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排長，還宣傳呀？」

  「廢話，太君下了命令，讓咱們就在城門口，對進出的百姓進行宣傳，每天宣傳時長在八個小時以上，趕緊抓緊時間幹活吧，這離收工還有幾個點兒呢！」

  「切，排長，不是我說，就咱們皇協軍現在的情況，軍餉發的都快管不住自個兒的肚子了，聽說投誠了八路軍的皇協軍，那小日子過得叫一個滋潤，管吃管喝，填飽肚子不說，每月還有零花錢，人家要是願意重新投回鬼子的懷抱，那就見鬼了。」

  城門口傳來幾名偽軍的低聲議論，那偽軍士兵湊在偽軍排長耳邊說道。

  偽軍排長低聲罵道：「你小子管這麼多幹什麼？又沒勸降你，別再讓小鬼子給聽見了。」

  「排長，可是您最近就沒有聽到縣城裡傳的風言風語嗎？」

  「啥風言風語？」偽軍排長疑惑的。

  偽軍士兵說道：「弟兄們都說，再跟小鬼子混下去，根本沒有前途。你看看咱們萊陽，現在鬼子的處境是一日不如一日，虎頭山的周團長勢力一日比一日強大，他們的根據地穩固，小鬼子甚至都不敢派兵圍剿的。

  據說要不了多久，周團長都準備出兵一舉光復萊陽了。您說咱們要是再抱著鬼子這條破船執迷不悟下去，到時候周團長他們攻破萊陽，會不會把咱們順道兒給收拾了？」

  「你小子聽誰說的？就八路軍那點人馬和裝備，怎麼可能攻破萊陽？」

  「所以說是風言風語，我最近在各大酒樓，還有茶館兒里，經常聽見人這麼說。」

  「行了，別胡說八道了，趕緊抓緊時間宣傳吧！」

  ……

  ……

  「來往的百姓聽好了，皇軍可是說了，但凡是在作戰中，或者是一時沒想開，投降了八路軍的皇協軍，可以隨時重新投回皇軍的懷抱，皇軍不計前嫌，並答應你們官升兩級，軍餉翻倍。另外，百姓們若是有自願加入皇協軍的，一律優待。」

  ……

  「這狗日的小鬼子，還真是能宣傳，還想著百姓能自願加入他們皇協軍的，真是痴心妄想。」

  不遠處，偽裝成百姓逐漸靠近的徐虎，聽見偽軍的吆喝聲，不屑道。

  「隊長，我們怎麼辦？」

  徐虎想了想，還沒有開口，一旁的張仁傑說道：「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日偽軍就在城門方向，離了咱們不到五百米，咱們現在偽裝成百姓，我們在暗，敵人在明，直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就是了。」

  「怎麼打？」徐虎問。

  「迅速抵近，離了城門五十米左右距離，可以突然開火。」

  徐虎樂了，反問道：「特派員，你沒看到那城門方向有防禦工事嗎？咱們手頭配備的只有手槍，而且是沒有加木質槍托的手槍，五十米的距離，我倒是可以保證一槍一個目標，你們呢？特派員，你是否能保證？

  如果鬼子偽軍的反應過快，咱們這邊沒能第一時間拿下城門，城門口的日偽軍依託工事還擊，城內援軍迅速抵達之後，咱們怎麼辦？」

  「鬼子援軍要是真到了，咱們和他們打就是了，一支連硬仗都不敢打的隊伍，如何證明自己堅定的革命決心？」張仁傑道。

  徐虎有些無語，拿看白痴一樣的目光看著張仁傑，問道：「特派員的意思是，咱們今天就得犧牲在這兒，才算是證明了革命的堅定決心唄？」

  「若是真需要犧牲，作為堅定的革命者，我絕不會退縮。」張仁傑道。

  徐虎氣急道：「行，特派員，一會兒戰鬥開始，你要是不想撤退，想在這兒當烈士，那我管不著，反正這次我帶出來的同志是一個都不能少，我必須要把大家活著帶回去。」

  說到這裡，擔心戰鬥過程中張仁傑掉鏈子的徐虎態度強硬道：「特派員，我不管你怎麼想，但這次的軍事行動我是最高軍事指揮官，必須全部聽我的，一會兒的戰鬥行動，必須按照我的作戰部署進行，所有人必須服從我的指揮命令。」

