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一堂課（三）

  他知道姐姐是為他好，但她不知道他午夜夢回時看到的一切，年少時便作為「聖子」突入戰場，守衛陣線，太多人在他腳下死去，拉著他的手臂，訴說著尚未完成的願望。

  在他看來，汪旭只是前仆後繼中的英雄們中的一人，汪旭是幸運的，能夠選擇一種榮耀而體面的死法，將自己的事跡給後人傳頌。

  林淮坐在桌子上沉思，他知道張洛看中自己的能力，絕對不是把他當成天麟的吉祥物來培養，而是絕對有什麼用處。也許未來的某天，他也會是這樣的結局，但他必須接受。這個年代依然存在著世代簪纓的貴族，那些人享受著最好的待遇，作為交換在戰場上永遠不能後退。

  「林淮，我想和你聊聊。」

  元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林淮抬起頭，看到元一的臉色很是蒼白，眼神中帶有一絲陰鶩。

  艾恩給了林淮一個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林淮輕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能夠處理，而後艾恩插著兜走出教室，順便還收穫了不少女孩子的側目。

  「元一，很抱歉……」

  元一坐在艾恩的位置上，看上去就像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但他的聲音低沉卻有力度，隱隱能感覺在強力克制自己。

  「林淮，我要的不是道歉。」

  林淮看著元一的眼睛，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卻沒有想到來的速度如此之快。面對元一的詰問，他根本無法解釋。

  解釋吻了李清兒的人不是現在的他？畫面那麼清晰，想必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解釋當時他神智不清？林淮的玄鳥血脈副作用是狂暴，而當時他可沒任何狂暴的跡象。

  解釋什麼都不對，元一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

  林淮真誠地看著元一，說：「我不是有意的，元一。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李清兒喜歡誰，是她自己的選擇，你為什麼不聽聽她的答案。」

  元一捂住心臟，「林淮，你知道我曾經多麼努力，在多少艱苦的訓練中，我只有想著她一人，才能熬過去。你答應過我，對嗎？」

  林淮點了點頭，他無話可說。

  元一看著他無辜的臉龐，說：「林淮，我恨你。我知道清兒對我的想法，可是這樣下去不好嗎？你知道我當時看到那段影響什麼感受嗎？感覺眼前的世界坍塌，而我想摧毀面前的一切。」

  他制止了想要道歉的林淮，繼續說：「不，這一切都結束了。林淮，是我想說抱歉，但你必須要成為我的敵人！」

  看著元一那離開時乾脆利落的身影，林淮大感頭疼。他在虛擬戰場中與元一對練過，這傢伙的實力非常出眾，以後也許會有大麻煩。

  最無辜的是，他感覺自己和李清兒並沒有什麼關係，這特喵叫什麼事。

  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艾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說：「龍夏的女孩子們真是熱情滿滿吶。」

  林淮懶得吐槽這傢伙到底遭遇了什麼，竟然對龍夏女孩子有如此好評，不過艾恩的個人形象著實不錯，英挺的身姿加上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配上一副高加索人的面孔，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陳燃重新站在講台上，他凝視著人群咳嗽兩聲，然後教室便自然安靜下來。

  投影幕布已經被收起，看來他接下來不打算繼續讓人們看電影了。

  陳燃望著下方整齊而安靜的人群，很是滿意。

  「歡迎你們成為天麟高校的一員。但我同時替你們哀悼，危險就像覺醒者身後的影子，永遠跟隨在你們身邊，每當鬆懈，每當疲乏，每當疏忽，就會被它吞噬。不知在座的各位，十年後有多少人會在英靈殿內躺著，又有多少人在英靈殿外送上花束。」

  「但不管怎樣，對於諸位而言，已經再無回頭的選擇。至少擁有力量，尚可奮力一搏，整個天麟高校都是你們的後盾。」

  陳燃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畫樹狀圖。

  雖然他的身高比較捉急，但明眼人都能感受到教室內輕微的土之靈力波動，土塊在他腳下凝聚，托起他的身體。

  「覺醒者體系。其實最開始時，覺醒者並沒有任何體系，能殺死強者，你便是強者，若被人擊殺，則萬般皆休。」

  陳燃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林淮聽起來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但是自從近代以來，SAA在建立起統一的、嚴密的、全球參與的靈力側秩序後，覺醒者自然不能再像古代如此，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體系有利於我們隊自身與整體實力進行評估，並且優化社會結構與資源分配。」

  「關於體系的好處，不再贅述。我現在想談一些與大家切實相關的問題，比如『權限』。」

  陳燃從褲兜里拿出一張黑卡，「你們都有這張卡片，由SAA與聖龍聯合財團進行製作，材料非常珍惜。它是你們的學生卡，教員的教師卡，同樣是你們的學分卡，銀行卡，甚至可以當醫療卡、駕照、身份ID證明等等。」

  「但它還有另一項無比重要的作用，便是權限證明。這張卡片中錄入你的權限，也就是你作為覺醒者的權利與義務。」

  「可能有人問，權限從H到SS，憑什麼有人的卡那麼厲害，我的卡卻那麼low？」

  下方發出鬨笑聲，顯然陳燃的話說到了他們的心眼裡。

  「權限，會根據每個人的情況，經過天麟與SAA的人工智慧進行判定，會結合你的血脈，你的戰績，甚至你的家世背景，進行信息處理。若你真有本事，不需要擔心權限問題，它很像一面牆壁，這面牆壁的意義並非完全在於區分大家，而是保護你們。」

  陳燃壓了壓交頭接耳的聲音。

  「肯定有人不服，我希望你們之中有人能夠變得足夠強，強大到無人匹敵之時，你出口之言，亦會成為他人悉皆遵守的秩序。」

  「所以努力吧，少年們。覺醒者不需要抱怨或怨天尤人這種情緒，強者便是強者，弱者便是弱者。」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達者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