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夢喚神

  蘇北生一直強調運用風系氣流操縱粉筆是一種對精神力的修煉，而林淮覺得他純屬是懶得動手。

  在分班後，林淮幾乎可以把語文、數學以及最煩人的英語扔在旁邊，但是有更複雜的鍊金術法陣序列分析，靈力的引導原理，淺析覺醒者歷史與隱藏在歷史背後的神魔，當林淮看到這些名字讓人蛋疼的課程時，笑容逐漸消失。

  由於很多學生只是確定覺醒機率，而並非真正覺醒，理論化的內容是高中覺醒者課程的主體。

  「天夢喚神術是一門博大精神的冥想觀想術，它起源於三百年前的北斗之戰，也就是歷史中的『第五次覺醒者戰爭』，當時處於永久中立的大西州收留了龍夏區的少將景湛，他通過改良阿提婭神族遺留的術式，創造出這門易於入門，強於快速恢復精神力的術，為龍夏區贏取勝利奠定基礎。戰後這門冥想術被廣泛推廣到全世界，作為標準術式學習，甚至普通人也可以通過這門法術提升一定的腦域開發度。」

  「精神力是什麼？是純粹的能量，是溝通天地與人體的紐帶。強大的精神力能操控更多靈力聚於己身。」

  「古埃及三位一體的赫爾墨斯神所遺留於人間的《翠玉錄》中，有一句話，This true without lying,certain&most true.」

  蘇北生似乎不擅長控制粉筆書寫英文，於是他用手將這段英語寫在黑板上。

  「古老的抄本早已損毀，只留下英文翻譯本。所謂的『true』指的是不完全的精神力，『lying』所指的並非語義上的謊言，而是包含在精神中的雜質。這句話的意思是將雜質從精神中剔除，可以逐漸累積更多的精神。這是一個循環的過程。」

  「中世紀西方所有的鍊金術士都會在工坊中懸掛翠玉錄，他們甚至認為可以憑藉精神力煉製出第五元素『Philosopher's Stone』，也就是大家所知的賢者之石。」

  蘇北生背後的兩根粉筆狀若瘋魔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幾個晦澀難懂的符號出現在黑板上。

  「這幾個符號你們並不需記憶，它們是水都波賽多尼亞的『神刻石板』中最上方的文字。亞特蘭蒂斯人追求精神力量的極致，他們認為神全知全能卻無需凡胎肉體，強大的精神力是成神之基礎。這種理論有些類似與古龍夏的『羽化而登仙』，我們的古人認為羽化是精神力獲得天地所認可，生命超脫到另一個維度的象徵。」

  「天夢喚神術的基礎，有些類似於古修士推崇的『胎息』，修行的過程中難免沾染俗世里的欲望，不純的精神會讓自己失去的大道的認同。人在娘親腹中時的狀態，是一種返歸本源，不染塵埃的狀態，在此等狀態下適合修煉精神。」

  「換種說法，就是讓身體達到一種既清醒，又混沌的狀態，從而引導精神力。」

  蘇北生捏起一個粉筆頭，說：「大家可以看一下第五排左邊的那位同學，他此刻狀態非常類似於胎息，但是請大家不要學他，因為這種嘴角掛著口水的狀態並不是胎息，而是白日做夢。」

  說完一個粉筆頭便準確命中了林淮的腦門，引發哄堂大笑。

  林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做出認真讀書的姿勢，他身邊的宋薇看樣子是想換個座位裝作不認識這傢伙。

  蘇北生頓了頓，繼續講課，說：「我說的這些內容可能異於你們所知的常識，但它確實存在。現代科學發展到今天，方便了人們的生活，卻無法解釋冥冥中存在的神以及使用靈力的覺醒者。簡單粗暴的說，有些超級覺醒者被成為『人型核彈』，『行走深淵』，當你選擇了覺醒者的道路，會發現世界截然不同。」

