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遠未結束的任務（下）

  「親愛的導師大人，這種訓練和你的口味一樣獨特。」林淮敲開秦夢安的門，他發現這個坑爹導師還穿著睡衣，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秦夢安驚訝地看著林淮，「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怎麼長得這麼漂亮。」

  林淮打掉秦夢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秦導師！我！是！林！淮！」

  秦夢安揉了揉眼睛，「嘿嘿，歡迎你回來。」

  林淮隨著秦夢安走進屋裡，無力吐槽道：「導師你是不是臉盲？」

  誰知道秦夢安還真點點頭說：「也不是臉盲，但很多時候吧，我都會憑藉聲音判斷人，恰好剛才你的聲音沒聽太清。」

  現在的秦夢安明顯沒有處於高冷殺手的狀態，很好說話。

  林淮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還好我能活著回來，不然做鬼都不想放過你！」

  秦夢安彈了下他的額頭，說：「不知道多少人想接你的任務，太多任務都和送死差不多，你這才有多大危險，和度假差不多。」

  林淮癱在沙發上，從兜里摸出一個小瓶子。

  自己離開隱龍時，拿了一些紀念品，嘛，價值在張洛或鯉沙眼裡確實不高，但是對於普通覺醒者而言非常珍貴。

  秦夢安飛快地接了過來，打開瓶塞，「小伙子很不錯嘛，上等龍涎。」

  林淮不想說這應該是鯉沙給自己的小瓶子中，較差的一個……說出來的話秦夢安沒準會暴走的，自古土豪出龍族，這話誠不欺我。

  他一直對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自己的血脈太強，強大到會成為「禁錮」。外物除了快速補充元力，恢復精神力，幾乎沒有太多用處。

  秦夢安把龍涎放入臥室，然後從冰箱中拿出兩瓶冰牛奶。

  「採訪一下，林淮同學，被龍女王寵愛的感覺如何啊？」

  林淮悲憤地看著秦夢安，說：「把龍涎還給我。」

  秦夢安擺了擺青蔥的手指，「不要試圖從女人手裡搶走屬於她的東西，否則的話，你也許會死得很慘。」

  林淮學著洛一的樣子撇了撇嘴，說：「那好吧，這次任務算了算結束了？下次的任務什麼時候開始。」

  秦夢安思索片刻，「下次訓練，我打算讓你體會真正的戰場。溫室里培養不出猛虎，相信你也不願成為被圈養起來的『強者』。」

  林淮很是贊同地點頭，「以前我並不希望自己戰鬥，但每次面對敵人，都會拼盡全力勉強保住生命。我不可能每次都有這種運氣，所以我需要訓練，請嚴厲訓練我。」

  秦夢安把冰牛奶一飲而盡，「別著急，以後有你受的，現在先去休息幾天吧。人不能總繃著精神，休息是殺手的必要修養。但關於你本次任務……」

  她看著林淮的眼睛，「你犯了個最大的錯誤，知道嗎？」

  林淮的心沉了下來，「我知道，趙蘇沒死。」

  秦夢安伸出手指指向他的心臟，「殺一個人很簡單，再強大的影侍失去頭顱，也會活不下去。你當時幻想將他引渡到天麟？真是可笑的想法。維持正義與審判並沒有必要關聯，懂嗎？下次當你再遇到這種事，直接把劍附著你最強的靈力，殺了他。」

  「至少先殺了再說。」

  雖然經歷過不少殺戮，但聽到秦夢安這樣講，林淮依然有點身體發涼。

  殺手從來不假人之手，這是她最初訓練自己時講過的話。

  秦夢安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我要繼續睡覺了，你呢？」

  林淮把手中的牛奶瓶放在桌上，然後起身。

  「我也要去休息一下，還有一件小事，秦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化化妝，讓我看起來純爺們一點？現在的這個容貌，需要等待玄鳥血脈恢復之後才能恢復。」

