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祭禮（二）

  現在是10日，也是司龍祭禮第一日早上五點，天色蒙蒙亮，星星稀疏地掛在漆黑的天幕中，而騰霧山內部已經像馬力全開的機器發動，每個人各司其職，準備進入自己的崗位中。

  林淮看了幾眼宋夜行，發現他面色紅潤，鬢角與發梢全部仔細梳理過，看上去大方而得體，仿佛沒有受到秦梓穎失蹤事件的影響。但他眼圈附近滲出的黑色光澤，表明他最近過得並不如意。

  覺醒者的黑眼圈並非由睡眠過少引發，而是由於過於焦慮，精神失調。

  「夜哥，早啊。」林淮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宋薔在一旁對他招手，「快點過來，再不來就沒你的位子了。」

  宋夜行對兩人笑了笑，拿著打包好的早餐離去。

  騰霧山的膳食堂略微擁擠，平日大家很有默契地分批次吃早餐，可現在情況特殊，大夥一擁而上，好在秩序極好，長長的隊伍排到了門口。

  宋薔咬了一口包子，說：「放心，今天一般沒人會來搞事，騰霧山邀請了各方覺醒者前來觀禮。但外松內緊，我們去各處巡視，查漏補缺。」

  林淮把小魚從斜挎包里拎出來，敲了下她的小腦袋，說：「小魚同學，醒醒，別睡覺了，快來吃包子。」

  小魚抽動下鼻子，然後眯著眼「喵」了幾聲。

  「小魚你膨脹了，素菜包子怎麼了？非要吃肉包子嗎？快給我吃點，今天沒準還要你幹活呢。」

  迫於林淮的威脅，小魚同學終究不情不願地跳到桌子上，嫌棄地看了一眼青菜餡的包子。

  宋薔給林淮遞過去一杯豆漿，說：「你也多吃點，不然把她安置在騰霧山內好了，今天帶她去外面不太方便。」

  林淮點了點頭，給了小魚一個眼神。而小魚伸了伸爪子，表示自己同意，然後一下子跑遠。

  「這小傢伙，真是惰怠，平時無憂無慮，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偶爾會在池塘里禍害那些可憐的魚，我都有點羨慕她。」林淮看著她跑遠的方向悠悠說道。

  「吃完了就快走，我們已經有些晚了。」宋薔說道。

  林淮做了一個敬禮的手勢，說：「好的，長官。」

  寒風吹襲，樹葉獵獵作響。

  林淮和宋薔走出空間碎片的『門』，此時騰霧山下的古鎮中一片蕭瑟，幾乎沒有什麼人煙，與之前熱鬧的景象大不相同。

  「今天來的幾乎都是騰霧山所邀請的覺醒者，以及科學側的部分人員。這裡一整天都會封閉，避免發生什麼意外。」宋薔解釋道。

  林淮看著趁著零星晨光在道路上進行打掃的清潔工們，說：「那今天的流程是什麼？」

  宋薔指了指天上，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處。」

  林淮把衣服上圍的扣子繫上，今天的空氣中彌散著冷峻的氣息。

  「我們去哪裡？」

  宋薔回答：「跟我來，會場可沒在下面的鎮子上。」

  她叫來了一輛導覽車，對林淮說：「上來吧。」

  林淮好奇地坐在導覽車上，宋薔似乎正帶他駛向騰霧山周邊平日不對公眾所開放的區域。

  很難想像到，山腰上竟然有這樣鬱鬱蔥蔥的植被區，空氣中散發著某種芬芳的氣息，靈氣濃度與外界相比較高，但不如空間碎片內。

  「看到了吧，這裡算是燭龍氏族的核心產業之一。這裡百分之八十的靈植雖然品質中等偏上，但因為量產緣故，非常受歡迎。而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靈植則是今天的重點，堪稱稀世珍品。」宋薔對林淮解說道。

  林淮遠遠看到山澗的幾處閣樓，問道：「我們要去那幾個閣樓裡面嗎？」

  宋薔點了點頭，「不要過分緊張，放心。今天肯定很輕鬆，魔種或影侍想混進來搗亂，會被眾多的覺醒者切成碎片。把小魚留在空間碎片內部的原因，也是怕中途橫生枝節。而外部山腳下的古建築群全體休業關閉，不會分散我們的精力。」

  林淮有些不確定地說：「你們這是……傳說中的拍賣會嗎？」

  宋薔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你怎麼會這樣想？」

  林淮撓了撓頭髮，說：「因為很多網絡小說裡面，都會有拍賣會奪寶啊，撿漏啊，這些橋段，再加上你說的靈植。」

  宋薔把導覽車停在臨時劃分的停車場內，然後說：「我們過去吧。」

  宋夜行在車內整了整衣服的領子，他對旁邊座位上的隨從說：「昨天抵達的氏族，一會兒直接安排他們進入會場。」

  隨從點頭稱是，在文件上寫寫畫畫，對宋夜行說：「少族長，您今天要迎接的那些氏族……」

  宋夜行擺了擺手，說：「古禮不可廢，按照往年的標準規格進行迎接，並且做好護衛工作。」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宋夜行看到顯示屏上的號碼，瞳孔猛然緊縮，他對隨從做了噤聲的手勢，然後接通號碼。

  「什麼？你們竟然！」宋夜行在控制著自己手指的力量，避免把手機捏碎，司機把車停在路上，然後和隨從下車。

  宋夜行很少表現出「怒」這種情緒，但並不代表他沒有怒火。

  「好，那就按你們說的。」這聲音無比深沉，像是從他喉嚨神出噴薄而出的聲音。

  他掛斷電話，癱坐在座位上，打開窗戶讓冷風灌入領口。

  「神熾，你們崑崙路子真廣，燭龍的邀請函就像不要錢一樣，一下子拿到了十幾張，都讓我有種抱上大腿的感覺。」蘇北生打了個呵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羽宮神熾咬著抹茶蛋糕，嬌媚地瞪了他一眼。

  「蘇君，能不能別說風涼話了。如果沒有之前給你學生的若木原漿，這些邀請函頂多三張。你為什麼非要拉我來這裡，明明很無趣，雖說今年的『觀禮』可能比較特殊，但是和我們卻沒利害關係。」

  蘇北生打了個響指，「我那親愛的學生，要開學了。據說他未來的導師，是秦夢安那個女人，一想到這個，我就不禁想笑。」

  羽宮神熾差點把嘴裡的牛奶噴出來，說：「誰知道張洛校長怎麼想的，你教他還好，秦夢安教他真讓人看不懂。」

  蘇北生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大概天麟方面的想法，發生了變動。本來我會重新回到天麟擔任教員，親任林淮導師。但似乎有什麼盯上了他，所以才會對秦夢安進行委任。畢竟我的長項，並不是隱匿與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