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聚餐（三）

  林淮對蘇北生說：「蘇老師，你想說什麼？」

  蘇北生的眼睛裡流動碧藍的光芒，他對著林淮說：「今天你惹了大禍，雖然我們做了一定的補救措施，但全世界的情報組織全都盯上你了。」

  林淮無辜地說：「我？我什麼都不記得？」

  蘇北生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說：「幫你回憶一下。」

  手機裡面是林淮剛從儀器中脫出的畫面，攝影的效果非常清晰，甚至能清楚看到林淮的每一根髮絲。

  畫面里的林淮猶如被喚醒的凶獸，他的眼神冷漠而迷茫，指尖綻放出火焰，輕輕一揮便將數十個黑衣人掃在地上，當時的場面一度混亂，尖叫聲和呼喊聲此起彼伏。蘇北生是唯一能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那黑色西裝也被火焰灼燒得不成樣子。

  看到這裡蘇北生插了一句，「那套衣服經過特殊的防護處理，水火不侵，能輕易抵抗靈力入侵卻擋不住你的火焰。」

  林淮歉意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抱歉。」

  蘇北生示意林淮繼續看，沒想到更精彩的還在後面。蘇北生當時在迫不得已之下，使用了『密劍·暗涌』，水波從天而降，湛藍色的光芒照亮禮堂，與林淮那強橫到不講道理的火焰長蛇戰在一起。但是視頻里的蘇北生可能因為施展不開的緣故十分狼狽，在林淮的火焰邊緣左逃右竄。林淮發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仿佛在捉弄有趣的獵物。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蘇北生對林淮說：「雖然第一時間對現場進行封鎖，但知道視頻內容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向你解釋一下，由於技術原因，不得不在測試途中將你強制喚醒，但是喚醒後的你處於狂暴的狀態，能輕易擊敗我所使用的『庚丑之水』，說明你的血脈位階相當高。」

  「測試不會同步留下記錄，你脫出時將機器部分損壞，光憑畫面完全無法判斷你到底屬於哪類覺醒者，那火焰又是傳承於誰。我推測你目前應該無法感受到靈力，這是覺醒時被強制喚醒的後遺症。」

  「所以希望你先安心在高中學習基礎知識，待到強制喚醒的後遺症完全消褪後，再前往天麟，那時也能對症下藥幫你穩固能力。」

  林淮鎮定地說：「那我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蘇北生搖了搖頭，說：「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我已獲得天麟校長的最高授權，在一年內負責保護你。很好奇你在測試時到底傳承了何等宏偉的力量，那火焰看上去就像田野中荒草燃燒的色彩，平凡無奇，但強於我所見過的任何火焰。」

  林淮從桌上拿起一杯泡好的茶，放在蘇北生面前，他說：「我爸是個普通公司的高管，不是覺醒者。我媽在三年前就沒了，身體一直不好，應該也是普通人吧。我爺爺是覺醒者，但他很早就退役了，身體裡的靈力早就消耗殆盡，我親眼看到他離開這個世界。唯一神秘的是爺爺臨終前交給我的一塊玉佩，但已經四分五裂。」

  蘇北生若有所思，說：「可以將玉佩的碎片給我一點嗎？」

  林淮從臥室裡面的抽屜里翻出一個小布袋，捏起一點碎片給蘇北生。

  蘇北生謹慎地將碎片放在包里的夾層，說：「如果你還記得玉佩的圖案，儘量把碎片進行還原。」

  林淮點了點頭，說：「那鹹魚將軍怎麼辦，它雖然只會『喵喵喵』，但我總不能把它當作貓來養活吧。」

  「它在降生或開眼時，可能在流浪貓的集群中，這是遠古靈獸的天賦，它們可以對自己進行適應環境的偽裝，因此外形像貓咪。根據你的描述，它具有遠古的意志，那些高傲的物種即便飢餓而死，也絕不用無故的暴力去搶奪他人食物。」

