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祭禮（三）

  林淮驚奇地看著這座宮殿，它依山而建，採用比較傳統古老的木式結構。宮殿與山體完美結合，大門上標註著「騰霧殿」的破舊牌匾，似乎訴說著千百年曆經的風雨滄桑。

  「怎樣？那塊牌匾是宋氏的先祖大人用劍篆刻而成，多年以來，殿內的裝飾換過無數次，但唯獨那塊牌匾，從沒摘下過。」宋薔指了指大門上的牌匾。

  林淮對於這一切嘖嘖稱奇，「你之前說過，曾與燭龍鯉家契約的氏族有四個，但現在只剩宋氏。相信在很多年前，宋氏也是地位最高的那個吧？」

  宋薔搖了搖頭，說：「宋氏只是第二。第一的那個氏族，是龍族的另一支。你沒辦法想像鯉氏全盛時期的樣子，說是呼風喚雨也不為過。而現在……鯉氏這一代就只剩小姐一人，縱觀覺醒者的歷史中，從未有一個氏族能夠從遠古強大至今。」

  林淮用手撫摸著大殿內的立柱。

  此時大殿尚且空無一人，只能偶爾聽見幾聲鳥鳴。

  有位穿著宋氏族人服裝的姑娘，似乎聽到兩人的交談聲，走到宋薔面前行禮，「薔大人，請問現在開始布置嗎？和往年一樣，還是另有安排？」

  宋薔微微躬身，說：「小七，按照往年安排就好，今年的情況可能會特殊一些，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小七再次行禮，然後緩步離開。

  宋薔對林淮說：「走，幫我去搬點東西。」

  「咳咳。沒想到這裡竟然別有洞天，不過灰塵太多了吧，平時沒人來打掃一下？」林淮捂著鼻子打量著從大殿後方通道進入的地下室。

  兩人一路走來至少經過了四次驗證，除了人工驗證之外，還要對宋薔的聲音與虹膜進行準確核驗，嚴格程度堪比自律僕從機庫。

  宋薔打開通風設備，說：「林大爺，稍微忍著點。這裡一般情況下都是封閉的，沒人願意來。」

  林淮看宋薔變出一副手套，然後在一堆雜物箱子中，翻找出兩個比較小個的箱子。

  她把其中一個箱子打開，吹了一口氣說：「昨天忘了告訴你，一會兒你要幫我個小忙。」

  林淮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什麼忙？」

  宋薔笑嘻嘻地把箱子打開，說：「司龍祭禮呢，會有個小小的儀式。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需要一對男女穿著古裝，端著金碗，擺幾個動作就好。」

  鮮艷的大紅色簡直亮瞎了林淮的眼睛，他指了指箱子中的各種首飾，說：「這什麼鬼？怎麼看著像是電視裡面成親拜堂時穿的衣服。」

  宋薔把禮服提起來，說：「這件是我要穿的。另一個箱子裡的，才是你的。女穿紅，男穿黑，是鯉家古老的傳統啦。一般宋家都會穿藍色或藏青色的衣服，不過現在也不太講究那些了。」

  林淮好奇地問道：「那麼以前你們是怎麼玩這個角色扮演……不，怎麼舉行這個儀式的。」

  宋薔輕輕推了他一下，說：「就你想得多。以前時候，只能我和小姐穿這兩套禮服，因為我的體質比較特殊，所以不算逾越規矩。」

  林淮看著她微紅的臉龐，壞笑了一聲說：「以前，不會是鯉燭穿著黑色的那套，你穿紅色的這套吧？」

  宋薔把另一個箱子打開，說：「別問了！你好煩啊林淮，以前怎麼沒看出你是個這麼八卦的人呢。來幫我提著箱子，還有其他的東西需要拿。」

  林淮頓時蔫了下來，宋薔雖然不像鯉燭那樣，天生自帶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但她發號施令時依然威嚴滿滿。

  宋薔把兩個小箱子遞給林淮，然後又在雜物堆中翻找著其他東西。

  林淮打量著這處密室的布局，說：「這難道是你們宋氏的藏寶庫嗎？感覺進來的時候蠻難，還要各種驗證。」

  宋薔又拿出一個箱子，說：「不是藏寶庫，真正的藏寶庫怎麼可能放在這裡。不過這些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古物，所以也要嚴加看管啊。你難道不知道龍類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財寶，而龍血之脈都繼承了這個傳統嗎？」

