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快餐三輪

  賣魚賺了20多美金。

  在美國這邊食物價格都很便宜，城市裡一般魚類也就是2美金一磅，像鱈魚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魚肉，也就是4美金這樣，唐海釣了一些太陽魚拿去鎮上街道賣，也就1美金一磅。

  這邊城鎮平均工資兩千，一磅和一斤差不多重，一斤魚才1塊錢？

  唐海之前對這邊的低食品價格分滿意，但自己去賣魚之後才感到蛋疼，他得賣2000磅太陽魚才趕得上人均工資，按照三隻一磅來算，他要賣6000隻！且不說他釣不釣得到，他也沒那個精力一天賣200隻啊！

  他想了很久，第二天就去鎮子上採辦了一些東西，然後第三天傍晚，開著輛破三輪到鎮子廣場水池擺攤。

  招牌是一塊木板，直接靠著一塊柱子放，上書『中華美食』，再標個英文。

  兩棵樹之間橫綁一根繩子，上面掛著一串木牌，三鮮餃子、白菜豬肉餃子、炒河粉、過橋米線、蛋炒飯、叉燒飯、煎魚……

  在美國人面前提起中國，九成美國人第一就想起功夫、李小龍，第二想起的就是中國菜！然後才到長城之類的！

  唐海跟著的師父就是中國大廚，最拿手的是川菜，然後是為了適應美國人口味學的日本料理、墨西哥料理、義大利料理等等。

  而唐海已經青出於藍了！

  唐海不是沒想過靠『中國菜』招牌賺錢，只是在美國開中餐館不容易。

  首先是場地，得有飯館才行，租下店面後必須裝修成標準樣式，唐海沒有錢。

  其次是經營許可和衛生許可，如果要賣酒，淡酒和烈酒的經營證也要去辦，這個花費也很大。

  然後是廚師認證。

  一套下來把唐海割肉賣了也沒那個錢。

  去中餐館做廚師也不行。

  中餐廚師很賺錢，而且在美國這邊地道的中餐廚師很難找，很多人甚至回國去請大廚，幫辦一套出國手續！

  唐海雖然有廚藝，但他一來太年輕，別人不信他有手藝，二來他太瘦，天底下有瘦的廚師嗎？這是大家一貫偏見。第三，他沒有任何廚藝學校畢業證明。

  三點一結合，他就算想做黑廚師，也沒人請他。

  沒錯，他現在這店嚴格來說是違法的，碰到條子伯伯就得跑。

  他是決定等賺到了錢再去辦手續，要是賺不到就不幹了，今天算是嘗試。

  白色廚師袍，頭戴廚師帽，指甲剪得乾乾淨淨，鬍子也颳得很乾淨。

  唐海抱著手臂靠著一面牆，明明唐海非常遵守廚師準則，一看就是大廚打扮，但他還是太年輕……

  一直到飯點都沒人來！

  幸好，那鍋一直在煮的湯救了他！

  平底大鍋，水咕嘟咕嘟的煮著，一串串的魚丸、豆腐、牛雜、貢丸、蘿蔔一直在煮，這東西有三個名字……

  第一個，麻辣燙！旁邊放著酸辣醬、甜辣醬，可不就是麻辣燙的標準配置麼？

  麻辣燙的精華就是『醬』！

  第二個，李鴻章大雜燴！傳聞李鴻章出國厭食，乾脆把一堆東西一鍋煮了，這道菜因此聞名！

  李鴻章大雜燴的精華就是『雜』！

  第三個，關東煮！湯底是海帶高湯，放醬油來煮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魚丸和蘿蔔，在水沸騰後加入黃酒再煮，這就是精髓所在！

