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約定

  林淮懶洋洋地說：「宋薔，你高中的時候呢。」

  「每天上課，放學回福利院，然後力所能及去幫高阿姨照顧年幼的孩子。」

  林淮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我的高中生活，大概也就那樣吧。每天放學後去打工，然後很晚回家，直接睡覺。難得有周日休息時，會去網吧打遊戲，或者採購些食材研究菜式。」

  「覺醒者的生活，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宋薔歪著頭，對林淮說：「天麟所在的虹淵市，好玩的可多了。等明年你正式入學後，就會知道。」

  林淮喝光杯中的咖啡，說：「那宋薇呢？」

  「小姐她……醒來的具體時間不能確定，但是不會超過明年。」

  「宋薔，我們回去吧，要繼續訓練了。」

  林淮在副駕駛上笑出豬叫，宋薔差點以為他得了失心瘋。

  「宋薔，夜哥貌似勉強通過了殺手錶姐的拷問哈哈哈哈，剛剛恭喜了他一下。竟然說我不義氣，雖然剛剛確實有點不義氣。」

  「姑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夜行還沒過他父親的那關。」

  林淮把手機放進口袋中，說：「可憐的夜哥，可能這就是愛情吧。」

  今天可能是工作日的緣故，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很少。

  在宋薔的駕駛下，黑色的車輛再次化身為咆哮的猛獸。

  「姑爺，你做好準備了嗎？」

  「什麼準備？」

  宋薔微微頷首，卻並不說話。她今天腳踩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林淮眼角餘光瞥到那抹白色不斷向下浮動。

  車輛的速度驟然變快，林淮感覺腎上腺素不斷分泌。

  錶盤上的指針不斷撞擊著最右側，眼前的景物在模糊，空氣發緊，眼角乾澀。

  他大口喘著氣，一時間大腦內閃過無數個念頭。

  「宋薔？你瘋了嗎！」

  林淮吃力地解下安全帶，抓住宋薔的手臂。

  車速又驟然變慢，他的額頭差點與前擋風玻璃相撞。

  「姑爺，剛才你想到了什麼？」

  林淮大口喘氣，說：「有種瀕死的窒息感啊……感覺渾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想到了我的父親，我死去的母親和爺爺，想到了小魚，想到了和宋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還想到了你……」

  「抱歉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可能是我太過矯情。但是，我現在不想這樣……」

  車輛停在路邊，林淮與宋薔的眼睛對上，他看著她的側臉，一字一句地說：「宋薔，等宋薇醒來後好嗎？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只是成為燭龍鯉家與宋家的女婿，而是做為堂堂正正、聲名遠揚的覺醒者。」

  宋薔紅著臉龐，微微點頭。

  她依靠在林淮的肩膀旁，望向他冷峻的側臉。

  秦夢安與秦梓穎漫步在街道上，此時宋夜行已經回去。

  「表姐，你這麼多年都了無音訊，這次回來，要多待一段時間啊。」秦梓穎笑著說道。

  秦夢安微微點頭，說：「梓穎，你真的喜歡他嗎？」

  「當然是真的啊，表姐。不過我家老頭子的性格你是知道，他可沒有大伯那麼開明。」

  秦梓穎挽著秦夢安的手臂，好奇地問：「表姐，夜行他有你說的那麼危險嗎？」

  秦夢安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他太強大，可強大的人，如果有軟肋便不再強大。若你成為他的軟肋，可能會讓很多事情變得複雜。」

  「小妹，你不是覺醒者。所以宋夜行對你來說，是一個無比危險的男人。」

  秦梓穎咬著嘴唇，說：「這個世界，還沒有亂到只有覺醒者能夠生存下去吧。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付出再多代價。」

  秦夢安微微搖頭，「天真。安定祥和只是虛浮在水面上的假象，之前漓川遊樂園發生過多麼惡性的事件，大概你不知道。」

  「新聞上說，好像是塌方事故？然後引起踩踏恐慌？好像死了很多人呢，遊樂園官方為了安慰家屬，還賠償了不少錢，據說背後的公司已經破產。」

  秦夢安的嘴角翹了翹，「傻丫頭，你真的以為是塌方事故嗎？SAA封鎖了太多的消息，所以普通人才能過上這種生活啊。」

  秦梓穎停下腳步，指了指旁邊的服裝店，說：「表姐，去買幾件衣服吧，當作我和夜行給你的謝禮。」

  「表姐你今天都三十五歲了，為什麼還沒有結婚呢？以前時候不是說過，有一個準姐夫的嗎？」

  秦夢安的眼角閃過一絲悲傷，「他死了。」

  似乎是感受到秦梓穎歉意的情緒，秦夢安撫摸著她的臉頰，說：「如果你嫁給宋夜行，也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好了，先不說這些。」秦夢安驟然向後轉身，似乎在尋找什麼。

  秦梓穎順著她的目光向後看去，「表姐，怎麼了？」

  秦夢安拉著她的手走近店中，「沒什麼，大概是我看錯了。」

  虹淵市，天麟，校長室。

  「張洛校長，你是認真的嗎？」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站在校長室內，他的身姿筆挺，面容桀驁，略微矮小的身材無法遮掩他那如若利劍出鞘的氣質。

  「陳燃副校長，你指的是林淮嗎？」此時的張洛面無表情，和之前林淮看到的「洛一」雖然在身材相貌上完全一致，但是從氣質上來看，卻判若兩人。

  張洛的百式禁術·一氣化三清是龍夏古老道教中流傳的至高術法，雖然越是完整的百式禁術越對身體造成負擔，但是一氣化三清卻不會危及使用者的生命，只是將人格從身體中剝離分裂。

  根據天麟高校中流傳的傳說，張洛校長的三個分身中，一直坐鎮校長室的是「洛二」，冰冷無情，就像機械一樣處理各種事情；在校園內外神出鬼沒的是「洛一」，靈力能力一般，性格乖張怪異，偶爾喜歡穿哥特蘿莉裝；至於「洛三」，則是一個爭議極大的校園怪談，有人認為洛三藏在隱秘的某個地方，也有人認為根本不存在第三個分身。

  此時此刻的洛二校長正一絲不苟地翻閱著文件，然後對陳燃說：「你有什麼意見，直說就好。」

  陳燃皺著眉頭，在校長室內不停走動，「既然你很看好林淮，那麼為什麼要將他的導師，定為那個人？我們培養的不是殺手！」

  敲門聲響起，然後校長室的門被緩緩推開。

  「小燃燃？你怎麼在這裡？」穿著黑色蕾絲連衣裙的洛一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陳燃。

  陳燃的臉抽動了一下，「親愛的洛一，能不能對我換個稱呼？」

  「不能。」

  洛二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有糾纏態勢的兩人。

  「你們兩個，很閒嗎？」洛二揚了揚手中的文件。

  她繼續說道：「我們應該反思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培養精英的策略。以前我們認為，學校的作用在於引導，將那些孩子的天賦引導出來，並對他們的思想加以輔導。」

  「這樣的學生，往往更具獨立思考的意識，他們會選擇自己未來的發展道路，自主選擇成為怎樣的覺醒者。」

  洛二的聲音驟然變大，「但是這樣的思路一定正確嗎？」

  「林淮的天賦，毋庸置疑。但是，我不想天麟的英靈殿中，再添死氣沉沉的屍體。秦夢安曾經的身份，你們都明白。逆十字中最出色的人，當初為了接納她，付出了龐大代價，歷歷在目。」

  「我要培養的不是戰士，而是『守門人』。」

  「只有學會如何更好地活下去，才有資格窺見更強大的力量。」

  洛一和陳燃肅然而立，如若兩具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