  「關於天夢喚神術的運用方式，下節課會詳細講述。下節課是你們期盼很久的實戰課，就讓今天這位白日做夢的同學來充當陪練。」

  林淮覺得自己心裡賊苦，現在的自己可不是當時能壓著蘇北生打的那個人，他甚至懷疑蘇北生是在為了那件燒成破爛的西裝報仇。

  下課後林淮走出教室，走到在護欄邊上吹風的蘇北生旁邊，說：「老師，不要這樣吧。」

  蘇北生笑了笑說：「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或理由，上課時睡覺總歸不對。天才也好，生而知之者也好，就算是古代的神祇，都曾虛心學習未知的東西。如果說普通人學習的知識可能只是讓他們住舒服的房子，娶漂亮的老婆，那麼覺醒者拼命學習是為了能看到明天的太陽，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墳塋里供他人祭奠。」

  他望著天空中流動的雲彩，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對林淮說：「你要知道自己所選擇的道路，覺醒者中可沒有學渣這種說法。因為，大家都在拼命活下去，守護自己珍重的東西。」

  多少年後，每當林淮回到漓川，望向布滿雲朵的天空時，他總感覺自己像突然回到了最初懵懂無知的模樣，那時蘇北生倚靠在護欄上遠眺天空對他小聲說話，一字一句的教誨就像是魔咒，出現在人生里每個重要時刻。

  「可能有同學會疑惑？上節課蘇老師猛吹了一通精神力，為什麼這節課要講體術與身體能量。」

  蘇北生換了一條運動褲，搭配一件灰色背心，他那炸裂的肌肉展現在同學們面前，林淮看到蘇北生那肱二頭肌後，有種想臨陣脫逃的衝動。

  他在空曠的室內體育館裡繼續說道：「消亡的瑪雅人已經證明了純粹的精神體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它雖然理論上完全通行，但卻是神為我們設下的陷阱。」

  「肉身。正一教中的『太上法脈』，就是通過精神力引導靈氣灌頂肉身的一種法門。精神力固然重要，但是脫離了肉身的精神力，會暴露出覺醒者的弱點。」

  「不懂得閃避攻擊，不會鍛鍊自身的應激意識，在戰鬥中容易被對手當成集火的木樁。羸弱的身軀即便使用強大的精神力，卻無法持續。」

  「在漢朝之後，龍夏的覺醒者們找到了另外一條道路，在修煉精神力的同時，加強對肉身的訓練，修煉思想也從『白日飛升』轉變為『地上神仙』。關於精神力和體能力的辯論暫且不提，日後會講述覺醒者的修行流派。」

  蘇北生從武器架上取出一柄木劍，對林淮說：「林淮同學，請拉伸拉伸身體，選一柄順手的武器，下面為大家演示實戰。公平起見，我會佩戴禁魔手環。」

  林淮在武器架上挑來揀去，最後拿了一把未開刃的長匕首，只因為這把匕首長得有點像菜刀……

  在對上蘇北生那閃爍著兇狠的眼睛時，林淮長呼一口氣，他眼裡沒有旁邊圍觀的同學，只有作為對手的蘇北生。

  他雖然未曾練過體術，但經常玩遊戲也總結出一套經驗。打BOSS時不能無腦上去莽，那樣死得快，但也不能一直躲，躲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現失誤。最好的方法是看準對方出招後身體的破綻，然後向前迎擊。

  當然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還沒找到感覺的林淮被蘇北生一個過肩摔扔在地上，他並沒有在意身體裡的疼痛，而看到了蘇北生眼中的蔑視。

  林淮恍惚中感覺自己曾在何時何地看到過類似的場景，那是磚瓦堆砌的宮殿，有人也是這樣把他直接摔在地上，指著他的鼻子哈哈大笑，旁邊的人們像小丑一樣，露出輕蔑的表情，仿佛伏在地上的是一隻敗家之犬。

  他看到蘇北生右手負劍，左手的拳頭揮舞到他的面門。

  林淮靈活地偏移了一下腦袋，匕首直刺蘇北生的心臟，他無意識地咆哮：「拿出你的劍，我不需憐憫。」

  蘇北生收緊腹部，錯開林淮那電光石火間揮出的一擊。他看著林淮一個鯉魚打挺重新站起來，那眼神中的桀驁讓他想起了覺醒測試那天一擊斬斷利劍的林淮。

  「如你所願。」

  周圍的學生們茫然無措，他們不知道為何本該停止的戰局向著愈演愈烈的情況發展，對峙的兩人看著彼此的眼睛，他們神色冰冷，血液卻火熱燃燒，雙方都在等待一個能將對手一擊斬殺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