  味道精華在最後的黃酒，擺放整齊更是讓人看著垂涎！

  唐海也不吆喝，人也年輕，美國人對飲食一般比較慎重，所以就沒人來。

  麻辣燙的特點就是越煮越香，因為湯會越來越濃，就算加水，水裡本身就是有微量元素的，微量元素越濃湯也會越香……

  唐海白天就熬了40分鐘蘿蔔和一小時的湯，這時候再小火燉一小時，那真是神仙都擋不住！

  很快，就有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女郎被食物吸引。

  「帥哥，你不吆喝，寫得也不清楚，這裡到底是賣什麼的？」

  「這個是白菜豬肉餃子，我們中國有一句名言『好吃不過餃子』，這個是雲省最著名的食物『過橋米線』，這是……」

  唐海很用心的指著牌子介紹，並不是因為對方漂亮長得像唐海喜歡的女星德魯.巴里摩爾，也不是對方身材好，而是這怎麼說也是第一個來的顧客，他一定要把這顧客留下來！

  女子聽了半天唐海的描述，忽然！

  「你把每一種都說得好像中國菜里第一佳肴的樣子，那哪個你做得最好吃呢？」

  唐海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當場張大了嘴巴，大腦當機了。

  女子撲哧一笑。

  「你剛才說有炒粉是嗎？我聽說有些美國人去吃中國菜就愛這一道，為了這道菜甚至學會了用你們的筷子，我就來這一道吧，不過你要教會我用筷子。」

  炒粉2美元一份，還要教對方用筷子，這麼吃虧的事誰干啊？唐海心想。

  「好的，請稍等。」唐海說道。

  女子坐了下來，包包放到了腿上，看著那咕嘟咕嘟煮著的麻辣燙不時吞咽了一下。

  炒粉沒什麼好說的，唐海為了露一手，不但拋鍋，甚至還故意炒得鍋子裡起了火！女子注意力從麻辣燙轉到了鍋子上，捂著嘴驚訝的看著……

  不少人也因此駐足，唐海心中得意，弄得更賣力了！

  「天，這是什麼，魔術嗎？」

  「但寫著中國菜？」

  「難道是魔術和中國菜結合來經營？」

  好在唐海沒聽到人們的低聲議論，不然這道菜一定會弄砸。

  蓋子蓋上滅火，起盤，倒上最後的醬料，唐海又加了一小勺的辣蘿蔔醬。

  東西是裝在淡橙色盤子上的，這盤子代表2美金一盤，到最後唐海會根據盤子顏色來收錢。

  東西容易做，教人用筷子比較難，唐海好半天才教會女子怎麼用筷子，雖說還不熟練，但已經可以夾東西了。

  「你們中國的筷子學起來真難！而且，為什麼一頭圓圓的，一頭是方的，是為了區分上下嗎？」

  廚師做菜是很累的，為了解約體能，即時做菜的廚師一般都要想辦法休息，唐海抱著手臂往牆上一靠，笑道：

  「不單純是區分上下。我們中國古人以為天是圓的、地是方的，這筷子的造型也是因為『天圓地方』這個說法，這是中國飲食文化的一部分。」

  女子聽得興致大起：「原來還有這個意思！」

  她早被噴香的食物弄得食慾大開，這會兒再也忍不住，像三歲小孩用筷子那般艱難的夾起一夾，頭低下去一咬……

  就看到她眼睛睜大，吸溜兩下把炒粉吸進嘴裡，然後陶醉的閉上了眼睛！

  且不說唐海的炒粉手藝如何，單說那醬就大有來頭，那是他自己做來吃的，他不會在吃的方面虧待自己！

  最後那一勺蘿蔔醬用的是辣蘿蔔磨的！剛入口時微辣的感覺會刺激味蕾，幾秒後辣味退去，就是蘿蔔香甜的味道！現在還是春季，蘿蔔的甜味只比冬天稍遜，但也非常美味！

  嚼了十來下，女子才戀戀不捨的把炒粉吞下。

  然後她迅速拿出了手機！

  「喂，安妮嗎？吃飯沒？來廣場，快，快，這裡有一家新開的中餐館，味道超級棒！」

  唐海嘴角微微揚起，他小時候就有兩個願望，要麼是成為作家，征服人的心，要麼是成為大廚，征服人的胃！

  每次征服別人的胃，他都會很開心！

  「小伙子。」

  「這位先生，想吃點什麼？」唐海笑著看向了對方。

  這是一個頭髮往後梳得光滑，雙鬢花白，眼睛炯炯有神，鬍子有些像是魯迅那樣的一個老先生，西裝革履，很有氣派。

  在他左邊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可愛小女孩在挽著他的手。

  「你這裡，就只有這些吃的嗎？」老先生似乎是被唐海的廚藝吸引來的，他剛才站旁邊觀察了好一會兒。

  只是，他似乎不打算試試中餐？

  「我的經營理念是，如果顧客需要，同時我也會做的餐飲，我也可以做。」唐海並不是迂腐的人，人家實在想吃招牌沒有的，他也不會把美金往外推。

  「我看到你這裡有太陽魚，我想吃墨西哥奶油魚肉塊，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