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信仰

  晚上九點，一家小飯館中。

  許肅，張揚還有崔哲三人吃著家常菜，喝著小燒酒，輕聲交談了起來。

  三人之中，年紀最少的張揚也過了而立之年，且三人都是從警數年或者數十年的老刑警, 並且都是正規警校的高材生，三人的性格也有相似的地方，這樣的三人聚在一起，桌子上的酒，像流水一樣，半個小時不到，三人已經幹了兩斤白酒, 一個個喝的面色通紅。

  「你老師怎麼說？」許肅放下酒杯看著崔哲詢問道「那小子說的話, 到底是真是假？」

  「通過測謊儀的檢測，還有我老師分析所得到的結果，能證明王辰沒有說謊。」崔哲停頓了一下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王辰的心理承受能力，太過強悍，測謊儀之類的東西，對他無效。」

  「那小子的心理承受力，確實非同一般。」許肅點頭道「這樣看起來，這小子還能有一線生機。」

  「你們兩個覺得，王辰真的是正當防衛嗎？」張楊突然插話道。

  「你覺得呢？」許肅反問。

  「我覺得這小子，是早有計劃的。」張揚笑了笑道「這小子的作風，符合我的胃口。」

  「這些都不重要。」許肅接話道「重要的是，王辰不是壞人，他不該死。」

  崔哲接過話道「我再警校的時候，老師告訴我，人有正邪善惡之分，但是案子不能帶入個人情緒, 只要觸犯法律的，不管好壞, 都應該接受制裁。」

  許肅和張楊兩人聞聲，點了點頭，等待崔哲繼續往下說。

  崔哲停頓了一下，點了根煙，抽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我一直遵守的都是這樣的規則，但後來我親自處理過一個案子，就是這個案子，讓我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什麼案子？」張揚開口問道。

  「殺人案，很極端的殺人案。」崔哲說著，悶了一杯白酒，聲音平穩的敘述道「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用極端的手段殺了四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且這四個人，家庭背景都不簡單。」

  「原因呢？」許肅抬頭問道。

  「他有一個女兒，被這四人硬生生的欺辱了兩年之久，最後他女兒精神崩潰，自我了結了。」

  「畜生！」張揚罵了一句，輕聲問道「他是怎麼發現的呢？」

  「從日記中發現的。」崔哲沉聲說道「他發現後，拿著日記想去討回一個公道，但是由於證據不足，無法對那四人展開審判，所以他就用了極端的手段。」

  「後來，我把他逮捕後，通過交談我才了解了他內心的世界有多麼痛苦。」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得知女兒的事情後，夜夜自責，根本無法安心睡眠，直到他把那四人了結後，才安心的睡了一覺。」

  「我清楚的記得，他當時哭著問我，當公道無法討回之時，除了自己拿起屠刀以外，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張揚和許肅聞聲，陷入了思考。

  「你們兩個說，我應該怎麼回答他？」崔哲吐了一口煙霧，略微有些嘲諷的說道「正義可能會缺席，但永遠不會遲到嗎？」

  張揚和許肅，一聲不吭，三人之間的氣氛略微有點壓抑。

  「自那個案子以後，我反思了許多，有這事，不一定非要去探究到底，原則之內的事，我會選擇放一下。」崔哲嘆了口氣道「法無情，人無情。」

  「你們兩個有信仰嗎？」張揚突然開口問道。

  「我的信仰一直沒有變過。」許肅堅定的說道「懲奸除惡，除暴安良。」

  「我也是。」崔哲符合道「入警校的誓言，我從來不敢忘記。」

  「志同道合。」張揚舉起杯道「為正義，為信仰，乾杯！」

  「干！」崔哲和許肅舉杯，三人碰了一下後，一飲而盡。

  這一刻，三人的眼神中都有光芒閃爍。

  次日七點，許肅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隨後他拿起電話掃了一眼，急忙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道「米師長好！」

  「王辰啥情況？」米峰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小子也不知道給我反饋一下。」

  「您不是說，不管他嗎？」許肅點了根煙道「等他被槍斃了，我會通知您的。」

  「不是您來求我借人的時候了？」米峰直接罵道「你的意思是，咱倆之間，來回就那一把事兒了，是嗎？」

  「大哥，這不能夠啊。」許肅立馬正色說道「案子出現轉機了。」

  「仔細講講。」米峰立馬給回應。

  「這小子有點意思。」許肅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他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於萬輝先開的槍，然後自己才開槍把於萬輝槍殺了。」

  「那怎麼定性的？」米峰立馬問道「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

  「哪有那麼容易。」許肅開口說道「現在案子一直沒有定性，但是主案人想把案子定性為蓄意謀殺。」

  米峰聞聲，舔了舔嘴唇道「我這邊聯繫好了，準備把王辰接回我們自己的部門受審，你覺得可行性大嗎？」

  許肅沉思了一下，回道「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我什麼時候進場呢？」米峰皺眉問道。

  「別慌。」許肅回了一句道「現在局勢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再往下走走看。」

  「行。」米峰點頭罵道「這小子太無法無天了，是該讓他長長記性。」

  「說到底，不還是您帶出來的兵嗎？」許肅調侃了一句。

  「滾！」米峰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兩天，米峰一直在為王辰的事情的煩惱，他做的最壞的打算就是，把王辰帶回部隊，然後終身監禁，現在米峰聽到轉機後，心思重新活躍了起來，看到了新的出路。

  再姜河的帶領下，一干專案組成員，一直連軸轉，數次審問當天的目擊者，還有當天在場的六名警員，企圖尋找突破口，但是一直沒有突破性的進展，王辰也時不時的被提出來，換各種方法審問，也是毫無進展。

  因為有崔哲在其中盯著，也因為這件案子被領導高度重視，所以並沒有出現雲假證強行污衊王辰的情況。

  因為于氏集團，除了電梯內沒有監控，其他地方都是有監控的，即使想做假證，也要符合邏輯，否則那將沒有任何意義。

  轉眼間，時間過去了三天。

  這天下午一點鐘左右，一艘貨船緩緩停滯在南市碼頭，隨後三個年輕精壯的小伙從船上下來，隨後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車，直奔松江。

  同一時間，再姜河的強烈要求下，王辰從單獨的看守室內，被轉移到了多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