  「這自然沒問題。」張仁傑點了點頭。

  「隊長，我們都聽你的，只要您讓我們殺鬼子、偽軍，證明我們沒有二心。」張寶一行應道。

  「好！下面大家聽我具體安排……」

  徐虎一行一共二十多人，徐虎將具體的作戰計劃安排完畢之後，就在城門外耐心地等待著。

  不久之後，有一支運輸隊伍朝著縣城走來，徐虎一行連忙裝作普通百姓，跟在運輸隊伍的後方。

  徐虎的作戰計劃其實非常簡單，大家跟在這支運輸隊的後方，偽裝成進城的百姓，到了城門口方向，與日偽軍近距離接觸，在日偽軍進行常規搜查的時候，再突然出手，利用駁殼槍的近戰火力優勢，迅速將城門口的日偽軍解決掉。

  一切原本順利的進行著，帶頭的徐虎跟著運輸的商隊很快就到了城門前，離了日偽軍只有不到二十米距離。

  時間繼續流逝著，商隊最後一名人員也成功通過偽軍的搜查入城之後，下一個就輪到了徐虎。

  「你，過來接受檢查！說清楚，到縣城裡做什麼？是不是縣城裡的原住百姓？」

  那偽軍排長瞪著徐虎問道。

  徐虎連忙賠笑著解釋道：「老總行行好，我就是進城看親戚的……」

  徐虎開口，故意拖延時間，這是他之前和張寶、趙多福他們安排好的計劃，由他拖延時間，張寶和趙多福一行戰士會趁機摸進，抵達指定作戰位置之後突然開火，向城門口駐防的日偽軍發起火力突襲。

  張寶和趙多福一行戰士也是按照徐虎既定的作戰計劃進行的，只是就在大家朝著城門方向靠攏的時候，誰也沒想到。

  站在隊伍靠前排一些的張仁傑，在一名鬼子提前向他摸過來搜身的時候，也不知道這張仁傑是第一次面對鬼子被嚇到了，還是實在耐不住性子，他不待眾人準備好，就突然大喝了一聲，「打——」

  聲音落下的同時，張仁傑掏出懷裡別著的駁殼槍，連忙打開保險，朝著自己近前的鬼子率先開了一槍。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仁傑的槍法太臭，他離了鬼子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結果這一槍打出，子彈沒有打中鬼子的要害，只是射中了鬼子的肩頭。

  小鬼子吃痛，反應卻是奇怪，第一時間拉上槍栓，瞄準了張仁傑的胸口。

  千鈞一髮之際，張仁傑差點兒嚇懵了，正要第二次扣動駁殼槍的扳機，一顆子彈從他後方飛射出去，正中那鬼子的腦門，小鬼子迎面栽倒。

  戰鬥打響的太突然，徐虎這邊正和偽軍拖延時間呢，結果突然就爆發了。

  情況緊急，徐虎甚至來不及在心底痛罵張仁傑，靠著更為出色的反應，他迅速拔出腰間的兩把駁殼槍，左右持槍，極速開火，轉眼間射倒了三名偽軍兩個鬼子。

  好在這城門駐守的日偽軍並不算多，一共只有五名鬼子，外加上七八個偽軍，五個鬼子得到了戰士們的重點照顧，第一時間被射倒，剩下的偽軍就沒什麼戰鬥力了，驚恐多於反擊。

  戰鬥持續不到半分鐘，便徹底落下帷幕，鬼子、偽軍被盡數消滅。

  只是先前因為張仁傑的突然動手。

  徐虎這邊也有兩名戰士中彈，被打傷，好在沒有打中要害，不至於傷及性命。

  「虎頭山獨立團在此，百姓們趕緊躲開，不要被戰火波及。」

  徐虎在城門口高喊著，他注意到城內不少日偽軍聽聞槍聲，正在迅速朝著城門的方向支援。

  張寶大喝道：「鄉親們，我叫張寶，以前是干偽軍的，可我現在加入八路軍了，也是打鬼子的戰士，請鄉親們放心，我們已經做過一回漢奸了，就絕不會再做第二次，這小鬼子的宣傳，他騙不了人心。」