  箱子打開，那是一個金碗。

  林淮頓時感覺這……不像是一般的碗，因為包裹著今晚的布帛，足以說明這也是一件古物，但碗身十分晶瑩閃亮，完全沒有被歲月腐蝕過的痕跡，就像是新打造出的一樣。

  「這個一會兒可有重要作用，你也拿好了。」宋薔沖林淮說道。

  林淮苦著臉說：「還有嗎？」

  宋薔又在裡面翻找著什麼，她的聲音充滿了一絲滿足，說：「沒有了沒有了，不過難得有機會進來，我想找點東西看看。」

  說完宋薔又抬出來一個巨大無比的箱子，林淮看著這個大小和棺材差不多的箱子，弱弱地問：「龍有收集木乃伊的愛好嗎？」

  宋薔抬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說：「木你個頭，你是不是覺得這是棺材？」

  林淮無辜地點了點頭，說：「難道不像嗎？黑乎乎的，長方形，大概能裝得下人。」

  宋薔白了他一眼，在這個「棺材」上使勁一抓，原來上面覆蓋著一層黑布，再加上很多灰塵，造成看上去黑撲撲的樣子。

  林淮細細打量著這個鎏金鑲玉的箱子，箱子上用銀線勾勒著無比偉岸的畫卷，那是人與龍共同戰鬥的場景，他們表情堅毅，渾身帶傷，卻要斬滅敵人！

  「這……是什麼？」他怔怔問道。

  宋薔的表情也嚴肅下來，對他說：「這大概是一輩子只能放在這裡的東西，很少有人見到，只存在於神話中的武器。」

  箱子打開，銀色的光芒驟然照亮了整個密室。

  林淮伸出手想要觸摸那柄躺在盒子中央的劍，這柄劍極長，看上去無比鋒銳，刺痛著人的瞳孔。劍身如同光芒凝成實體，細小的咒文在劍刃上浮動。他正要觸碰到劍柄，卻被宋薔按住了手。

  「我勸你最好不要碰它，這柄劍的材質是『龍骨』，據說是脊椎上堅硬的部分製成。唯有龍之血脈強度極高極純的人，才能觸碰它，否則會被其中的意志反噬。我最多只能碰它五分鐘，小姐應該可以駕馭這柄劍，只是她不願意。」宋薔嘆了口氣。

  林淮輕輕把盒子的蓋子關上，說：「名字，這柄劍的名字叫什麼？」

  宋薔看著他那有些迷茫的眼睛，說：「『天華祈詠』，還有一套鎧甲，與它組成整套武裝。這世界上幾乎沒有龍的屍骸所製成的武器，除了它，因為那條龍，是自願的。」

  林淮撫摸著這個盒子，說：「死後自願被做成武器，繼續戰鬥嗎？這是何等崇高的意志，這柄劍應該是面對極大形體的生物時，所使用的利器。」

  宋薔把盒子收起來，說：「看看就好了，讓你知道一下騰霧山也有寶貝。千萬別去了天麟之後，遇到哪個富有的小妖精，就忘了我和小姐。」

  林淮撓了撓頭髮，說：「我又不是香餑餑，不至於這樣說吧。再說真要論富的話，誰能有你和鯉燭富呢？」

  宋薔用指尖點了點他的胸口，說：「哦？那個李清兒，是你的未婚妻對吧？雖然當時沒有提這件事情，但在洛水李家，似乎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似乎李家認為你父親不是覺醒者，那麼你也沒什麼覺醒概率，就自然當此事作廢掉了。誰想到，你竟然是天才。」

  林淮連忙擺了擺手，說：「我和她可沒有什麼關係，你要相信我啊。就那天見過一面，而且搞得很不愉快，之後從未有過聯繫。」

  宋薔像貓兒一樣翹起嘴角笑了一下，說：「如果你和她藕斷絲連，估計會被小姐打死的，她可是個很自私卻又很無私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