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牧野之戰（一）

  西周方。

  陳劍與侯燁觀望著轟鳴聲此起彼伏的工廠，露出滿意的笑容。

  鄭忠勝跟隨在兩人的身後，他筆挺著身體，不得不說這些天能夠有如此進展，多虧他日夜操勞。

  陳劍向鄭忠勝恭敬地說：「先生之才幹，世間少有。本對先生有所偏見，是我錯了。」

  鄭忠勝看著武裝到牙齒的天龍小隊與軍校生，說：「我相信……職業軍人的軍事水平，絕不僅僅在於其覺醒者身份。」

  侯燁拿出一份由無人機繪製的地圖，說：「現在距離戰爭結束，餘22天，武器大部已配送完畢，糧草業已運輸到位，軍士同心，一鼓作氣，宜劍指東南！」

  三人進入旁邊臨時搭建的指揮部中，內部秩序井然，氣氛卻熱火朝天，諸多參謀不斷運轉AR沙盤，進行各種標記。

  年長的參謀紛紛向鄭忠勝與侯燁行禮，而年輕的參謀則對鄭忠勝有些陌生與好奇。

  他們不曾知道，天龍小隊一次又一次的秘密行動，那些教科書般的突襲與救援，全都出自這位中年人之手。

  肩章為上校的參謀向三人行禮，然後看了一眼陳劍。

  侯燁揮了下手，說：「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他對陳劍的表現還算滿意，既然人家一副完全配合的樣子，那自己也要投桃報李，讓人家看看……想要看到的東西。

  參謀敬了個禮，拿出一塊平板電腦，「長，你確定要授權發射那件武器嗎？」

  一顆細長的衛星出現在屏幕上，它的頂端閃爍著冷光，如同懸空的利劍。

  『精衛』天基衛星，陳劍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他死死盯著屏幕，說：「這是米高揚設計院聯合伏羲製造所，最新研製出的那個？」

  侯燁對他的失態並不在意，太空是覺醒者的禁區，很少有覺醒者可以在太空中存活甚至戰鬥，天基武器是未來人類對覺醒者的……王牌。

  鄭忠勝充滿自豪地說：「它依然有諸多缺點，卻可以決勝千里，平定戰局。」

  陳劍向侯燁抱拳，「侯叔叔，我代表陳家表示感謝。」

  侯燁的做法很夠意思，覺醒者氏族的情報網自然知道此武器的規格參數，卻無人知道它的使用情況。

  應對一件武器，必須先要了解它。

  侯燁點了點頭，「它想要升空到指定位置，並且做好彈射準備，需要18天時間，我們不能光憑藉這枚武器。」

  鄭忠勝將一張精密繪製的大地圖在桌子上鋪開，相比於電子測距，他更加喜歡這種傳統的指揮方式。

  「要開始準備，前軍啟程，我們必須要如同歷史上演的那樣，用閃電戰術克制敵人。」

  陳劍看著熱火朝天的指揮部，有些擔憂地想到了林淮，不知道這位小學弟會如何應對。

  鹿台方。

  「林淮，你就這樣整天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混吃等死嗎？」蘇北生的聲音痛心疾首。

  林淮放下手中的孜然，「蘇老師，你把嘴角的油擦一擦，這樣更有說服力。」

  蘇北生如同鹹魚一樣望著天空，「可惜沒有酒，你的師母太狠了……」

  林淮想起羽宮神熾外柔內剛的樣子，默默地說：「老師，你這樣講，讓我這單身狗雪上加霜。」

  蘇北生沒有說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他想起昨晚張洛發出的通訊內容，竟然要讓林淮輸掉，而是還要輸的「體面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洛，尤其是洛一，思維方式非常詭異……但朝令夕改還是第一次。

