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可堪回首

  陳洋聞言，急急相勸：「狗蛋兄，你最好不要組織私人武裝，你與我不同，我是在幫會裡，而你在鬼子特高課這個特務機構里。你若有私人武裝，一旦有人叛變，你會死得很慘。」李華不以為然地說：「沒事。只要能打小鬼子就行。我死就死。」

  陳洋見勸不動他，便嘆了口氣說：「唉，你很勇敢，但是，不能這麼幹。」

  李華看到陳洋這麼好心，對他的滿肚子怨氣有些削減，但也為難地說：「可我沒有私人武裝，沒人配合我呀。有特殊的緊急任務，我找誰去呀？我若總是親自動手，肯定會過早的暴露身份。其實，我知道我潛伏在鬼子特高課里的重要性。我也是本著為抗戰出力，其實我不喜歡當什麼特工。我更喜歡在沙場上和小鬼子拼命。」

  陳洋見他有所動心，便繼續勸道：「話是如此，但是，也不能這麼幹。狗蛋兄，你聽我勸吧。」李華心煩地說道：「行啦行啦。我們現在出城吧，你把你的人叫上，帶上工具，我指路，我知道有一座明代的古墓，裡面葬著一對貴族夫婦，陪葬了很多金銀珠寶。挖掘之後，咱倆平分這些錢。我得拿這些錢，在黑市里買些槍枝彈藥來，一是給……，二是我來改裝一些槍枝彈藥，以便在打鬼子的時候，發揮更大的威力。」

  「好。」陳洋見李華沒說完第一點，便知道什麼意思，但也不點破。

  兩人隨即起身，各自駕車而出，李華在前引路。

  李華驅車出城之後，憑著對歷史知識的回憶，來到一處山坳里，這裡，在現代社會，已經是一片工廠，但是，在民國，尚未開發。這個地方，在數年之後，曾被一股土匪挖掘過。

  所以，李華現在提前帶隊來挖。

  因為他不挖，土匪也會來挖的。

  果然，他們挖出一個夫妻合葬墓，出土了金、銀、銅、鐵、玉、水晶、鎏金、陶等不同質地的寶貝。他們把銅鐲、玉劍、簪、墜、水晶飾件、鎏金銅鋪首拿走，然後又掩土回去。

  清晨，他們滿載而歸，回到了法租界的梨園別墅里。

  李華通過這次與陳洋的合作，對陳洋的怨氣又減去了一些。

  他說：「小白臉兄弟，你能否告訴我，津門的黑市在哪？我要買些槍枝彈藥。」陳洋含笑說：「所謂的黑市，也沒有固定的地方，那些黑市的人，經常出沒於娛樂場所，主要與黑幫來往及聯繫。所以，這件事，我配合你來辦吧。安青幫的總舵就在老城區，現在，天將亮，正是人們最好睡的時候，咱們這個時候過去，一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華搖了搖頭，說：「不行啊，我昨晚在野崎古玩店佯裝醉酒，所以，我現在必須趕回去，否則，要穿幫。南木雲子讓酒井久香的人，一直盯著我。」

  陳洋終究欠他的人情，便說道：「那行吧，我替你辦這件事。現有的金銀財寶，我也不要，全部給你。在唐詩這件事情上，我欠你的。雖然，我現在也失去她了，但是，我還是欠你的。」李華聞言，更是心煩，但是，又需要陳洋為他出力，便說道：「錢，你還是拿一部分去吧，你有一幫兄弟要養吶！唐詩的事，算了，都過去了。你們都離婚了。我以後會把她找回來的。她就算嫁一萬次，我也要把她娶回來。」

  陳洋搖了搖頭，說：「不了，我就不要錢了。反正是打鬼子，咱們是一條戰壕上的人。現在，咱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打鬼子。行啦，別婆婆媽媽的，我現在替你去拿安青幫總舵的槍枝彈藥。你先回野崎古玩店吧，你晚上回家時，就會看到那些槍枝彈藥了。」

  李華點了點頭，他相信陳洋的這支私人武裝。

  他趕緊乘黃包車回日租界野崎古玩店，爬窗口進去。發現里的店員和野崎仍然在餐廳里東倒西歪，便找點東西吃，又喝了丁點酒，也佯裝醉酒，倒在地上睡覺。

  八點鐘的時候，野崎醒來，也叫醒了李華。

  李華裝模作樣的起身去洗漱，整整衣冠，步行去上班。

  酒井昨夜就已經接報「川田古浚」在野崎古玩店醉酒，現在，看到他來上班，便近前過來，果然還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放心了。由島也已經先李華到達辦公室，聽到李華來了，便過來他的辦公室，也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她嬌嗔的責怪他：「川田師兄，你的傷還沒完全好，怎麼可以喝酒呢？」

