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北風行（三）

  他們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鬥，那種殘酷的，與魔種廝殺直到最後一滴血流乾的戰鬥。

  楚霏盯著他懷裡舔爪子的小魚說：「林淮？我聽過你的名字。」

  林淮並不想與對面的紅髮少女交流過多，他感覺那位少女的眼神里似乎帶著一些別樣的窺視，讓人感覺到難受。

  外面的雪漸漸消失，天空放晴。此時已是下午晌午，陽光爛漫。

  林淮漫不經心地走向餐廳，小魚似乎在抗議這種變相的減肥行為，為了不讓小傢伙早飯，他決定去找點熱乎乎的食物。

  餐廳中的人不在少數，林淮撫摸著額頭，看著擺在「覺醒者專供」窗口處的素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覺醒者難道都屬兔子的嗎？那裡可幾乎聞不到什麼油腥味。

  他哀嘆一聲，想到之後再天麟的生活，看來少不了要自己打牙祭了，可以順便拉上猴子學長，這樣萬一挨罵的話也會多一個人承擔……

  他無視覺醒者專供窗口，徑直走向套餐區。

  「好巧啊。」林淮對面的紅髮少女打著招呼，她「似乎」在餐廳與林淮偶遇。

  「楚霏學姐，你玩夠了嗎？」林淮沒好氣地說道，自己已經縮在角落中的位置了，可萬萬沒想到依然會遇到楚霏。

  巧個鬼，這明明就是有預謀的相遇啊……

  楚霏扮了個鬼臉，說：「就給你家的小靈獸吃這點東西嗎？真是小氣死了，不如讓她跟著我吧，天天都有好吃的。」

  小魚感受到楚霏這痴漢般的誘拐行為，嚇得連忙夾著尾巴跳下餐桌。

  楚霏似乎被小魚的行為萌到，依依不捨地說：「林淮同學，你的靈獸可不可以借我養兩天，我保證天天會餵她小魚乾，每天幫她洗澡梳毛，還會給她買漂漂亮亮的小衣服穿。」

  林淮無語地說：「你當是養貓呢學姐？」

  楚霏夾起林淮面前的一塊牛肉，說：「誒？覺醒者會吃這種東西？你真的很不一樣。」

  林淮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楚霏學姐，難道高年級學生也會在這個時間開學嗎？為何車廂中幾乎都是大一新生？」

  楚霏揉了揉前額翹起來的紅色秀髮，「高年級也有苦逼的人啊，比如學校中的學生幹部，必須要輔助教師來培訓新生，放假什麼的幾乎不存在的。學弟，看在我認真回答問題的份上……」

  林淮義正言辭地說：「不行，不可能，別亂想。」

  楚霏瞪了林淮一眼，讓他心裡非常發虛。

  當回到車廂後，林淮發現陸白和他的母親正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午餐。陸白似乎家庭出身一般，看上去相對簡樸，在這節車廂中似乎有很多像他那樣的新生。當然也有如同林淮這般吃穿無憂的新生，在他離開時，宋薔給了他一張可以在聖龍聯合下屬銀行無限透支的卡。

  陸白的母親向林淮笑了笑說：「到了天麟之後，還請你照顧小白。他雖然性子有些靦腆，卻是個認真的孩子。」

  林淮點頭說道：「我的年齡和他差不多，互相扶持就好。」

  中年婦人舒展眼角，「你和他不一樣，甚至和這車廂內的大部分人不一樣。看得出你經歷過真正的戰鬥與死亡，你對面的小姑娘也是如此。覺醒者的世界很殘酷啊……很多人都選擇逃避著戰鬥，我尊重小白的想法，但作為一位母親，我更希望他可以好好活下去。」

  陸白低著頭說：「媽……」

  林淮頗有感觸地說：「可在這世界上，也只有強大的能力才可保護自己與重要的人。我想，陸白他也有想要保護的人，才努力變強。我確實經歷過廝殺，血淋淋的戰鬥，自己也曾幾乎殘疾，但活下來便能收穫更強的意志。」

  陸白望著自己的母親，說：「放心媽，我會保護好自己，我已經長大了。」

  看到這一幕，林淮心裡頗有感觸，與魔種的戰爭中，有諸多普通覺醒者參與。他們就像頑固的石頭，構築起堅硬的壁壘保護人類。

  很多普通覺醒者沒有太多資產，即便他們能過上更加優渥的生活，但修煉所消耗的資源就像無底洞一樣。如果不能變得更強而活下去，那麼一時的享受沒有任何意義。

  虹淵市已經近在眼前，列車的行駛速度開始減緩。在虹淵市外覺醒者專列上的普通人將被清空，只允許註冊覺醒者以及天麟高校新生進入。

  遠遠看去，這座城市就像沉睡的巨獸。宏偉，雄健，美麗，琳琅滿目，美輪美奐，這些形容詞都可以恰當地放置於這座城市身上。

  曾經龍夏第一氏族，天師張家用盡家財，打造以天麟高校為核心的虹淵市。在其後百年間，虹淵市已成為靈力側的支柱之一。

  車廂中的少年少女全都站在窗前張望著，他們聽父輩們講過關於這座城市的太多故事。這裡是一個起點，有的人會在這裡變強大，亦有人會隕落於此，埋骨他鄉。

  楚霏對站在盥洗室中的林淮說：「你不出去看看嗎？站在這裡發呆有什麼意思。」

  林淮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學姐不也同樣如此。」

  楚霏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當年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可比他們興奮多了，當天晚上沒有冥想，沒有睡覺，拉著剛認識的朋友逛這座傳說中的城市。」

  林淮揉了揉眼睛說：「可我們來這裡，是要經歷足夠殘酷的挑戰。我不相信天麟會是溫暖的搖籃，那樣無法降生足夠強大的戰士。」

  楚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同學，你這種心情我很理解。天麟培養的是為信念而戰的戰士，卻不是殺戮機器。難道天天繃著腦子裡那根弦才算修煉嗎？要學會享受生活，不然哪天閉上眼睛的時候，閃過的回憶是一片空白，那多可悲啊……」

  林淮看著這位火紅長發的學姐，有些微微發愣，他發現自己也許想錯了什麼事情。

  楚霏似乎注視他的目光，有些羞澀地說：「學姐我雖然名花無主，但小學弟你真不是我的菜啊……要是把小靈獸給我養著，無論什麼類型的女孩子我都幫你搞到床上好不好。」

  林淮的眉間浮現黑線，他覺得這位學姐有時就像個漂亮的……女土匪。

  「學姐，你可以自己養只靈獸嘛，我覺得學姐這麼漂亮的人，收養一隻靈獸簡直手到擒來。」

  楚霏瞪著林淮，充滿怨念地說：「同學，你以為我不想啊？帶點妖之血脈的就叫靈獸，強大潛力的靈獸寥寥無幾，成長消耗大量資源，還見不到什麼效果。至於外形漂亮的小靈獸，都是非常搶手的啊……普通的覺醒者氏族傾家蕩產都沒辦法培養一隻靈獸。你運氣真好，要知道窮奇……」

  林淮眼神驟然緊縮：「你怎麼會知道？！小魚的血脈與能力少有人知，更何況她現在已經能夠控制自身背後的肉翼。」

  楚霏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張手函，其上有張洛校長的親筆簽名。

  「瞎緊張什麼，又不會強搶。我被校長指派進行特招生迎接，自然會有你的詳細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