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賞月談古

  唐海回來後沒事就喜歡看天空，乾乾淨淨的天空怎麼看都不夠。

  「我爺爺在這裡就是個傳奇，參加過抗戰，但打的是緬泰那邊。他以前傷過一隻眼睛，是放石炮的時候炸傷的，所以就一隻眼睛好使……」

  一隻眼睛好使的人幹什麼都難，但只有干一樣，一定會比別人出色，那就是當兵！而且是近代扣扳機的兵！

  唐海的爺爺剛進隊伍里的時候，被上官笑他『還沒槍高』、『眼睛還壞了一隻』，但過了一陣之後，唐海的爺爺就讓上上下下都服氣了。

  雖說唐海的爺爺是善良守序陣營的，但戴著一個海盜樣式的大眼罩，還是很嚇人的，他的外號就是『獨眼龍』。

  打完了抗戰之後，老爺子並沒有過上優渥的生活，不是軍功不夠，也不是上頭搶功勞，而是唐海的曾祖父，在那時候號稱家有良田不止萬畝……

  老爺子也不在意被老老爺子坑，老爺子和唐父一樣，都是覺得日子過得去就行的人。

  年輕時候的老爺子很帥，雖然眼睛不好，但遮住就可以了，再加上他又是英雄，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老爺子認識了唐海的奶奶。

  老爺子是在很多年前就肺癌去世了，那時候唐海都沒到十歲，唐振國更是少不更事，到現在唐海大腦變得越來越聰明，許多小事細節他倒是記了個清楚。

  「別看老爺子沒了一隻眼睛，他說話很霸氣的，自稱自己『獨眼望九州』。」

  「老爺子最崇拜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劉大元帥，一個是許將軍。」

  「而且老爺子還識字，懂得唐詩宋詞，聽說那是以前私塾教的。他經常一個人喝高了，就用壯歌來唱『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呀嘛送我情』……」

  「哇噢！那唐，你會唱嗎？」

  「我不行！山歌我不會的！」

  「老爺子不僅能文能武，而且還神神道道的，說什麼後來我們自己打自己，其實還涉及了佛道之爭。什麼歷代但凡是大變革的時期，都會有佛教、道教，或者是儒生來幫忙……這次佛門是戰神許將軍幫了我們，說老蔣那邊也有青城老道幫他，讓他勝不離川、敗不離台……仔細想想還蠻有道理的，川軍多猛啊，傷亡也大，要是老蔣肯放棄繁華的地方，做到勝不離川，定都那裡，讓那裡成為龍興之地，那肯定軍民擁護，可惜錢遮住眼，做不到前半句，老蔣只能努力去做後半句了……」

  老唐笑眯眯的看著兒子在那講故事。

  唐海的太爺爺力氣很大，可以不用人幫忙，獨自按住200斤的大豬來殺，200斤的大豬力氣可比250磅的運動員大多了。到爺爺那一代也是有點力氣的，就老唐這一代幾兄弟都吃不好，沒什麼力氣。這些天老唐看到過唐海搬東西，拿百多斤的東西毫不費力！搞不好比唐海的太爺爺力氣還大！

  再看看唐海還記得那么小時候的事，現在事業也是有聲有色的，搞不好比唐海的爺爺還要聰明！

  老爺子以前怎麼也不願意教自己和自己孩子真正厲害的東西，說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不如安分的耕田。他那麼聰明的人，也沒能看出這麼多年後糧食不值錢了，和封建時代不同了。

  幸好，自己爛竹頭出好筍，自己大兒子明顯是超級人才，出去見識了世面，回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唐海吐沫橫飛的說著自己爺爺當初買鹽的故事，這次是老爹和他說過的了，那年頭他還沒出生。

  當時鹽很貴，附近還沒有，唐海的爺爺跑很遠去買的，一個人挑兩百斤的鹽回來，賣掉一部分還能大賺。晚上是在太爺爺一個綠林朋友家裡住的，老爺子感覺哪裡不對，一直不敢睡覺，懷抱柴刀躺著，當晚就悄悄離開。

  過幾個月後有聽說這綠林朋友殺自己人搶貨，奶奶說多虧老爺子當初機敏才逃過一劫。

  「爺爺就葬在那座山頭。那位置的山體就像是打開的一本書，前面是一馬平川的田野，還能看到流水，過兩天帶你們去看看爺爺。那地方還是請一個老算命先生幫看的，因為這裡地處偏遠，打倒牛鬼蛇神也沒打到這裡，不然這老先生當年早掛了。老先生說那位置叫什麼『朱雀天境』，說在爺爺下葬那天，要是有兩個人拿著雨傘從下面路過，我們家就能富裕起來……」

  「那真有路過嗎？」蘿絲一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也有中國血統，對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有點興趣。

  「有，不過後來知道是他花錢請來的！你怎麼問我這個傻問題，忘記我是看完了全套《走近科學》的無神論者了？哈哈！」

  蘿絲和馬蓮娜都是好失望的樣子，聽得出神的唐振國也是一瞬間表情變得如同便秘。

  老唐哭笑不得，他們這邊很多人很迷信，只有唐海例外，雖說四時八節唐海什麼都做得很標準，但他知道唐海是真不信。這麼多年過去了，唐海還是老樣子。

  次日。

  「小海哥……」

  唐海到村口小賣部買東西，沒想到又碰到了莉莉在看店。之前自己老弟是請假回的家，但莉莉一直都在村里，很顯然，莉莉沒在讀書了……

  莉莉比唐海小兩歲，剛滿十八，穿得簡簡單單，髮型也是簡簡單單的馬尾，腮紅那是害羞。

  唐海記得當初自己來買東西，她就是一臉腮紅的看帳本還是什麼，一直到很久以後唐海才意識到，她是察覺到自己在偷看她，害羞了。

  唐海聽老媽說過，莉莉媽是當時他們村最漂亮的一朵花，嫁到外面去了，一連生了四個都是女兒，很不受待見，再接著丈夫車禍去了，莉莉媽和四個女兒就被趕出門，沒辦法只好帶著女兒回娘家。

  家裡沒有足夠勞動力，又要帶四個孩子，半大的小子能吃死老子，半大的女兒當然也能吃死老娘，更何況是四個。在村里人的幫助下，莉莉媽就開了這小賣部，外帶家裡還有些地，大家偶爾幫幫忙，辛辛苦苦總算熬了過來，把孩子拉扯大了。

  就是家裡沒人撐門面，莉莉的爺爺身體也不利索，家裡沒撐門面男人的家，女兒總是容易怕生，莉莉給唐海的感覺有些像森林裡的小白兔。

  「給我來兩斤五香瓜子。」

  「噢，好的。」

  村子裡吃不起好的零嘴，但瓜子還是能吃的。

  這東西有油，而且十塊錢能吃很久，大人偶爾會塞點錢給自己的孩子買零食，一般就是叫買這個，買蝦條什麼的可能會被打。

  莉莉打開一個玻璃罐子，拿塑料酒杯舀著，眼睛不敢看唐海。

  唐海到一旁竹椅坐下，打量起這小賣店來。

  正在這時候，兩個村子裡的十七八歲的少年打鬧著進入了店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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