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祭禮（四）

  剛剛被宋薔拉著走出密室，更衣化妝，那身黑色的古裝被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別的先不說，光是舒適度與保暖性能就足以說明衣服的品質。

  但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騷氣了，簡直無法直視。

  脖子上掛著一串由什麼動物的黑色羽毛編織成的項鍊，而手腕和腳腕自然也難以倖免。額頭上被硃筆點上了奇怪的圖案，臉上也抹上淡妝。

  上衣類似大衣，卻又有些不同，而褲子看上去比較緊身。

  林淮認命般地任由那位叫做宋小七的姑娘擺弄，她的手小巧而白皙，只是手掌看上去比較粗糙，能夠看得出來經常使用兵器。

  「姑爺，這樣還滿意嗎？」宋小七端詳著鏡子中的林淮說道。

  林淮感覺大腦一陣恍惚，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似乎上次聽宋薔這樣講，是好久之前的事情。

  他看著自己臉上的妝容，說：「能把妝再畫淡一點嗎？我不是女人。直接叫我林淮就好，不用稱呼『姑爺』，你是和誰學的這個？」

  宋小七捂嘴輕笑，她輕聲說：「我是宋夜行的表妹，你的事情我都知道的。我哥那人性子冷，人也傲，當初小姐讓他去伴你，百般不願，可現在他一提起你就會說好話。」

  林淮也笑了，「可能是我做的飯比較好吃吧。恕我直言，你的名字……就叫小七嗎？」

  宋小七拿出一個小瓶子，把液體倒在手心，然後開始往林淮的臉上塗抹，「林淮，你應該聽我哥說過，雖然這裡所有人都姓宋，但卻有親疏遠近的差別。長老一脈，才是騰霧山最堅定的原住者。」

  她繼續說，「而在長老一脈中，只有男丁才會被賦予很正式的名字。而女子，只能用數字作為自己的名。我在這代長老一脈中排行第七，而我上一輩也有排行第七的姑姑，所以才會叫宋小七。」

  林淮打趣道：「那你的下一代，排行第七的姑娘，會不會叫宋小小七？」

  宋小七被林淮逗樂了，她的手一個不穩差點碰到林淮的眼睛，嗔怪地說：「林淮，你難道不知道嗎？覺醒者大部分結婚時間都比較晚，因為三十歲以前是最好的修煉時間，不能浪費，而且生育子嗣的時間也會很晚的。你看我哥……」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宋小七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林淮冷聲說：「放心，你未來的嫂子，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到這裡。」

  「呦，林淮，幾月不見，你的氣質越來越……」蘇北生摁著額頭，想了半天終於蹦出來個詞，「騷雅。」

  林淮現在直想捂起自己的臉，裝作不認識對面的蘇北生和羽宮神熾。

  宋小七似乎有某種惡趣味，使用的妝容比較柔和，掩蓋住林淮臉龐的硬朗線條，再加上這套服裝過於優美，讓人看過以後浮想聯翩。

  他本來想去外面找一下宋薔，沒想到在大殿側邊的休息室旁碰到了蘇北生。

  「蘇老師，你不要笑了。學生我純屬被拐進坑裡，話說老師也來這裡來參加拍賣會嗎？」

  蘇北生撫摸著自己的下巴，看了一眼身旁的羽宮神熾，然後說：「拍賣會？這個形容詞倒也貼切。難道宋薔和宋夜行沒有告訴你，司龍祭禮到底是幹什麼的嗎？」

  林淮撇了撇嘴，說：「沒有，他們兩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現在跑到哪裡去了。」

  蘇北生點了點頭，說：「那一會兒你自然會明白。你身上的這套衣服，叫『玄龍羽織』，是血脈崇高的人，才能穿戴的東西。不要不情願，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小氣的龍族不會把它讓人外人，小子，最近在騰霧山混得不錯啊。」

  羽宮神熾放下茶杯，拍打了蘇北生一下，「蘇君，你難道不能為人師表一番嗎？偏偏要沒個正行。」

  蘇北生拍了下林淮的肩膀，說：「很高興你能成長到現在這種地步，在騰霧山也許你沒有教授體系的老師，沒有陪伴的同學，但孤獨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以後去了天麟之後，有問題多去圖書館就好，那裡有歷屆學生修下的修煉筆記，以及關於戰鬥的心得體會。」

  林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蘇老師，你最近還好吧。」

  蘇北生站起身來，說：「還好還好，只要有好酒好肉，就能長生不老。對了，你們騰霧山的酒一向不錯，一會兒給我拿幾瓶走唄。」

  羽宮神熾別過頭去，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

  林淮身後傳來宋薔的聲音，她手裡提著兩個盒子，「騰霧山最好的兩瓶陳年佳釀，送給您了。」

  蘇北生連忙接過盒子，「客氣什麼，真是的……嘶，這可不是一般的陳年佳釀吧。」

  他看了身旁的羽宮神熾一眼，而羽宮神熾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蘇北生對宋薔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哎，搞得我現在都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不如找個肉菜館子，大醉一場才好。」

  羽宮神熾扯了扯蘇北生的衣角，對宋薔行禮說：「我們還要拜訪其他人，先冒昧離開一下。」

  蘇北生臨走前拋給林淮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後十分寶貝地抱著懷裡的兩瓶酒。

  宋薔把休息室的門關上，打量了林淮一番，說：「不錯，看來小七對你的打理很是用心。現在是上午十點鐘，兩小時之後，祭禮會正式開始，到時候你可不要掉鏈子。」

  林淮同時也打量著宋薔，她那一身鮮艷地紅色古裝，也相當惹眼，看上去就像是高不可及的公主一樣。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具體要做什麼。」

  宋薔眨了眨眼說：「外面不是有個祭祀用的禮壇嗎？一會兒你就和我站在上面，然後捧著那個碗，往天上接點水就能完成。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需要多想。」

  林淮心裡有些不妙的感覺，弱弱地問：「神神秘秘的鬧哪樣啊……」

  「別怕別怕，總之到時候配合我就好，沒有你想的那麼難。而且騰霧山哪裡去找其他男人，要麼血脈強度不夠，根本沒有穿著這件衣服的資格。要麼年齡差太多，總不能讓一個老頭子配合我吧。宋夜行倒是可以，但他沒時間，今天主要由他負責接待統籌。」宋薔嘟著嘴說道。

  林淮認命地說：「沒關係，我和小魚白吃了你們這麼久的飯，是時候該出點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