  秦夢安哈哈大笑，「可我只會把你化得更像女人。」

  林淮關上門，同時扔下兩個字，「再見。」

  南港市，天行集團。

  如今的天行集團已經不復趙構統治下的盛景，趙蘇根本沒有什麼管理的才能，他的方針簡單而粗暴。

  順服的賞，不順的就讓他消失。

  但那些順服的人，明顯都是牆頭草，能力不能說沒有，但任誰一想都會覺得趙蘇的位置來得蹊蹺，不敢努力做事。

  在趙蘇離開後，這裡更是混亂不堪，若不是一些影侍把持著關鍵職位，公司早就成了一個空殼子。

  趙蘇雖然對公司管理沒有興趣，但他不是白痴。天行大樓地下本就是隱秘的試驗場所，被趙蘇改造成了一座地下防禦工事。

  他躺在醫療倉中，臉上無悲無喜。

  他手中拿著一台掌機，以前小黑總是拉著他玩這個，但他的職責很多，工作很忙，總會有恰好好處的理由拒絕小黑。

  因為小黑是懂事的，從不會向趙蘇提起讓他難堪的要求。

  但趙蘇自己心裡明白，自己只是不喜歡玩遊戲罷了。

  現在他打開那台掌機，眼裡卻留下淚水，他越是追憶過去，越感覺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陰森得如同墓地。而小黑是一束光，生命中唯一的、不可缺失的一束光。

  遊戲機在他手中炸裂成碎片。

  趙蘇站了起來，他要復仇。

  房間的門被推開，趙蘇剛要呵斥，卻看到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他躬身行禮說：「大人，你怎麼親自來了？」

  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的斗篷，旁人看不到他真實的臉。

  「趙蘇，你失敗了。」

  趙蘇沒有辯解什麼，「我甘願接受處罰。」

  男人的聲音很怪異，輕柔卻極有力度，「暫且不罰你，小黑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廢物才活在過去當中不可自拔，我看中的人不能是廢物。」

  趙蘇半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這位逆央宮的首領，在影侍中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他仿佛一直都這麼自信，哪怕是偶爾的失敗，都會被他當成小小的阻礙。

  因為實力，極其強大的實力。

  男人扶起趙蘇，「只要最後勝利，那麼以前的一千次甚至一萬字失敗都不是失敗。趙蘇，你選擇繼續當做一個失敗者，還是去證明自己不是失敗者？」

  趙蘇沉聲說：「大人，我願意證明自己。」

  男人坐在醫療室的椅子上，滿意地說：「很好。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趙蘇有種懷念的感覺，仿佛時間回溯到自己剛成為叛徒的時候。

  這個男人也是這樣說的，「『叛徒』這兩個字，是對失敗者的蔑視，當你能夠戰勝他們，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說別人是『叛徒』。」

  在十幾年時間裡，趙蘇跟隨著他南征北戰，親眼看著這位男人把逆央宮發展到今日的程度。兩人亦師亦友，雖然從屬於上下級，但男人總會像今天一樣，語重心長地對趙蘇說一些人生的道理。

  趙蘇回了回神，說：「我錯在傲慢，錯在輕敵。」

  男人搖搖頭。

  「很簡單，你不夠強大。林淮可以使用月輪燃燒，將你焚成灰燼，我檢查過你的傷勢，即便是全盛時期的你，擋不住最後那一擊。令我很好奇的是，施展如此程度的禁術，林淮現在卻依然在天麟活蹦亂跳。」

  趙蘇默然，他的確不夠強大。這是再勤奮都追不平的差距，上天偏愛某些人，給了他們至強的天賦，不用拼命努力就能安享果實。

  「我會變強。」

  男人繼續說：「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可否認，運氣也是強大的一部分。根據情報，這位林淮的運氣一向很好。但是，既然你能活著回來，趙蘇，你就不用畏懼他的運氣！殺不死你的，一定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趙蘇露出茫然的神色，「我想為小黑報仇！我想殺了他！但我真的……真的盡力了。」

  男人拍了拍趙蘇的肩膀，說：「你還有機會。」

  他打了個響指，兩個低級影侍抬著一個銀色合金外殼的箱子進入醫療室中。

  箱子的鎖被解除，然後兩人緩緩退出。

  趙蘇感覺到一股寒氣，他打開箱子，發現裡面有一個眼睛與一隻手臂。他感覺有些眼熟，驟然間瞳孔縮進，這是那具屍骸的一部分。

  男人指著箱子說：「過程有些痛苦，甚至有生命危險，但你還有選擇退出的機會。但我不收養廢物，你可以拿著你哥哥的遺產，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富足生活。」

  趙蘇沒有猶豫，說：「我不會退出。」

  男人有些惋惜地說：「可惜這是左臂與左眼，屍骸的其他部分已經被嚴重損壞。」

  趙蘇心裡淌過一絲暖流，這位大人從來都不會直接關心下屬，但他在保持威嚴的同時，會用行動說出一些讓人覺得感動的話。

  「足夠了，讓我左手的劍，為您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