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祭禮前夕（一）

  「哈？憑什麼？」林淮理直氣壯地說道。

  宋夜行無奈地拿出一張修理單據，說：「修煉室的材料很貴的，你到底在裡面幹了些什麼？」

  林淮仰頭望天，說：「也許是別人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魚趴在林淮肩膀像模像樣地喵喵叫，似乎在附和林淮。

  宋夜行坐在林淮房間的椅子上，說：「你現在是和宋薔同居了嗎？」

  林淮差點把水都噴在床上。

  「你別污我清白好嗎？哪裡有同居？」

  宋夜行摩挲著手指，「那我現在坐的這個坐墊是你自己買的嗎？整個騰霧山似乎只有宋薔對這種柔軟的坐墊情有獨鍾。」

  他擺了擺手制止了想繼續拼命解釋的林淮，說：「放心，即便鯉燭小姐醒來，她也不會怪你。整個騰霧山都知道宋薔是小姐的影子，她接受了小姐的心臟，那麼就算嫁人，也會嫁給同一個人。何況對於覺醒者而言……」

  林淮皺著眉頭，說：「夜哥，你下面的話如果讓梓穎小姐姐聽到……」

  宋夜行緊張地打開房門看向樓道，又看了看窗外，說：「你別嚇我好嗎？這樣心臟承受的壓力很大。」

  「你看，你自己都沒膽子說這話。覺醒者就算可以娶多個妻子，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吧。」林淮賤兮兮地挑了挑眉毛。

  宋夜行搖了搖頭，「宋薔和鯉燭的情況，比較特殊。我是不希望你因為鯉燭，而拒絕宋薔。別看她有時候做事會粗線條，但內心卻很敏感。」

  林淮拿出一張通知單，他想暫且避開這個話題。

  「夜哥，今天是12月2日，天麟高校通知我在明年1月1日前報導。這算是什麼習俗，天麟從冬季開始入學嗎？」

  宋夜行接過通知單，沒好氣地說：「這是天麟的習俗，學年以農曆年度為準。新生需要進行軍訓，才會通知你1月1日前報導。司龍祭禮將於八天後舉行，看完了熱鬧，就滾蛋吧。學校放假記得回騰霧山看看，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林淮默然點頭，以前剛到騰霧山時，並不是很喜歡這個雲霧繚繞的地方，只是自己那時無處可去，舊房鄰居必畏懼自己如若蛇蠍，若不是宋薔把自己帶到騰霧山，也許現在會在哪個快捷酒店中消磨光陰。

  可時間長了，哪能沒有感情。

  他對宋夜行說：「司龍祭禮到底是什麼？看你們最近都很忙的樣子。」

  宋夜行苦著臉，吐槽道：「當然很忙，每年到了這時候，我都恨不得多長几只手。最近我連陪梓穎的時間都沒有，天天對著物料單清點用品，要不就是聯絡各方氏族。真是羨慕你啊，每天悠閒得很。」

  林淮弱弱地說：「你這簡直就是污人清白，我明明有認真修煉。」

  「認真修煉就不應該總往我家廚房跑，搞得我家老爺子之前來聞到肉腥氣，把我狠狠罵了一頓。」宋夜行的臉皺成一團。

  林淮無辜地說：「那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麼嗎？」

  宋夜行揉著頭髮，十分頭痛地說：「別再添亂就好，你可以去幫幫宋薔，她那邊的事情不比我少。」

  林淮沒有在騰霧山找到宋薔，隨便抓到個人問過之後，才知道宋薔原來跑到了外面。

  說是「外面」，其實並不準確。

  騰霧山內、外的構造非常有玄幻感，群山聳迭，雲霧飄渺，其內部核心是很少受外部環境影響的空間碎片，而外部則是公共遊覽區，只開放山腳之下的景點與部分山巒。

  林淮看著騰霧山下人來人往的車流，盤算著鯉家和宋家光憑藉遊覽門票，就能賺個盆滿缽滿，更何況還有其他相關產業，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唯一的缺陷大概只有騰霧山的內部入口容易暴露，但根據林淮觀察的情況來看，想要通過武裝行動強攻，或通過偽裝潛入，幾乎都不可能。

  除去SAA的特派人員，宋家能夠出入騰霧山內外的人員並不多見，何況那些在暗處起到監控作用的手段。

  他裹緊自己的衣服，走在石板路面上。

  現在已經逐漸進入冬天，冰冷的氣息讓他有些難受。自從覺醒之後，他便開始無意識中喜熱厭冷。

  候澤前段時間發消息說，他已經通過天麟高校的考試，在虹淵等待林淮，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在虹淵和張璟正愉快地雙宿雙飛。

  郭圖依然下落不明，宋夜行動用了隱秘的監視渠道，可林淮這位昔日同桌，如同在漓川市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漫無目的地在道路上遊蕩，根據之前宋氏族人所說，宋薔似乎就在這條路上布置安防。同時心不在焉地盤算著，自己在離開漓川之前，還要做些什麼。父親那邊，還是不見為好，他想見自己時自然會出現。至於朋友同學，候澤這貨溜了，郭圖失蹤，鯉燭沉睡，蘇北生的行蹤他向洛一打聽過，似乎跑到國外執行任務去了。活了十五六年，自己的朋友掰著手指頭就能算清。

  不如在離開前拜訪一下天天飯店的劉叔叔，以及自己曾經的班主任。對了，還要給鯉燭留下一封信，不然班長大人哪天甦醒後若看不到自己，大發起床氣該怎麼辦。

  林淮遠遠看到，宋薔正站立在一個服務崗亭中。

  她穿著藏藍色的呢子外套，搭配藍色牛仔褲和黑色過膝靴，這種深色系搭配使她看起來低調而大方。

  覺醒者在消耗體內元力的情況下，確實可以抵禦極端天氣環境。但一般情況下，覺醒者在冬天仍需衣物禦寒，何況騰霧山地處海拔較高，冬日較為寒冷。

  他進入崗亭中，看到宋薔似乎在對安保人員交待事情。

  「今年的守則大家都看過了對吧，務必提高警惕，不要掉以輕心。這種人群密集的集會，極易發生安全事故。屆時，騰霧山區域會整體張開大型『靈籠結界』，將限制進入的其中的覺醒者。」

  「各位請檢查自己崗位上的檢測儀器，以及防暴裝備。發現問題及時溝通處理。」

  宋薔在講話的時候很有女王范，完全沒有之前趴在床上看肥皂劇時的小女人表情。

  「林淮，你今天沒有修煉嗎？」

  他看著宋薔有些乾裂的嘴唇，有些心疼地說：「沒有修煉，你在做什麼？我想幫幫你。」

  宋薔和林淮走出崗亭，她淡淡地說：「每年都是這個流程，近兩年的司龍祭禮，一直都由宋夜行負責指揮調度，我負責巡查監視。你不用幫什麼，多陪我一會兒就好。」

  林淮看著她有些憔悴的臉龐，說：「要不我晚點去天麟吧。」

  宋薔突然笑了，猶如風裡盛開的小花，「伴君百日，終有一別。林淮，你一定會再回到這裡，這就足夠。」

  林淮攥住她有些冰涼的手，說：「不要想這些了，至少我還能陪你看完這個祭禮。小時候聽我媽媽講過每年12月騰霧山下的祭禮會非常熱鬧，可惜一直沒有來過。」

  宋薔任由他拉著手，說：「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有個茶館，我們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