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石破天驚

  等到蘭縣城內的日偽軍趕到城門方向的時候，城門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

  騎兵連和突擊隊戰士們掉過槍口，依託城門的防禦工事，與縣城內的日偽軍交火。

  至此，蘭縣已經算是被騎兵連直接攻破，前後用時不過幾分鐘。

  消息卻像是潮水一般朝四面八方涌去，蘭縣城內兵力空虛，易守難攻的城門又率先丟失，日軍迅速將消息用電台傳播了出去，並向四面八方求援。

  栆縣。

  正在苦苦支撐的日偽軍徹底懵了，蘭縣的援軍還沒到呢！蘭縣的城門怎麼就被攻破了？

  但是蘭縣的位置之重要，甚至是蘭縣、栆縣、平鎮之中最為重要的地方，更是日軍的交通運輸樞紐之一，重要程度甚至僅次於萊陽縣城。

  日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蘭縣失守。

  消息傳到萊陽指揮部的時候，近衛文整個人都懵了。

  他第一反應是，這絕不可能，蘭縣怎麼會突然出現八路軍的部隊？

  虎頭山離蘭縣可是距離最遠的，足有40多公里，近衛文算得到周衛國會偷襲平鎮，也算得到周衛國有可能偷襲栆縣，可他從沒想到，周衛國會把最終的目標放在蘭縣上，這不是典型的捨近求遠，兵家大忌嗎？

  可周衛國偏偏就這麼做了。

  騎兵！

  原來是騎兵！

  近衛文陷入了莫名的震撼，是了，就在不久之前，宮上的騎兵中隊遭遇了周衛國的伏擊。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周衛國竟是利用繳獲的戰馬，訓練出了屬於他自己的騎兵連，還在聲東擊西、虛實結合的戰術之中，成功地蒙蔽了近衛文的判斷，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然後在所有人都以為周衛國的目標是栆縣或者平鎮的時候，他竟是派了一支騎兵連，在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蘭縣，一舉攻破了日軍的重要交通樞紐蘭縣的城門。

  一戰石破天驚！

  原本的胸有成竹的笑容徹底凝固在臉上，近衛文幾乎是在顫抖中下達了軍令。

  命令前往栆縣的各路援軍，不惜一切代價回援蘭縣，包括從平鎮支援栆縣的援軍，也調轉方向，向蘭縣馳援，就連原本準備前往栆縣的援軍，近衛文也下令分出一半的隊伍，火速趕往蘭縣。

  近衛文的命令下達之後，日軍各路援軍不再與地方部隊和民兵部隊糾纏，而是迅速做出有序的撤離行動。

  而負責打援的地方部隊和民兵部隊，周衛國也早有過預先的交待。

  一旦日軍放棄支援栆縣，地方部隊和民兵部隊，則迅速趕往栆縣方向支援。

  此消彼長之下，結果可想而知。

  原本趕往早見的援軍，除了萊陽的一路，其他的幾路全部撤離。

  而周衛國這邊，原本進攻栆縣的就有接近一個主力團的隊伍，再加上多處打援的地方部隊和民兵，匯合之後，栆縣的日偽軍駐守的壓力更大了。

  萊陽又離栆縣過遠，援軍趕到至少需要五六個小時。

  這就給了周衛國的進攻部隊充足的時間拿下栆縣。

  再一次準備發動進攻之前，周衛國親自朝著栆縣的偽軍喊話，「我是虎頭山八路軍團長，也是原國軍中央軍上校團長周衛國，偽軍的弟兄們，你們應該聽說過我。」

  「你們也都是中國人，我一直堅持，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這段時間，偽軍裡邊投誠我虎頭山的好漢不在少數，你們可以問問他們，有沒有後悔過？」