  「西周方即將進攻，你打算怎麼辦？」蘇北生漫不經心地問道，自己這次大概真早當做度假了。

  林淮搖了搖頭，看著座位極遠的元一和李清兒兩人，說：「兩位，蹭了好幾天飯，有什麼建議嗎？」

  元一搶答，「雖然我沒辦法指揮閃靈部隊，但能幫你發動天麟學生，大概有幾百人。」

  李清兒說道：「我有百式禁術，可以恢復己方全場人員的精神力與體力。還有……林淮，你是怎麼做的素雞，可以教教我嗎？」

  蘇北生拿起肉串，接著說：「我能讓一半的閃靈小隊成員，以及他們管理的學生。聽從你的指揮。怎樣，你老師我沒白蹭飯吧。」

  三人隱隱以林淮為首，沒辦法，吃人嘴短，已經被林淮養到挑嘴的三人再也不想吃粗茶淡飯。

  林淮把肉串烤完放在盤子裡，然後拿起數串蔬菜，說：「鯉悅現在是不合作態度，他出了個主意，要我親自去西周請罪，然後大義便會站在殷商這邊。」

  元一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這人怎麼比我家的人臉皮更厚，他明擺著不配合啊。」

  林淮搖了搖頭，「我不想再等了，與其和鯉悅與李果玩這種遊戲，不如把所有有生力量號召到鹿台。」

  蘇北生眼睛裡精光閃過，「可離開朝歌，這樣無異於受人於權柄。」

  林淮默默翻動蔬菜，他先烤好一塊玉米遞給李清兒，「不怕你們笑話，這兩天我深深思考過，其實勝利與失敗，歷史中早已經有了定論。參與這場訓練，可能因過於真實，我的靈魂……感覺我是帝辛而不是林淮，所以，按照帝辛的思考方式做就好。至於成敗勝負，可惜……連累了各位。」

  元一似乎在發愁，說：「昨天和我叔叔通訊時，他也覺得我們形勢不妙……因為軍方有意用熱武器對抗覺醒者，看看覺醒者的極限在哪裡。而且……那群混蛋大人們所說的押注，可能不只是對於字面的失敗與勝利。」

  看著蘇北生有些發黑的臉色，元一連忙說：「混蛋大人自然不算蘇先生。」

  林淮有些心煩意亂，「洛一和燭龍氏族，押注我身上一百億，而現在燭龍氏族把注抽走。如果真要輸了，這輩子沒準要給小蘿莉做牛做馬還債了。」

  蘇北生哈哈大笑，「那你還敢這麼玩？」

  林淮攥緊拳頭，「雖然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偏偏當不成假的啊。」

  天空中傳來鳥鳴，一隻鴿子落在蘇北生手上，為了確保重要信息不被對方竊取，故而使用了這種古老卻安全的傳信方式。

  蘇北生拿起鴿子腿上的紙條，臉色一變，「我們晚了一步，鯉悅用子啟的身份強行號令朝歌大軍，先行對西周聯軍發起進攻。」

  李果看著指揮部中如同齒輪發動起來的人群，暗自點頭。

  雖然內部意見不太一致，但命令已經下達，軍人只能服從。

  李煜站在他身旁，拿著電子地圖，說道：「長官，這真是一步好棋嗎？遠在這種時候進行長途奔襲，要知道對方的指揮官，可是有大軍團作戰經驗的侯燁將軍。」

  李果沉聲說：「我知道你的顧慮，但系統對我們有所限制，不能一開始直接用大軍突進。現在是解除限制的第一天，與其被動挨打，等對方建立起火炮與飛彈陣地，探測設備遍布我們的防區，不如主動出擊。」

  李煜眯著眼睛，「但無論是林淮，還是蘇北生，都不知道這個決定，你太獨斷了。」

  李果不甘示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李煜突然笑了，拿出一份軍事決定書，「我不會在上面簽字，同時保留所有意見。希望你們的一意孤行，不會讓你處於千夫所指的境地中。」

  李果沉靜地說：「可以，你前往鹿台也好，那裡可是個度假的好地方。我知道這場戰爭，並不是單純的戰爭，更維繫著太多人的命運。李煜，你我合作多年，今日一別，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