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風雨欲來（下）

  林淮看著窗外的爭先恐後前往煙花燃放地點的人群，說：「我們要趕不上了，難道說有什麼秘密通道嗎？」

  宋薔眨了眨左眼，說：「畢竟這裡是燭龍氏族的地盤，當然有秘密通道，而且還能獲得最好的視野位置。不過不要著急，先吃點東西。」

  林淮看她吞咽的樣子，說：「晚上你沒有吃飯嗎？」

  宋薔喝了口茶水，「這段時間太忙，等司龍祭禮過去就會輕鬆起來。今晚上用壓縮餅乾和能量棒湊合了一下，沒關係的。」

  林淮嘆了口氣，按住躍躍欲試的小魚，說：「太辛苦了，夜哥也是這樣。今晚上回去，煮點梨水給你們分一下。」

  店內薰香繚繞，此時天色已晚，卻也有不少食客大吃特吃。

  「你不嘗嘗嗎？看你很會做飯，卻不是很喜歡吃呢。」宋薔抹了抹嘴角，對林淮說道。

  林淮抿了口茶水，說：「廚師並不一定是美食家，我只是喜歡享受那種過程，把美好的東西製作出來，讓他人感覺到幸福快樂，自己也會開心。但是品嘗的話，確實不太熱衷，騰霧山上的素食蠻適合我，偶爾出來打打牙祭就好。」

  宋薔一副「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似乎好厲害」的樣子，她把林淮面前的食物分給一旁的小魚，惹得小魚大人花心綻放，使勁蹭著她的臉龐。

  「宋薔，你說的秘密通道是哪裡？感覺這個地方沒有人吧。」林淮看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有些害怕地說。

  宋薔吃好之後，便拉上林淮，七拐八拐地走進了偏僻的小巷中，且經過幾處安檢與暗哨，似乎正在偏離出古建築群的區域。

  「等會兒，保證讓你滿意。」宋薔信心十足。

  兩人走了一會兒，終於走到了一個古建築群不遠處的小山坡。

  宋薔指了指遠處，說：「這裡，是比較不錯的觀賞位置，但是外地人不知道，就算他們知道，也來不到這裡。」

  她打了個響指，憑空變出幾支蠟燭，以及露營用的帳篷和柔軟的墊子，甚至還有小魚專用的小窩。

  「你準備的好齊全。」林淮嘖嘖稱奇道。

  宋薔把帳篷搭起來，說：「以前小姐很喜歡這時出來，一個人在此地看煙花，我會提前把用品準備好。」

  林淮坐進帳篷中，看著下面幽深的燈火，以及躍動的人群，他們似乎在歡呼著什麼，在祈禱著什麼。

  他能理解普通人的心態。就像多年前當母親身處病房時，他無比希望自己父親是一位覺醒者一樣。

  在普通人的世界中，覺醒者雖然可以觸及，但他們的一切都顯得神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肩負著維護世界安定的責任，他們似乎是無所不能的超人。

  「飲料和零食，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就都給小魚了」宋薔伸出小手，在林淮面前晃了晃。

  林淮看了一眼在黑夜中閃過亮晶晶眼睛的小魚，惡狠狠地說：「都給我都給我，今天不能讓小魚同學再吃一口東西了。你看看她都胖成什麼樣了，小肚子鼓鼓的，怕是連路都要走不動了。」

  小魚委屈地鑽進小窩，不想再理林淮。

  宋薔看了一眼手機，說：「時間就快到了，不知道今年的煙火晚會，能玩出什麼花樣。」

  林淮好奇地問：「你都不知道嗎？」

  宋薔點了點頭，「騰霧山內外完全是兩個系統，說實話除了兩個燭龍旗下的公司，別的東西我並不在意。這座古鎮是由SAA聯合我們進行運營，雖說不能插手太多，但正好省去不少麻煩。覺醒者終究是崇尚自身力量的一群人，而錢財則是虛幻的東西，只有在你需要時，錢財才有價值。」

  林淮能理解宋薔的想法，沒聽說過有高階覺醒者會缺世俗中的錢財。

  下面古城中的燈光逐漸變暗，只留下警示與標識的燈光，吵鬧的氛圍霎時安靜，大家都在期待著煙花燃放。

  似乎有個主持人在說些什麼，大概是祝福性的話語，以及關於安全方面的警示。

  鐘聲響起，數百米範圍內的煙花開始燃放。

  林淮抬起頭，發現這些煙花遠遠看去，是一條巨龍的形象，無論是爪子、頭顱、尾巴甚至頭上的雙角，都栩栩如生。

  「好厲害。」他由衷發出讚嘆。

  宋薔輕笑了一聲，說：「所以說今晚你出來是對的，這個煙花晚會，只有兩次，其中一次便是今天晚上。」

  天空中的煙花不斷變幻顏色與形狀，地面上也有一些小型煙花不斷燃起，寒冷的天氣反而激起了人們的熱情，他們歡呼舞蹈，他人互相擁抱。

  小魚從柔軟舒適的貓窩裡露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他們……好快樂啊。」林淮喃喃說道。

  宋薔柔聲說：「林淮，你不快樂嗎？」

  「突然想到了以後的事，果然沒辦法快樂起來。宋薔，以前我特別想成為覺醒者，我覺得擁有力量就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我可以隨心所欲，做開心的事情。」

  「可遇到你們，我才知道，原來誰都不是真正的自由。未來是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等我從天麟畢業後，我打算回到漓川。」

  宋薔看林淮那在煙花映照下顯得寂寞的側臉，記憶中林淮是個陽光開朗的人，他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宋薔握住他的大手，說：「我和小姐，都會等你的。」

  林淮側過臉來調皮地笑了一下，說：「到時候可以在這裡開個飯店，我負責做飯，你負責傳菜，鯉燭坐在前台收錢。誰要是敢吃霸王餐的話，就叫夜哥來打人。」

  小魚「喵喵」直叫，似乎在問，「那我負責吃怎樣？」

  林淮揉了揉小魚的下巴，說：「你負責看門……算了，你長得不凶。小魚同學，你負責當招財貓吧，要是營業額好的話，就有小魚乾獎勵，如果不景氣，你就喝涼水。」

  宋薔笑著把小魚抱到懷裡，說：「虧你真想的出來，如同讓小姐去收銀的話，估計沒人敢不掏錢吧。」

  林淮自己也笑了，「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不過我們一定不能在這人間、這歲月中，丟失對方，無論未來我在哪裡，都會銘記這裡的一切。」

  禮花彈不一會兒便燃放完畢，現在噴花開始燃放。

  林淮在腦海里浮現一個成語，「鐵樹銀花」。這種大型噴花燃放的效果很是美麗，就像花束驟然綻放般，躍動著銀色的光芒，直衝天際。

  下方不少遊人在警戒線外側拍照合影，無數男孩和女孩緊緊地把手握在一起，似乎在心中許下永遠在一起的約定。

  不管未來怎樣，至少在此時此刻，一切都如此美麗。

  火光涌動，煙氣繚繞。

  「宋薔，我們下去吧。」林淮指了指下面的人群。

  宋薔有些不解地問：「這裡難道不好嗎？」

  林淮突然想起鯉燭那生人勿近的臉龐，指了指下方，說：「他們在圍著篝火跳舞呢，很熱鬧。而此處雖好，不是人間。」

  宋薔突然明白林淮的意思，離開帳篷，說：「那就隨你。真不知道你和小姐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竟然會互相喜歡。小姐她從來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她頂多會在遠處觀看，卻從不靠近。」

  林淮幫她折迭帳篷，笑著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這就是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