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3章 那年命運

  雪老的這一問，震懾天地。

  這禁地之內，狂風獵獵。

  天地轉變，無數的雪花，在這裡自由飛揚，仿佛，此處成為了那一問散發的中心。

  可此處卻是只有雪老知道，這看似只是一種簡單的問詢，但在這一問中，卻是攜帶著了作為雪族族長所能夠施展的一靈魂術法。

  這是靈魂一問。

  當這一問，悠然的散開之後，在此處之內，在這天地之中，任何的所有，全部都是因為這一問，而開始瘋狂倒退。

  那所倒卷而起的雪花，鋪展成蝶，狂涌飛舞，在此處之內，展開了最為風華的一面之後。

  直射蒼穹。

  ……

  海域之中。

  漫天的白骨，自然碎裂。

  每一次的碎裂，都是導致眼前的白骨海域威能徹底下降。

  也是使得，那前方的白骨身影，面帶一些惶然，但其中最為深重之物，卻是那惶然之中，所蘊藏的迷惘。

  在歲月長河之內，此等狀態，在白骨身影的身上，只出現過第一次。

  第一次出現，是生死逆轉時刻，也是血光漫天，摧毀無盡雪花之日。

  而如今的第二次。

  在發生時刻。

  他的面色已經是接連大變，一種無法壓制著的惶恐，也是自他的靈魂中心，全部的開始爆發。

  並是在那散發間，就是充斥了這一整片白骨海域。

  也是讓得前方那處在爭鬥之中的葉楓，略顯驚訝。

  他一步朝前，手中魔劍所化作的黑色光芒，瘋狂到來，對著白骨身影，進行著肆意的抹殺時刻。

  一道轟然的聲音，當時就是自此處爆發，並是如強大的風波一樣，從四面八方，對著此處圍繞而來。

  並是展開了那最為強大的包圍。

  「第九祖，無數年來，當年你之作為，已經為我雪族帶來了無法想像的劫難，更是使得我雪族從那山河之上，真正跌落，遠離崑崙，栽倒秩序，如今，既然你已經釋放了雨劍，哪怕是逼不得已，莫非，你還要繼續任意行事，為了那一抹飄渺私心，繼續置我整個雪族於不顧麼？」

  這屬於雪老的聲音，徹底響徹而開。

  就是讓葉楓神色動容，他看向白骨身影的眼神，也是有著了一些變化，看著如今這徹底處在了迷惘之中的白骨身影。

  他心中所沸騰而起的殺心，極為厚重。

  可轉念間。

  想著下方的雪族，再想著這熟悉之中，帶著一抹急切，與真切的雪老話語。

  最終。

  他手中魔劍，黑光一頓，還是遲緩了下來。

  面上的遲疑，也是越來越重。

  與此同時。

  白骨身影的思緒，被雪老的這靈魂一問，給真正動容。

  他整個人面上的痛苦情形，變得格外清晰。

  往日裡，那十分不堪的一幕幕，似乎是被人用一隻無形的大手，給強行的撕裂。

  那是一種對自己的恥辱。

  也是一種，對整個家族的愧疚，也是對自身身為雪族之中第九祖的無地自容。

  平日裡，所有的貪婪，與無窮的謀算，在此時，紛紛碎裂，化作了塵風，全部消散。

  展露出了一直以來，在這無數歲月之中，被深深壓制著的悲愁。

  那如畫卷一樣，帶著一些滄桑的記憶，更是在他的腦海之內，全部炸裂，清楚的一一的展現在了這裡，讓他的雙目都是變得更為迷茫與茫然。

  ……

  那一年。

  雪族之中，舉族大慶。

  無他。

  因今日，乃是整個族內，被內定的第九祖誕生之日。

  那一日。

  本是盡情歡樂之日。

  也是被所有雪族之人認為，這是一個關於整個雪族，是否能夠走向更為強大，繼續維持雪族徹底旺盛的一日。

  可在那一片連綿，乃是整個雪族領地之內，最為強大的土壤之內，卻是閃過了一片陰冷的光芒。

  這光，無色，有形。

  出現時刻，所有土壤，紛紛碎裂，成為了冷流。

  整個雪族更是因為此光，而是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第一次震動，那一片強大的山河，更是因此，而發生了劇烈的變換。

  那山，層層碎裂開來，搖晃不變的同時，也是變得十分的蒼敗，再無往日的繁榮，與光亮。

  那堪稱雪族天地之內，最為強大與奔騰的河流，在當日之內，全數乾涸。

  死灰氣息，頓時瀰漫整個雪族族內。

  被尊稱為雪族之中，最為強大的始祖，更是因此，從死關之中，揭開了生門，一走而出。

  那一道被滄桑存身，被無數榮耀蘊身的身影才一到來，就是散發出了整個雪族歷史上，最讓人難以動容，也最讓人感到悲哀的命令。

  「今日起，我雪族無九祖，今日起，我雪族重立天地，今日起，我雪族，重改山河，今日起，九祖雖存，卻不再存活我雪族之內，任何膽敢生出違抗之人，強行驅逐，生死與我雪族再無任何關聯。」

