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漓川之變(五)
2023-11-14 23:36:08 作者: 謝羽玄
當進入這個地下的永固壁壘時,林淮再一次在內心讚嘆燭龍鯉氏先祖們的神通廣大。這裡就像神話中的仙宮一樣,雕樑畫棟,巧奪天工。
他打了個寒顫,這個地下房間內的溫度始終保持在零下十度到十五度左右,不受外界影響,且因材料使用了玄武遺蛻的緣故,小空間非常堅固穩定,能夠阻擋外來入侵與衝擊,但不會阻礙靈力與元力流動。
宋薔打開玄武之壁最深處的房間,一塊巨大的冰,幾乎把整個空間全都占滿。
林淮半跪下來,他撫摸著冰塊,玄冰那冷冽的溫度刺破了他的手掌,隨著血液深入心臟,此時宋薇,或者說鯉燭,像睡美人一樣躺在裡面。她的臉龐,柔美而祥和,仿佛做了一個好夢。
「走吧,在她醒來之前,我將變得更加強大。」
小魚窩在宋薔的腿上,林淮從冰箱裡拿出一份食材。
往日時小魚聞到肉味肯定會躍躍欲試地晃動腦袋,可現在卻一動不動。
宋薔眼睛無神地看著電視,仿佛在思考什麼,完全不像之前在林淮房間看電視時,會揪著他的床單和枕頭,傻笑或者皺眉。
林淮嘆了口氣,說:「百式第九·一念花開,到底是怎樣的禁術。」
宋薔抓起林淮盤子裡的一枚草莓,掰開一半餵給小魚,說:「那是一種超脫於靈力與武技的術,是神對這個世界進行修正與改造的手段。如果說普通的武技需要符合某些規則和邏輯,那麼百式禁術,更符合施術者的『意願』。」
「一念花開,是更改時間法則的術。影侍們撬動了遠古的封印,那個地點,埋葬著古老的墮惡魔種,刑天。小姐使用一念花開,會將時間修改,讓他們的圖謀付之一炬。」
林淮嚼了一口麵包,說:「大概影侍沒有想到,班長會這個吧。可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比龍之淚還狠。還有,自律僕從,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之前羽宮神熾,對我說過偃師開發的自律僕從,可是感覺宋薇和艾恩·赫爾所使用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宋薔關掉了電視,把腳上的黑色高跟鞋踢到地上,然後盤腿坐在林淮的床角,她把小魚抱在懷裡,撫摸著小魚背後逐漸張開的羽翼。
「那個崑崙的女人,對你說的應該沒錯。偃師的自律僕從,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律僕從,並且技術上非常強大,但是卻被人人喊打。因為他們追求的是『造物』,使用了一些禁忌的手段。」
「至於騎士十七世,以及我們的天之戰龍,與其說是自律僕從,不如說是仿造自律僕從的『人形增幅器』。仿照人體的元力流轉迴路,以及靈力掌控路線,做出的對抗大型魔種與據點攻堅所使用的要塞。」
林淮把盤子放到一旁,說:「今天辛苦了,你早點休息吧。我覺得SAA應該不是所有人都在針對我們,要找出那個隱藏在幕後,那個搶奪燭龍鯉氏本來利益的勢力。」
宋薔雙手托著粉腮,對林淮說:「姑爺,感覺你不太像高中生,你該不會是像小說里那樣,一個勞心勞力的中年人,經歷了怎樣的事情,然後重生回來的吧。」
林淮半杯水全噴在地上,說:「幫你下載了點電影和小說,沒想到活學活用啊?!重生個鬼!真要有那種好事,我先賺一堆錢,然後再占個山頭,撈點神器,把宋薇搶過來當壓寨夫人,讓她幫我寫作業……」
他拿起一塊抹布,擦了擦地板上的水,繼續說:「可是現實終究是現實啊,就算四天前我死在那裡,這個世界依然運轉,你們也會繼續生活,只是可能偶爾懷念一個做飯好吃的人……」
宋薔的手指按住林淮的嘴巴,她秀氣的眉毛已經皺成一團,「姑爺,不要亂說。」
林淮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說:「聽你的。」
宋薔抱著個枕頭,對林淮說:「姑爺,今天我睡你的房間,不介意吧?」