  「隊長，鬼子的宣傳人員全讓我們打死了。」

  徐虎喝道：「好，大家依託工事，反擊支援過來的日偽軍，張寶，把那挺歪把子輕機槍抱過來。」

  「是！」

  突突突……

  新一輪的戰鬥迅速爆發，從縣城內趕過來的日偽軍又被徐虎一行射倒不少。

  藉助城門口的防禦工事，徐虎一行暫時占了上風，只是徐虎很清楚，那是因為日軍精銳沒到，一旦日軍精銳趕到，並帶了擲彈筒過來，即便是依託著城門處的防禦工事也根本不夠看，再不撤退，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撤！」

  徐虎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不遠處，正趴在麻袋工事後，打上兩槍就連忙縮回身子吸氣的張仁傑喝道：「不許撤，敵人就在前方，消滅這些日偽軍再撤！」

  聽到張仁傑的命令，戰士們有些遲疑了。

  徐虎懶得理會這個白痴，再次下令道：「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打掉鬼子的宣傳點，現在現在任務已經完成，聽我命令，全部撤退，特派員要是願意留在這裡繼續擊殺日偽軍，讓他留著就好了。」

  徐虎說完，帶頭後撤，戰士們緊隨其後地撤了。

  張仁傑一看身邊的戰士全都撤了，鬼子、偽軍那邊的火力全部壓了過來，再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忙不跌地跟著撤了，至於方才與日偽軍死戰的骨氣，早就丟到爪窪國去了。

  直到徹底遠離了城門方向，逃脫了日偽軍的追擊。

  張任傑快步追上帶頭撤離的徐虎，質問道：「徐虎，你為什麼要下令撤退？咱們明明有機會殺傷更多日偽軍，你卻提前下令撤退，這是怯戰的表現。」

  徐虎沉默，他終於知道眼前這傢伙到底有多麼愚蠢了。

  事實勝於雄辯，徐虎懶得和張仁傑多做解釋，只是回過頭指著城門的方向說道：「特派員，你不如回過頭看看城門的情形，如果你還堅持留下來作戰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張仁傑愣了一下，扭頭望向城門的方向。

  這一看不打緊，冷汗順著張仁傑的額頭就冒了出來。

  城門的防禦工事早已經被驟然響起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

  現在想來，若不是徐虎及時下令撤退，此刻他張仁傑已經被那炮火吞噬了。

  張仁傑一時無話可說，徐虎冷笑道：「特派員，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這似乎才是優秀的指揮官該考慮的準則吧？像你這樣完全不計戰士們生命的作戰指揮，得有多少人命才夠你填的？」

  「你……戰鬥犧牲本來就是在所難免的。」

  「可如果是因為指揮官蠢豬式的指揮，那分明就是謀殺。」

  「徐虎，請你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對不起，特派員，我打小就這脾氣，我現在就想問特派員一句，先前我們明明是按照計劃行動，你為什麼提前暴露？若不是你提前暴露，咱們這邊也不會有戰士受傷，若不是大家反應夠快，甚至會出現傷亡情況。」

  面對徐虎的再三質問，張仁傑一時無言以對，只得強言狡辯道：「鬼子過來搜身，我有暴露的風險，只能提前動手。」

  「是嗎？可我明明看到那小鬼子離你還有三四米遠，你就提前掏出了配槍，特派員，你當時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你別胡說八道，我是堅定的革命者，為了革命性命在所不惜，我怎麼會怕死？」張仁傑反駁道。

  徐虎道：「得，我不和你爭論，關於這次行動中特派員的精彩表現，我會如實向團長和政委匯報的。」

  「另外，這次張寶和趙多福他們親手端掉了日軍的宣傳點，這足夠證明他們與城內的日偽軍並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暗中聯繫了吧？」

  張仁傑沉默了片刻，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張寶和趙多福一行人可以毫不猶豫地消滅城門的日偽軍，足以見得他們抗日的決心。

  張仁傑同樣無話可說。

  張仁傑只是沒有想到，周衛國竟會想到這樣的辦法來證明這些戰士的清白，來堵住他的嘴。

  而張仁傑更不知道的是，當周衛國一面證明這些戰士的清白的同時，另一面則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近衛文這次的出手發動了反擊。

  不久之後近衛文就知道，什麼叫做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