  此等話語的出現，乃至始祖術法落下，才是導致，這一威脅整個雪族的光芒，全面消散。

  那一日。

  一道本是滿心興奮，乃至期待，對未來家族，擁有無上美好憧憬的身影，成為了永恆的頹敗，更是就此沉淪。

  一別萬載。

  他再次歸來。

  以一股驚天力量，強行奪走影響整個雪族真正生死的三物。

  這三物分別是那雨劍，冰劍，雪劍。

  自此之後。

  整個雪族開始徹底墮落。

  也是因此，始祖含恨身死。

  整個雪族更是因此而分崩離析，被強行驅逐了崑崙，那一片偉岸的天地，成為了一種沉淪心中的傷痛，更成為了曾經高高在上雪族之人的一種奢侈與仰望。

  ……

  所有的記憶畫面，一一展開，就是讓此刻的白骨身影，面上的神情，變得十分扭曲起來。

  那每一個畫面，與記憶，似乎都是痛苦的源泉。

  無時無刻的讓他生出了一種行走在生死邊緣之中的絕望，也是讓他，身上的修為力量，開始自主的倒退。

  那來自雪老的靈魂一問，更是如一道無情的劍光，在對著他的靈魂，進行著一次次的拷問。

  如此一問之下。

  白骨身影面露癲狂，雙目血紅，如一個嗜血的魔對著葉楓看來，凶性大發。

  他很想要走出一步，以腦海之中，那所存在的唯一一些清醒，將眼前的葉楓給直接的殺死在這。

  可這種想法，與舉動，對如今的他來說，卻是一種奢望。

  他根本無法做到。

  那靈魂一問，對他所造成的傷害，實在太重，重到了本就是無比虛弱的他，在面對起來，都是感覺到了一些乏力。

  突然。

  他頭仰蒼穹，對著遠方的深空看去，看著那死寂之中，所存在的一切，看著那深沉的所有。

  看著眼前的白骨海域，看著那自己曾經的強大，正在一點點散去的畫面。

  他癲狂大笑。

  「老東西，沒有想到，哪怕是當年在將本座驅逐之時，依然是對本座下了此等手段，如此多年來的隱忍，都只是為了今日麼？都只是為了在本座達到如此境地之下，行此手段，都只是為了讓本座，將自身所有，給全部交出麼？」

  「這就是本座貴為第九祖的悲哀，是這整個雪族歷史上的恥辱，所應該獲得的一切遭遇麼？」

  「老東西，這是你的謀算麼？哪怕是死，也要對本座進行此等算計，為的，只是讓整個雪族，再次歸來？為的只是……。」

  瘋瘋癲癲的話語，在這裡悠然旋轉而開，在此處之內，這股轟鳴的聲音，已經是越來越重。

  也是讓此處之中，全部都是那股無法散去的內心殺戮與咆哮給全部充斥。

  在這樣的話語，正在全面散開，也在白骨身影的手中，正要有所動作。

  可突然間。

  異變突生。

  他面上的猙獰，就是詭異的變得十分的柔順起來，再無之前的瘋狂，而是安靜的站在了那裡。

  如變了一個人樣的白骨身影，才一出現，就是讓一直看著眼前一幕的葉楓，都是有所錯愣。

  緊接著。

  白骨身影似乎是明悟了什麼，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而起，一絲茫然，與不可置信，更是在他的瞳孔之內，全部散發。

  「當年，始祖所做並無半點過錯，驅逐，乃是為了族的安危，家小，族大，莫非，無數年來，你一直都是還無法明白？」

  「當年，你利用那一道殘留在山河之內的光，在臨走前，束縛了我，如今，記憶的潰散，便是我重新歸來時刻，如今，你還不明悟？當年始祖所做的用意？」

  「你可知道，若當年始祖沒有選擇驅逐，而是直接滅殺，那麼之後的所有一切，就都不會出現，而你，更也會成為那一場劫難之中的基石，讓我雪族，走的更高，飛的更遠？」

  「當年，始祖的一念之仁，為的只是保存你最後的希望，希望在你身上的印記，全部散去之後，再次回歸族內，可到最後，族卻因你而崩，你可記得，始祖在九魂寂滅時刻的無奈與愁緒？」

  「你可知道始祖當年所作所為，到底為何，你我本是同根生，我本心有……。」

  絮絮叨叨，無比平靜的話語，自此刻面容安詳的白骨身影的身上散發而出之後。

  那白骨身影的面容就是再一次的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