林淮拿起自己的睡衣,順手關掉壁燈,說:「晚安。」
他把門輕輕關上,走到隔壁的房間。
這裡堆積的雜物已經被收拾乾淨,並且放上了一張床墊,林淮伸手拿出洛一留給他的信,在燈光下將信封打開。
洛一的字跡和人完全不同,行筆一板一眼,就像列印出來的一樣。在網絡與打字如此方便的年代,竟然還會有人認真寫硬筆字。
他的指尖突然燃起火焰,把這張薄薄的信紙點燃,在手中留下一小塊灰燼。
許丁山揉著頭髮,他的辦公室里已是煙霧繚繞。
小職員敲門進入,把空氣清新器打開,順手將桌子上的菸灰缸清倒。
「元嘉大人馬上會到,您要不要準備一下?」
許丁山扭動著肥胖的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癱在椅子上,說:「幫我迎接一下吧,這次的事情,真是讓人焦頭爛額啊。胤山元家,洛水李家,漓川鯉家,三個傳承久遠的家族,呵,真是瘋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小職員在得到許丁山的眼神示意後,將門打開。
「突然打擾,還請許大人見諒。」推門而入的男人微微欠身,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一對寶石,與他對視時會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許丁山直起身子,扔在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說:「龍夏十六天將之一,『不融玄冰』元嘉,在您面前,我哪裡是什麼大人?」
元嘉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旁邊的小職員連忙幫他搬來一張椅子。
「謝謝。」他的聲音溫軟如水,絲毫看不出是一位戰場上的將領。
許丁山拿出一份文件,推給元嘉,說:「破壞規則,終究不對。這次元家,所作所為太過了,即便總部中的那位大人物,也不能對這樣的惡性事件無動於衷。」
「但是這並不是重點,這裡是sh省,而我是分部部長。可偏偏這些暗地中的謀劃,我只能最後才一窺全貌。現在漓川方面在興師問罪,偏偏我無法進行解釋。元嘉大人,你覺得該怎麼辦?」
小職員在許丁山講話前就已經退出門外,他知道接下來談話的內容,不是他能夠了解與承受的東西。
元嘉對著杯中的茶水相面,緩緩地說:「有個成語我很喜歡,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現在漓川那個小丫頭,只是尚在襁褓的幼龍,您何須害怕?聖龍聯合的原始股份,對覺醒者既是蜜糖,亦為毒藥。」
「若他日我元家,也落得如此境地,那麼結局也必然相同。」
許丁山抽出一張照片,指了指上面的男孩,說:「問題是,現在漓川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弱。玄鳥圖騰,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了,我們只能在古籍的孤本與手抄本中,才能了解那種火焰的一鱗半爪。」
「這一脈的血裔,生來便有強大的戰鬥本能。那是遠古的天命化身,那時人類的環境比如今惡劣千百倍,那是奉天承命的皇脈啊……誰能不害怕呢,我想就算是你們胤山的不融冰雪,都會被憤怒的火焰灼燒騰空。」
元嘉接過照片,說:「我知道這個小伙子,他是我侄子未來媳婦的前任未婚夫。唔,好像這麼說,有點繞口。」
「天麟在保他,我知道的。不過並不是每一個天才,都可以活到垂垂老矣,親手為自己挑選壽衣。大部分天才都死了,他們的確是英雄,就像漓川那個小丫頭的父親一樣。」
許丁山敲了敲桌子,說:「但是,你現在殺不死他。這件事,必須要得到鯉家的原諒。希望您明白,對於SAA而言,團結,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