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塵封之羽（上）

  林淮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擺弄著手裡的鑰匙。他想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必然與這柄鑰匙有著莫大的關聯，若能解開鑰匙的秘密，也許便可以直接脫困而出。

  陽光照射在地面上，形成栩栩如生的影子，一隻微型玄鳥似乎在隨著林淮的手指起舞。

  他不斷回憶著在虛擬戰場中，也是自己最後一次化身帝辛時的場景。帝辛那時似乎也在操控著兩隻玄鳥翩然起舞，美麗亦然鋒利。

  林淮閉著眼睛舞動手指，他感覺周遭空間開始紊亂。

  而當他猛然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身處於一棟閣樓之前，上面的牌匾正寫著「凌塵閣」。但與自己在網絡上搜索到的凌塵閣圖片不同，這棟凌塵閣明顯更加古老，更加有種見證過滄海桑田的歷史感。

  一位低眉垂眼的女人站在閣樓門前，她擁有與洛一和洛二幾乎相同的紫色秀髮。

  林淮試著走到她面前，試著揮了揮手，「請問，此地是凌塵閣嗎？」

  女人驟然抬起頭，她的模樣竟然與洛二相像，只是眼神很古怪，就像深不見底的深淵，吸收一切光線與靈魂。

  林淮知道她，張洛那最為神秘、鮮為人知的第三個分身。

  「林淮，你確定，要使用，鑰匙？」洛三的聲音斷斷續續，她每說一個字似乎都非常艱難，而說完整句後她的臉龐微微泛白。

  林淮把玩著手中的鑰匙，也許背後的一切都是塵封在歷史中的麻煩，沒有人強迫自己，但好奇心不斷驅使他把這柄鑰匙交到洛三手中。

  「使用。」

  他咬著牙齒說出這句話，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但願老爹留給自己的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周圍景象開始模糊，林淮感覺到這處空間碎片正在發生極其不穩定的變動。面前的閣樓發生震動，林淮敏銳地察覺到面前樓面牌匾已經發生變動，「凌塵閣」三個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古篆鐫刻的「荒焰」二字。

  洛三伸出手指指向門口，看上去她並不打算隨林淮一起進入。

  林淮接過她另一隻手中的鑰匙，說：「那我進去了。」

  林淮對於空間折迭與轉換並不太懂，但這種體驗並不讓人好受。

  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重力在發生紊亂，林淮捂著自己心臟，克制著憋在嗓子眼中的嘔吐感。

  過了大約五分鐘，空間內終於有了一絲光線。

  久違的安心感出現在林淮心頭，他眨著眼睛適應著縈繞身旁的光點。

  非常龐大的房間，風格斑駁而隨意，既有典雅的水晶燈，也有燭火搖曳的燭台，房間內擺放著大概十張椅子，有數個小茶几。散落於地的書籍與啤酒瓶，繡著粉色花朵圖案的毯子，雜亂擺放著的棋類遊戲，都說明有人曾在此地生活，至少把這裡當成一個放飛自我的秘密基地。

  林淮上前摸了摸茶壺，發現尚有一絲餘溫。

  但他轉過身看那房間中央的壁畫時，卻大為吃驚。

  那幅龐大無比的壁畫，中間那名穿著暗紅色袍子的少年，與自己非常相像，可以說那就是變更裝束的自己。

  他走近那幅壁畫，注視著另一個「自己」。

  林淮很確定這絕不是自己的父親，因為小時候小姑曾經說過，父親的長相併不像爺爺，反而像林淮那早逝的奶奶。

  反而自己與爺爺很像，小姑說過，自己與爺爺年輕時，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人。爺爺從很久前與父親冷戰，卻非常喜歡自己，所以臨終前把那枚蘊藏玄鳥之意志的玉佩交給了自己。

  難道壁畫上的人，是自己的爺爺？

  以前從未聽爺爺說過他有在天麟高校中讀書的經歷，在林淮的記憶中，爺爺是一位非常神秘的人。

  林淮後退兩步，看著鑲嵌在如此金碧輝煌大廳中的壁畫。

  上面總共畫著十個人，而爺爺站在最中間的位置。

  他們的年齡大多在16歲到25歲之間，稚嫩的臉上卻帶有堅毅無比的表情，十人的裝束都偏向復古風格，林淮看著刻印在壁畫上的人們，頗有些感慨。

  看來這裡曾經屬於自己的爺爺，並且他曾經帶領某個社團，成為天麟高校中社團NO.1。

  在騰霧山時，林淮聽宋薔講過關於空間碎片的事情，有一種極其稀有的空間碎片，不僅能夠容納人與物品，並且可以在空間內不存在生命時，將時間隔斷。

  茶几上尚有餘溫的茶壺，便是最好的證明。

  林淮把所有的燭台點上，溫暖的燭火照亮整個房間。這裡給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類似於「家」的感覺。

  想必多少年前，爺爺這位天麟高校中的風雲人物，曾帶領夥伴們獲得過不小的成就。但如今歲月流逝，被鐫刻在壁畫上的人們，大多被埋進了土裡。

  大廳中有好幾扇門，林淮發現有些門根本推不動，它們雖然沒有鑰匙插孔，卻像岩石一般巋然不動，這應該是一種防止其他人誤入的手段。

  林淮在推動最後一扇門時，感覺身體中有什麼能量運轉，血液發燙，石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然後緩緩打開。

  這裡是一間私人臥室，以及練功室，裡面的東西非常齊全，並且任何物品都不用擔心「過期」問題。

  被阻斷的時間，與穩定的空間碎片，讓這裡如同它的前任主人離開時的樣子。

  林淮在衣架上看到壁畫中爺爺穿著的那件暗紅色的袍子，他鬼使神差地將袍子拿了下來，披在自己身上。

  房間的落地鏡中映照出與那壁畫中別無二樣的林淮，他除了臉龐的線條略微柔和之外，與自己爺爺的形象簡直一模一樣。

  他把袍子脫了下來，重新掛在衣架上，打量著房間內的裝飾與物品，既然自己能夠打開這扇門，便說明這裡的東西，對他不是什麼秘密。

  甚至爺爺可能計算好了，某天自己的後代卻在天麟高校，找到先輩披荊斬棘、不懈奮鬥過的雪泥鴻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