們在尋找上山的道路。

  「營長，我們這邊有三條路。」

  兩方碰面，一個弟兄述說著自己這半邊的情況。

  「這邊有四條，加上我們眼前的這條，上這條山總共有八條路，你們覺得走那一條？」

  馮鍔問道。

  沒人說話，因為沒人知道山上有什麼？道路上會不會有陷阱甚至是哨兵。

  「有兩條路比較好走，應該平時走的人很多；但是這兩條路有敵人的哨兵存在的希望也非常大；其餘的路都是小道，上面可能會有陷阱；你們覺得要不要賭？」

  馮鍔皺眉問道。

  馮鍔現在也不知道怎麼選擇，因為他還不知道山上的人是友是敵。

  「就走這條道，你們兩個在前面慢慢的朝上走，一旦遇到危險，就立即停下，我們撤。」

  馮鍔看著周圍的幾個人，發現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決定要上去看看，看看上面究竟有什麼？

  「上！」

  馮鍔揮手之間，兩個弟兄端著中正式步槍，彎著腰朝山上進發，而剩下的弟兄並沒有動。

  「你們兩個，跟著我，上！」

  「你們幾個，等看不到我們的身影，再跟上，你，留在這裡，隱蔽下來，如果有危險，就開槍示警；明白嗎？」

  馮鍔等前面的身影慢慢的消散在自己的視線中，快速的交代著，然後帶走走進雙眼一抹黑的山林。

  平安山上，溧水的大戶程家正在接待神秘的客人，他們擁有的十幾條槍全部都在山上簡陋的木房中。

  山上的木房子很多，裡面全是跟程家有關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以及各種牲口都在山上。

  得益於程家跑的早，他們在日軍的大屠殺中人員損失並不大，他們已經在山上呆了一年多了，在鬼子第一次轟炸溧水的時候，他們就大量的朝這裡跑路；根據後面逃出縣城的人反應，鬼子占領溧水之後，溧水的大量的居民被屠殺，劉家、李家、王家、范家等等大家族除了逃脫了幾個之外，全部喪生在鬼子的屠刀之下。

  可惜的是，在這裡他們除了保命之外，什麼都得不到，現在就連吃的都成了問題。

  「鬼子真的不殺人了？」

  一個穿著綢緞的微胖男人問著眼前的青年。

  「你放心，現在日本人著力穩定後方，已經發出了告示，只要不反抗，老老實實當良民，他們是不會亂殺人了。」

  青年帶著眼睛，擺著手，笑著寬慰著眼前的這個富商。

  受鬼子屠城的影響，原來人來人往的溧水現在跟一個死城一樣，所有的居民都在苦撐，靠著野外可憐的食物維持著生命。

  「可是我聽說兩個月前，日本人還屠了沙河村，你這不是騙我們回去送死的吧！」

  富商一臉擔憂的說著，他是被鬼子的幾波大屠殺給嚇怕了，他現在已經在準備朝國統區遷徙，大不了拋棄這裡的財產，這樣至少命可以保住。

  「這也不能怪日本人，沙河村李信寶的兒子是國軍，他們家居然還留著兒子的軍裝照片，這讓日本人看見了，怎麼不懷疑這個村是抗日分子？」

  青年解釋著。

  ……

  一壺山泉擺在桌子上，程家的人不停的問著自己心中的疑問，他們漸漸的被眼前的青年打動了；實際上鬼子派人來招這裡的大戶入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他們需要中國當地的人給他們提供糧食和各種物資，把溧水變成死城不是他們希望的。

  告示已經發出來一個月了，除了幾個流浪漢入城之外，在他們想像中的大批居民入城的現象並沒有發生，因為所有的大戶都沒出現，中國人就是這樣，永遠看著大戶，這個時代的佃戶就是依靠大戶存在的。

  「行，那我準備一下，明天就入城。」

  程家的人終於點頭了，他們也很慌，他們的佃戶都在無想山中，早點回去，就早點重新種地收租，重新過上地主和富商的生活，對於這些大戶，這種山林間的苦日子已經受夠了。

  「那好，告辭！」

  青年站了起來，抱著拳頭，他這只是第一站，無想山中的大戶很多，他需要一一拜訪，只要他帶回了兩千戶，日本人承諾的偽政府官職就唾手可得。

  「不用送了，我們還要拜訪其它的山頭。」

  青年謝絕了程家的好意，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腰間鼓鼓囊囊的，明顯帶著傢伙，他們的手上拿著兩個火把，一前一後的保護著這個青年。

  「來人了。」

  這個時候，馮鍔上山偵查的人就在木房子外面篝火的邊沿，看著出現的三個人，朝後打著手勢，一個弟兄快速的往回跑。

  「什麼情況？」

  馮鍔就在他們身後不足五米，問著返回的弟兄。

  「有三個人過來了，腰間應該有傢伙，馬上要到了。」

  這個弟兄著急的說著。

  「你們兩個在原地待命，繼續盯著，注意隱蔽。」

  馮鍔輕聲的發布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