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魔種墮淵而降裂眥嚼齒（四）

  他心念一動，三日月宗近從劍匣中射出，直接到了林淮的手上。這是他昨晚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小竅門，這個劍匣不是普通的劍匣，其中有一些小機關，並且放在背上輕便無比。

  趙蘇貪婪地看著林淮手中的三日月宗近，說：「校長，這柄桑余名刃，懸掛在你的校長室里多少年了，有多少學生想碰一下卻被呵斥，現在被你送給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林淮看著洛一流血的手臂，對趙蘇說：「你想要它？那過來拿。」

  趙蘇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條帶有漆黑氣息的暗藍水蛇，他甩動著手中的長劍，劍氣霎那間化為凌厲的暴雨，撲向擋在洛一身前的林淮。

  林淮馬上抽出三日月宗近進行抵擋，刀與長劍碰撞交錯。

  他感覺自己的刀像一個被無能皇帝所拖累的驍勇將軍，他使用刀的技巧，在趙蘇那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只能被動格擋，即使偶爾刺出，也會被趙蘇閃躲過去。

  趙蘇張狂地看著林淮，「學弟，你還太弱了！看看這稚嫩的武技，你以為敵人會給你不斷成長的機會嗎？」

  說罷他的長劍重重劈在林淮的腹部，雖然林淮極力閃斷，但是依然防護服卻被劃破，受驚的小魚從裡面鑽出來，跑到洛一的懷裡。

  「切，學弟，看來你的烏龜殼救了你一命啊。」趙蘇的眼裡充滿不屑。

  林淮額頭上不斷流下汗水，打濕睫毛與眼睛，他感覺到內心的憤怒，一種被低估、被不敬的憤怒，這種憤怒好像會順著血液，流淌到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

  然後又從身體的肌膚與經脈中吸取能量，在心臟中匯聚成河流。三日月宗近似乎在訴說什麼，他看到了屍山血海，有人穿著將軍的鎧甲，把名刀利劍如若悽美的捲軸般插在腳下，揮動雙臂迎擊源源不斷的強敵。

  他用左手執三日月宗近，右手劍指雷光閃爍，形成一把小太刀。

  這是天真正傳香取神道流中的不傳秘技『兩刀』，後由大劍豪新免武藏玄信，也就是後世無數次出現在小說與影視中的宮本武藏發揚光大為『二天一流』，只有對劍道理解極高、極有天賦的劍士才能運用這一式的精髓，這是從兵法中衍生出的利劍，亦是林淮現在能夠使用的最強一式。

  火光與雷電涌動，趙蘇收起了臉上的輕狂，凝重著看著他。

  洛一對趙蘇擠了擠眼睛，說：「墮入魔淵，你的心已經被黑色浸染。當初拒絕你，你真的以為是因為天賦嗎？他一個皇之覺醒者能有多大的武技體術天賦？真正能把刀拔出刀鞘的，是堅定的心啊！」

  林淮如若獵豹撲向趙蘇，他不畏懼，亦不退縮，眼中的光芒綻放，像是無比認真的獵手。

  趙蘇擋下了林淮那燃燒著火焰的三日月宗近，卻被雷電形成的小太刀戳中身體，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四五步。

  他的嘴角流下血液，對林淮說：「那位大人的儀式即將完成，你們是選擇投降，還是被審判？」

  林淮的眼中儘是血色，他搖了搖頭說：「我可以選擇在儀式結束前，讓你跪在地上懺悔。」

  二天一流是一種對身體素質，臂力，腕力，掌控力要求極高的武技，林淮感覺自己的手腕在微微顫抖，但他依舊選擇強硬堅持。洛一用手指蘸著剩餘的一點番茄醬，在白紙上勾畫符咒，對林淮進行加持。

  「小心！」空曠的劇場中傳來倉促的女聲，林淮知道那是宋薔的聲音。

  他快速側身，瞥見身後有個黑色勁裝的敵人，拿著橫刀刺向洛一，而此時此刻趙蘇的長劍正不斷接近他的身體。

  電光石火之間，林淮用左手的三日月宗近挑飛對著洛一的橫刀，他左手的雷電被趙蘇的長劍刺破，順著手臂撕裂胸前的肌肉。

  趙蘇看了一眼那個隱藏在暗處突然出現的人，呵斥：「走！」

  說完後他們便打破劇場中的玻璃，一躍而出。

  宋薔快步向前，看著倒在洛一膝前的林淮，說：「你是不是傻啊？」

  林淮鬆開了刀柄，用雙手摁住流血不止的傷口，掙扎著說：「哪裡傻了？我可是救了她啊。」

  洛一跪坐在地上，把林淮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臉上有悲戚的表情，「林淮同學，真沒有想到在那一瞬間你會選擇救我，而不是全力格擋趙蘇的劍。」

  林淮忍受著痛苦，露出個笑容說：「我沒能救出李曉玥，沒能救出那些被當作祭品的無辜者。可我至少能救你啊，這是我能做的到的事情。」

  淚珠順著洛一的臉龐，簌簌滴落在林淮的臉上，「我只是名為『張洛』的一個分身，即便死了，也會再生的。」

  宋薔從異空間中取出醫療繃帶與傷口噴霧，說：「洛一校長，我們先為他處理一下傷口吧。」

  多虧那件已經被趙蘇砍成破爛的防護服，替林淮緩衝了一點傷害，沒有直接傷到心臟，只是撕裂了血肉。宋薔似乎對於醫護急救很有經驗，把林淮的上衣解開，清理傷口，上藥，然後纏繞繃帶。而洛一則是用小手撫摸著林淮那因痛苦而繃緊的臉龐，小魚也用小舌頭舔著他的手心。

  宋薔把地上的三日月宗近收回林淮的劍匣，說：「剛把戰鬥機停到一個安全的位置，就馬上趕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姑爺，你這傷口要是被小姐看到了，少不了會被數落一頓。」

  林淮捏了捏小魚的小肉臉，說：「我沒事的，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那個什麼儀式，一看就是要搞出了不得的魔種，宋薇打算怎麼做？家裡的那條能吃的龍呢？」

  宋薔收回身上的鎧甲，換成了往日的OL套裝，把林淮從洛一那白花花的大腿上攙扶起來，說：「艷福不淺啊，姑爺。」

  林淮無奈地說：「這種事現在不要計較好嗎？」

  宋薔正色道：「小漓最近跟著你家小魚去洗劫倉庫，然後吃壞了肚子。距離漓川最近的駐軍在天青市，正在趕來。而小姐已經啟動了燭龍家最強武力的『鑰匙』，最遲會在一小時抵達這裡。」

  林淮瞪著正在賣萌的小魚，而洛一則怔怔地看著宋薔，說：「你們，你們竟然動用了那個？」

  宋薔撇了撇嘴，說：「沒有辦法，不然一會兒怎麼打？根據測量裂縫範圍與能量屬性，那群渣滓召喚的極有可能是刻耳柏洛斯（Cerberus），如果不把它釘死在這裡，那麼整個漓川甚至周邊地區，就都等著重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