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陳劍的過去

  林淮把床邊的鬧鐘關掉，然後從床上翻了起來，走到客廳的洗手間洗臉，順便向外嚎了一嗓子叫醒艾恩。

  「林淮，你瘋了？！」

  艾恩頂著亞麻色的雞窩頭，走到客廳對林淮吐槽，從他的臉色來看，對於這個人形鬧鐘並不滿意，甚至有點想打一頓。

  林淮無辜地說：「你昨天晚上讓我喊你起來，不是約了妹子去美術室畫畫嗎？」

  艾恩霎時表演變臉，「兄弟，多謝了。」

  林淮覺得和自己比起來，艾恩在天麟的生活更像是度假，幾乎都知道艾恩是從戰場退役下來的戰士，就連那些高年級學生都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招惹他。

  艾恩是個很喜歡藝術鑑賞的騷氣男，對深得女生歡迎這點，林淮自愧弗如。

  林淮把臉上的水珠擦乾淨，說：「幫我給陸白吳坤帶個話，今天有點事情，就不去參加『男人的晚宴』。」

  所謂的『男人的晚宴』專門指的是荒焰社團中四個男人之間的聚餐，這個名詞當然是艾恩提出來並嚴格執行的。

  但今天林淮想去找陳劍問問關於全球演武之事，並且參加天麟代表隊的集訓，所以晚上的聚餐不一定能去得了。

  艾恩意有所指地說：「全球性的高校爭鬥，牽涉太多利益，建議你不要在這個漩渦中陷入太深。」

  林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裡有數。

  「陳劍？老哥？回來了沒？快開門！」林淮敲著陳劍的寢室門，作為天羽樓的宿管，陳劍擁有獨占一間房的權利，讓艾恩眼紅不已。

  獨占一間房最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能夠隨意帶女生回寢室。

  「林淮？大清早你想做什麼？」陳劍明顯已經穿戴整齊，看上去正打算去約妹子。

  林淮把手中的檔案袋拿給他。

  陳劍狐疑地接過檔案袋，他看到裡面那一頁由張洛與陳燃聯合簽名的委任書後，嘆了口氣說：「進來吧，算我倒霉。」

  林淮進入陳劍的房間，發現房間內非常安靜，完全不像有女生在這裡生活過的痕跡。

  「很意外嗎？」陳劍拿出涼茶，給他倒滿。

  林淮坐在沙發上，看著一塵不染的地面，說：「很難想像吶，學長你的房間竟然會是這種樣子。」

  陳劍拿起紙巾，擦了擦鼻樑上的眼鏡，「是不是應該扔著一堆女人的衣服，然後再噴點香水。其實我是個渣男，並不喜歡那些女人，我只是很享受與她們聊天，和她們在一起的過程，卻不會留人過夜。否則你的張洛校長，早就把我發配到廁所去了。」

  林淮感覺自己的觀念又崩了，他喝了口涼茶壓壓驚。

  陳劍繼續說：「想不通，對吧？其實覺醒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怪癖，林淮你實力那麼強，卻像個正常人一樣。」

  他拿起桌子上的檔案袋，說：「我代表學生會與天麟隊，歡迎你的加入。全球諸校演武，我們將會代表天麟高校與龍夏出戰，不過這屆你打個醬油就行了。」

  林淮壓著聲音說：「這裡面有什麼講究嗎？」

  陳劍的目光變得銳利，「戰損率算不算？這是人族諸國平衡利益的手段，每年都會有極具潛力的人死去。」

  林淮的臉色變得凝重。

  陳劍打了個響指，從牆角的旅行箱裡拿出一個梨木的小手串，「送你的，紀念品。」

  林淮把玩著手串的說：「學長你失蹤了好久，是跑哪裡去了？」

  陳劍戲謔地說：「你的小女朋友家。」

  林淮放下手串，「漓川沒有這種特產。」

  陳劍敲了敲茶几，「都說了是『小』，我去了洛水。那裡有件東西，讓我找到關於過去的答案。」

  林淮看著陳劍滄桑但釋懷的表情，說：「感覺學長你變了。」

  陳劍看著他的眼睛，「哪裡變了。」

  林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你現在就像深不見底的深淵，讓人看不透，我大概率打不過你，小概率能與你平局。」

  陳劍拿出另一個盒子，說：「亂猜。給，幫我把它送給李清兒。」

  林淮咬著嘴唇，「為什麼讓我去？」

  陳劍「嘿嘿」笑了幾聲，「林淮大爺，行行好唄。我欠李清兒一個人情。」

  林淮有些蛋疼地說：「那我就是你還人情的『禮物』？」

  陳劍翹起二郎腿，「林淮，你和李清兒有婚約。你可能體會不深，覺醒者一般不會定下契約，但定下契約後必須嚴格執行。別問我為什麼，祖輩們一直這麼流傳到今天的東西，總會有它的道理。我很同情你和鯉燭，但失去關於你的記憶的那個鯉燭，還是你喜歡的那個鯉燭嗎？」

  林淮的口袋中裝著其他東西，他只好把手串戴在手上。他並不喜歡佩戴飾品，但終究是陳劍的一片心意。

  「學長，你是不是也曾真心喜歡過，喜歡一個姑娘喜歡得要死。」

  陳劍頓時有些沉默，他想起自己最不想面對的記憶，那些碎片就像鋒利的刀刃，把神經切割得生疼。

  自己已經打算忘記她了啊，但一時半會兒怎能把一切完全忘記。

  「有過，但她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上。我喜歡上了一個人的執念，但是她已經死了，死了幾百年，屍體都已經腐爛，已經要和黃土化為一體。」

  林淮輕聲說：「抱歉。」

  陳劍擺了擺手，他拿起茶杯，望著平靜如湖的茶水。

  「不必道歉，我已經看開了，而你卻看不開。覺醒者真是複雜的動物，若我們沒有力量，想必會把一切藏在心底里。但擁有力量時，卻想改變，將這個世界按照自己的意志運行。」

  林淮放下茶杯，「但這是不可能，學長。」

  陳劍本不想多說這個問題，此時卻不由自主地對他說：「不要把做不到和不可能混為一談，林淮，你不知道你有多麼強大前，不要急著去否認一切。」

  林淮愣住，他換了個話題說，「那學長，你在李清兒的家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陳劍深邃的目光直插林淮內心，「找到了，但我放棄了。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但我註定得不到她，無論怎樣努力都得不到。所以我很羨慕你，羨慕你仍有追尋所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