  「別擔心這個問題，過幾天我幫你搞點好東西，前期培養應該足夠。」

  「提醒你，靈獸是具有神智的，你必須對它真誠，否則噬主的情況並非不可能發生。等它度過了幼年期，就會對你的戰力形成幫助。」

  蘇北生一口氣將茶水喝光，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他對林淮說：「不打擾你們了，明天見。別遲到。」

  林淮的心裡頓時涼了，自己最不樂意的事情就是早起，結果成為覺醒者之後還要早起，為毛候澤那貨每天從來沒準點到過學校。

  宋薇在沙發上捂著嘴笑著，說：「你就不能早點睡覺早點起床嗎？」

  林淮苦著臉，說：「晚上早睡的話睡不著，我也不願天天挨老班教育啊。對了，今天上午我測試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一幕？」

  宋薇搖了搖頭，說：「沒有，在場的老師第一時間安排學生們去避難了，那些SAA成員都做好你把房子轟塌的準備。據說你是因為力量衰竭，最終才鎮定下來的。」

  林淮嘆了口氣說：「之前一直盼著覺醒，但是聽蘇老師一說，現在心裡卻有點害怕。可惜的是我真的感受不到靈力流動，不然也能體會一下成為覺醒者是什麼感覺。」

  宋薇把又跑去廚房的鹹魚將軍拎了出來，說：「別在意那些，該來的總會來呀。」

  林淮點了點頭，說：「班長你是覺醒者世家的大小姐嗎？就像電視裡面演的那樣，天生感受靈力，並且戰力無雙？」

  宋薇的嘴角勾起弧度，露出可愛的酒窩，看上去就像一個萌到惹人犯罪的黑長直少女，她把頭髮撥到耳後，說：「是那樣才怪。我是去年覺醒的，但我的能力非常特殊，幾乎沒有戰力，所以才會像普通學生一樣繼續上學。」

  「你知道騰霧山嗎？我家世代都在那裡。」

  騰霧山是漓川市內的一座靈地，高聳的山脈上有古老的廟宇，不少本地人都會在節日裡去騰霧山許願。重要的是騰霧山直到現在沒有經歷商業開發，保持著它原有的模樣，反而更吸引人慕名前去。

  林淮用手指彈了一下鹹魚將軍的腦袋，說：「爸爸要認真努力了，不然以後只能去抱你麻麻又長又直的大腿。」

  正在留著口水看鯨魚的小貓咪並不想搭理林淮，搖了搖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薇摸了摸鹹魚將軍的後脊，說：「你是怎麼給女孩子起了『鹹魚將軍』這名字？」

  「我起名的時候哪裡知道這貨是母的，要不是昨天晚上認真觀察了一下，可能現在都不會知道。」

  宋薇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變態。」

  「鹹魚將軍不也挺好聽的嘛，很威風的。」

  宋薇溫柔著撫摸著鹹魚將軍的白毛，說：「林淮，以後叫她『小魚』好不好，還有，不准再用寶蓋旁的『它』，必須要用女字旁的『她』。」

  林淮連忙點頭，說：「班長說的都對。」

  宋薇有些慍怒，小眉毛翹了翹，說：「還叫我班長？」

  林淮做好逃跑的準備後，小聲說：「那叫你薇兒？還是……老婆？」

  宋薇把抱枕砸在林淮腦門，「啊啊啊，噁心死了！林淮你別跑，給我站住！」

  小魚看著打鬧的兩人，十分不理解，又繼續盯著電視做美夢了。

  最後林淮摸著自己肩膀上牙印，目送宋薇離開，他感覺自己在經歷了覺醒之後，內心有些東西發生了變化。以前自己遇到宋薇也會打招呼，也會求著宋薇幫他打掩護，但總不敢離宋薇太近，他怕自己終究是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而宋薇平時即便沒有對任何人擺出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是言談舉止就像一個公主，讓人心生卑微。

  林淮摸了摸小魚的小腦瓜，自言自語地說：「明日早起，朕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