  李華裝模作樣地說：「我到野崎古玩店欣賞古玩，誰想到那老小子總是那麼熱情，每次都要請我吃飯，請我喝酒，而且，非要把我灌倒不可。唉，以後儘量少去他那裡，他酒量太大了。」南木雲子聞訊，也過來湊熱鬧，但是，因為李華渾身泥塵，渾身酒氣，不由眉頭一皺。

  李華笑道：「對不起，課長閣下，我們昨晚醉了，今天早上醒來，才發現是躺在地上睡的。」南木已經轉身而去，她既然對李華起疑，就不會隨便相信他的鬼話。不一會，新任偽市長潘毓過來拜會芥川龍夫、南木雲子。其子潘桂也來了。同行的，還有郭顯、周靜。

  李華急忙躲起來，關好房門，斜躺在沙發上。

  他看到周靜、潘桂、郭顯這幾個燕京大學的學生，心情頗為複雜，也想起了一段往事。去年，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恰好是在南苑血戰的鐵血沙場上……

  去年七月。

  嗡嗡嗡！轟轟轟！啊啊啊！

  突突突！啊啊啊！砰砰砰！啊啊啊！

  迷迷糊糊之中，李華能感受到戰鬥異常激烈，重炮轟擊，飛機狂炸，坦克轟隆。

  飛機失事了？我掉下去了？還沒死？

  李華雖然沒能睜開眼睛，但是，潛意識裡卻在思考。

  他清晰的記得，今年三月，阿拉伯半島沙漠上空，飛來一架直升飛機，機艙內，現年二十五歲的特戰隊長李華，身高一米八三，面目英俊，留著平寸短髮，一副鋼筋鐵骨。

  他十分嚴肅地對著麾下的特戰隊員們講話。

  他們準備空降到敵軍後方，對敵實施忽然襲擊。

  但是，此時，天氣驟變，忽然天昏地暗，龍捲風凌空盤旋席捲而來。

  直升機被迅速的捲入了一個黑洞之中。

  繼而，李華便失去了知覺。

  ……

  就在此人，有幾個人在搖他，在呼喊他，在罵他，甚有人在踢他：「狗蛋，你醒醒。狗蛋，你醒醒。媽的！你沒文化，也跑到學生團來混飯吃，真他姥姥的不是東西，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狗蛋，你醒醒，快醒醒。」

  「哎喲，你們別罵他，在老家，狗蛋對我最好嘍。靠賣柴賺錢，還送我來念大學，一直為我洗衣做飯。」

  「哎，唐詩，你打完這仗，真要嫁給狗蛋呀？」

  「不會吧？那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屎上？」

  「說啥屁話？我當他是我哥，不行啊！臭潘桂，我就瞧不起你。你有錢又咋的？你泡周靜去啊！」

  「就是啊！還是我李輝正直，戴眼鏡斯文，我才是唐詩心中的最佳人選。」

  「戴眼鏡咋的？沒錢的窮棒子，爛命一條。」

  「好啦，好啦，別吵了。我郭顯才是唐詩的真命天子。我不戴眼鏡，也不窮，長得還算是人模人樣，個子比你們高。」

  「我呸！你瘦的像根竹杆，短命鬼一個。」

  「不好啦！鬼子上來了，快拿槍。」

  「拿刀吧，跟小鬼子拼了。」

  「是啊！咱也不會使槍啊！」

  「哎，咱們上了戰場，部隊才發槍，怎麼打？」

  「唉！」

  除了有人踢李華，還有人議論紛紛，也有人相互調侃對罵，還有人取笑一位聲音特好聽、名字特有詩意的姑娘。李華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了渾身泥塵的許多背影，也看到幾張滿是灰塵、黑不溜秋的臉。時值七月，炎炎夏日，又是炮火烽煙，大地如火炙烤。

  李華渾身是汗，但是，他揉揉眼睛，怒罵道：「什麼？老子叫狗蛋？不對吧？老子沒文化？老子可是軍事大學的高材生，研究生學歷，此前還是執行特別任務的國際聯軍的少校特戰隊長，能打能殺，跑到這裡來混飯吃？還是個學生團，什麼玩意？老子叫李華，阿拉伯沙漠上的兵，都認識老子。老子軍銜不高，卻是名揚全球的軍人。」

  其中一張臉，雖然有灰塵，但是，李華能從她那灰塵縫隙的嫩，看得出這是一張清秀雅致的臉，而且是一張傳統並且不是整容來的瓜子臉。

  這是一張天然美的瓜子臉！

  她的秀髮雖然也染塵，但是，沒染塵的地方，李華也能看出，她黑髮如瀑。

  李華的眼睛又往下移，看看她的藍衫黑裙，束腰地方很細，柳腰啊！

  他目光再下移，看看她的腿，嗯！美長腿！

  他看到身旁有這麼一位美人，心裡才舒服些。

  剛才，他暈迷的時候，一直被人罵，被人踢，真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