  「不後悔——」

  曾經從偽軍部隊投誠過來的戰士們怒吼著。

  有些偽軍戰士甚至認知駐守栆縣的一些偽軍，甚至還大喊著攀談兩句，證明他們的身份不虛，並不是周衛國來蠱惑人心的。

  周衛國繼續道：「只要偽軍弟兄們願意調轉槍口，那咱們永遠都是同胞，同仇敵愾，一起痛殺日寇！」

  「我周衛國承諾，絕對不計前嫌，我獨立團的大門永遠為願意達鬼子的中國人敞開！」

  話語落下，城門上的偽軍們開始騷動。

  那守城的日軍中隊長見勢不妙，臉色大變，怒吼著：「八嘎，敢投降的，通通死啦死啦地幹活！」

  周衛國喝道：「偽軍的弟兄們，日本人拿你們當狗，難道還要繼續忍氣通聲嗎？」

  「咱們都是中國人，打開城門，我是來解救你們的，這個時候再不動手，還等到何時？難道讓小鬼子先開槍，把你們通通打死不成？」

  不遠處，孫鑫璞悄悄地舉起了槍口，瞄準那日軍中隊長，砰的一聲槍響，鬼子中隊長應聲倒下。

  周衛國喝道：「好樣的，就該這麼打，偽軍弟兄們，拿起槍，接著殺鬼子！」

  偽軍懵了。

  鬼子則是大怒，因為周衛國的這句話是用日語喊出來的。

  偽軍或許還有猶豫，小鬼子卻是二話不說，率先調轉槍口，朝著身旁原本還在並肩作戰的偽軍開火。

  偽軍們一看這陣仗，這還了得，不動手就是個死，小鬼子率先不仁，那可怪不得咱們不義了，動手沒準兒還能活下去。

  前面傳來的消息大家可是都聽說了，蘭縣好像都被周團長攻破了，小鬼子估計也蹦達不了多久了！

  「他嘛的，兄弟們反了，殺鬼子！」

  一個偽軍連長拔出腰中的駁殼槍，率先朝著身旁的鬼子開火。霎時間，一個個偽軍紛紛掉轉槍口反抗，整個栆縣城門頂上一片混亂，偽軍臨時倒戈，日偽軍殺成一片。

  鬼子的厲害在於軍事素養，在於槍法和作戰反應力。

  可那是隔著一定距離對戰的情況下，此課程樓上的偽軍日軍擠在一起，近距離的開火，偽軍那邊又多用的是手槍，偷襲小鬼子也占不了多少上風。

  再加上偽軍的兵力要比日軍更多，周衛國還帶著隊伍在城下火力支援。

  即便是軍事素養過人的日軍，一時之間也被殺得節節敗退。

  緊接著，也不知是哪個偽軍有眼力勁兒，帶著隊伍提前打開了城門，迎接周衛國一行入城。

  周衛國抓住機會，直接率領團主力一舉攻破城門。

  至此，戰鬥哪還有懸念？

  原本就只有一個加強中隊的兵力駐守的栆縣，在獨立團和投誠的偽軍聯手作戰之下，堅持了不到半個小時，被徹底消滅。

  之後，知道湯炳權那種見風使舵性子的周衛國，當即下令，用電台向湯炳權傳達了成功攻取栆縣以及蘭縣的通訊。

  清源縣。

  周衛國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湯炳權和參謀長面面相覷了好半晌。

  雖然他們不清楚蘭縣現在具體的情況，但是鬼子的援兵突然潮水般後撤，並瘋狂向蘭縣的方向回援，這件事情他們是收到了消息的。

  鬼子突然捨棄栆縣，甚至平鎮，回援蘭縣，原因顯而易見，多半是蘭縣遭遇了偷襲，而且有失守的危機。

  蘭縣的軍事價值要遠超過栆縣和平鎮，小鬼子決不會輕易捨棄，所以徹底慌神了，周衛國突然偷襲了蘭縣，打破了近衛文的全盤部署。

  兩人就像是在對弈。

  原本是雙方大將的博弈，近衛文還占了上風，眼見著就要把對方的大將吃掉了，可扭頭一看，周衛國不知什麼時候把騎兵派到了腹地，直奔著主帥去了，近衛文自然坐不住了，只得捨棄大將，捨棄一切，回援主帥，主帥一丟，全盤結束。

  「這，旅座，他周衛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蘭縣怎麼會突然出現危機，以至於日軍全盤部署都亂了起來呢？」

  湯炳權苦笑著搖了搖頭，「所以說你還是小瞧了周衛國，行了，給志輝下令，讓他聯合獨立團的加強營，一起進攻平鎮吧！對了，囑咐他儘量沖在前面，最後收底的戰鬥嘛，要打，咱們就該打得漂亮些。」

  「是！」

  參謀長應了一聲，在周衛國手上受挫的感覺並不好受，他原本的信誓旦旦，此刻都成了自取其辱。

  平鎮附近。

  當湯炳權下令全力進攻平鎮的命令傳來時，劉志輝頓時大喜，一營長更是驚嘆道：「團座，現在我信了，果然沒有周團長打不贏的仗。」

  「哈哈，那是，周衛國可是我親哥！」

  劉志輝暢快地大笑著，「立刻通知下去，全團不分秩序，不講究戰法，全部向平鎮發動總攻，要求只有一個，就算是跑斷雙腿，也必須給我衝到八路軍的前面去！」

  「是！」

  虎頭山指揮部。

  張仁傑似乎是為了親眼見證周衛國的笑話，見證政委李勇的失職，又厚著臉皮來到了指揮部。

  「李政委，你還在猶豫嗎？時間越久，局勢對咱們越不利，到了後面，你就是後悔，一切也都來不及了，你就等著向軍區檢討吧！」

  李勇緊攥著拳頭，一言不發，直接將一旁的張仁傑無視。

  張仁傑還在繼續絮叨著，坐在電台前的通訊兵突然起身，放下聽筒，匯報導：

  「報告政委，前方傳來消息，已經順利攻占栆縣，另外蘭縣也已經被攻破，還有平鎮也在清源警備旅和咱們加強營的聯合作戰下，成功拿下！」

  「好！」

  李勇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叫好，猛拍著桌子，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如釋重負。

  張仁傑的嘴巴張得幾乎能吞下自己的拳頭。

  「這，這怎麼可能？」

  李詠冷眼看著張仁傑，諷刺道：「我虎頭山獨立團，在團長周衛國的指揮下打了大勝仗，張特派員反倒說不可能，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特派員的忠誠問題？」

  「沒沒有，政委，我不是這個意思，咱們能打勝仗，我心裡也替戰士們高興呢！」

  李勇冷笑道：「行了，特派員，你還是該幹嘛去幹嘛去吧！你放心，落井下石不是我的風格，那是小人做的，我只希望你離開團部，省得老周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原本的那股喜悅估計都能掉一半兒。」

  這是直接的打臉了，張仁傑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得灰溜溜地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蘭縣。

  說服偽軍臨時加入作戰隊伍，協同作戰之下一舉擊潰城內的日軍之後。

  趙成下令道：「來的時候團長說了，蘭縣的位置太重要，鬼子絕對會發起猛烈反撲，所以堅守蘭縣沒有必要。」

  「但是咱們肯定不能白來一趟，眼下鬼子援兵趕回蘭縣，還需要好一段時間，這蘭縣可是鬼子的物資和軍火運輸樞紐，咱們正好打劫了他們的糧倉還有軍火庫，用咱們的戰馬拉回去。」

  戰士們紛紛叫好，說干就干。

  由於這次過來的只有一個騎兵連，外加上突擊隊，要是把糧倉里大量囤積的糧食都帶走的話，明顯不可能。

  所以趙成等人主要撿著武器裝備來，至於糧倉里的糧食太多了，那就分發給縣城裡的百姓唄！

  百姓們聽說此事，都紛紛趕過來幫忙裝車裝馬。

  於是趙成這邊速度又快了一大截子，一百多匹戰馬很快就背著大包小包的武器裝備，然後在縣城百姓們的目送下，逐漸消失在大雪紛飛的世界裡。

  回程的路上，趙成也一早就計劃好了行進路線，選的是另一條小路，雖然走得慢一些，可更加隱蔽，省得被鬼子支援蘭縣的援兵給撞上。

  如果說來的時候策馬奔騰，滿心懷著期待和興奮，那麼此刻是塵埃落定，大家滿載著繳獲和榮譽而歸。

  騎兵連的戰士們一個個高挺著胸膛，大步在雪地里走著，甚至覺得這撲面而來的寒風也沒有那麼冷裂了，整顆心都是火熱的，大家甚至在期待著返回駐地的時候，戰士們該拿什麼樣的目光來看待自己。

  毫無疑問，這一仗，騎兵連表現得太出色了，40多公里的快速奔襲，冒著紛飛的大雪。

  然後一舉聯合突擊隊，攻破蘭縣城門。

  繼而撬動了整個萊陽區域日軍與八路軍交戰的局勢。

  虎頭山八路軍獨立團在驚心動魄的作戰中反敗為勝。

  用騎兵連連長趙成的一句原話來總結吧：

  「兄弟們，你們是好樣的，你們做到了，咱們騎兵連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也證明了騎兵絕不是毫無用處的，騎兵永遠不會淘！騎兵依舊可以在抗日戰場上，發揮出耀眼的光和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