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門庭若市

  李勇這話問得不錯，五個人一頭牛，到時候百姓來得多了，成百上千頭耕牛怕是都未必夠用。

  現在要是承諾出去，萬一出了岔子，八路軍這邊信譽收損，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周衛國卻笑得很輕鬆，右手的食指與拇指搓了搓，笑道：「耕牛，咱們根據地自然沒有，那就買，需要多少買多少。」

  「可是這得要多少錢？現在耕牛的是價格可是不低，再說了，耕牛主要都在敵占區，被鬼子把控著，咱們就是想買，運輸上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

  周衛國道：「老李，這些都不是問題，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唯有利益是永恆的，只要你的利益足夠觸動人心，別說是買耕牛了，到時候鬼子和偽軍甚至得把耕牛給咱們送過來，你信不信？」

  李勇傻眼道：「衛國，你可別哄我，我知道你鬼點子多，你快跟我說說，你究竟想怎麼做？」

  周衛國道：「很簡單，咱們拿錢買，出的價格可以比敵戰區那邊的耕牛高出一半，甚至是一倍也沒有問題。」

  「鬼子、偽軍也是人，他們只要是人就得生活，在敵占區生活，總不能隨意的用槍用刀去搶，那就得花錢，要不然鬼子和偽軍也不必領軍餉了。」

  「咱們只要把消息放出去，願意以更高的價格收購耕牛，到時候敵占區的百姓們或許不敢過來買牛，可那些為利益動心的偽軍、漢奸們，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肯定願意以公謀私，多為自己賺取一些錢財的。」

  「只是咱們到哪兒弄那麼多錢去？」

  「這就更好辦了。」周衛國咧著嘴笑道，「敵占區可是有不少鬼子開的商號、銀行，突擊隊這段時間正好閒著，既然閒著，不如去逛一逛，順便用一些麻袋把那銀行商號里的錢給背幾袋子回來。」

  「這下子錢不就有了？」

  李勇：「……」

  可仔細想想，的確沒毛病啊！

  還能有比搶銀行來錢更快的嗎？有了足夠的錢，還願意拿更高的價格收購？還怕買不到耕牛嗎？這樣一來，耕牛的問題似乎也就解決了。

  五人一組配送耕牛的承諾，似乎也能實現了！

  越想越興奮的李勇，甚至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衛國，那咱們現在手頭有多少錢？你們什麼時候動身，再去鬼子的銀行商號搶幾麻袋的錢幣回來？我這邊立刻準備著手發布消息，收購耕牛了。」

  「當然，出於安全的問題，能瞞一時是一時嘛，咱們肯定不能拿八路軍的身份去購買耕牛，否則鬼子一旦察覺，恐怕會第一時間掐斷耕牛的輸送。」

  「這是我會找專人去做，到時候就扮作販牛的大商戶，至於耕牛的運輸上，我再派人打通一條隱蔽運輸通道，應該就差不多了。」

  周衛國道：「庫存的錢幣種類比較多，有通用的大洋，另外主要是法幣和鬼子發行的一些紙錢，現在拿到敵占區使用的話，那裡的百姓都是認可的。」

  「按照耕牛目前的市價，就算是翻上兩倍的價格，也可以買個一千頭左右。」

  「游擊作戰的那段時間，突擊隊可沒少到處搜刮搶劫鬼子的一些銀行，倒是儲存了大量的錢幣，一直也沒有機會花出去。」

  想到這裡，周衛國的笑容忽然越發的燦爛了，「老李，以後咱們根據地需要的東西不會少，除了更牛，包括一些鹽、油，布料和耕作的工具什麼的，都少不了通過敵占區購買，這其中涉及到錢，就是經商的問題。這方面，老李你要是頭大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個人，此人是蘇州富豪的千金，尤其擅長此類的經營之道，當年大學學習的時候，她就涉獵過關於金融的一些方面。」

  「誰？咱們根據地還有這樣的人才？」

  李勇連忙問道，這樣的人才對於根據地可太重要了，作用甚至不亞於山洞兵工廠的負責人張楚。

  周衛國笑，臉上有溫柔之色浮現，「蕭雅！」

  李勇怔了下，隨即恍然，他倒是有些忽略這個溫婉的姑娘了，他原以為蕭雅是在宣傳方面獨有才能，和陳怡差不多。

  現在看來，他倒是對蕭雅了解的太少了。

  周衛國笑而不語，蕭雅的能力他是相信的，更值得信賴。

  在聯盟的時候，蕭雅就著手協助內務長李愛文處理過關於金融方面的問題，就連以商業起到的周老爺子都經常誇讚蕭雅，是商業方面的奇才。

  如今把根據地的經濟問題交給蕭雅，這可是找對人了。

  獨立團宣傳部。

  蕭雅正忙著協助陳怡準備一份宣傳資料，用於根據地周邊的宣傳，呼籲百姓與八路軍結合，共同抵禦日寇。

  李勇直接找到蕭雅之後，開門見山地表明了來意。

  蕭雅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愉快地接受了李勇的任命和安排。

  沒別地，蕭雅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能力，一直幫不上衛國，眼下能夠起到一些作用，她自然是高興的。

  接著李勇向蕭雅表示，「現在根據地周圍一直在開墾荒地，未來根據地會加入很多的百姓在此落戶，百姓們要耕地，自然需要耕牛，所以當前的要務就是解決耕牛的數量問題。現在衛國那邊有能力搞到足夠的錢，所以價格方面不用擔心，只需要考慮如何從敵占區把耕牛順利地運輸到根據地。」

  蕭雅點了點頭，在聽李勇報過耕牛當前的市價之後，略加計算，以團部現在庫存的錢幣，按照兩倍市價的話，的確能夠買一千多頭牛。

  蕭雅幾乎是不假思索道：「按照兩倍市價，是1051頭耕牛，同樣的資金，如果可以把更牛的價格壓縮到1.5倍，就是1451頭耕牛，再壓縮到1.3倍，就是1567頭……我們大量的動用錢幣收購耕牛，其實還會造成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把敵占區鬼子銀行里的錢幣都給花出去了，敵占區貨幣的儲備量減少，錢幣變多，人們花錢的能力就會提高，會造成物價的上漲。」

  「這樣下去的話，或許同樣的錢幣，今天可以在敵占區縣城買一斤米，到明天就只能買半斤，半個月之後，或許連一兩米都買不到了。」

  「等到我們大量的購買耕牛之後，或許只需要在根椐地周圍養上一年半載，再讓母牛生下一些小牛，再拿到根據地去販賣的時候，或許價格是我們收購時的十幾倍，甚至更多了！」

  「物價一旦上漲，會造成敵占區整片區域的不穩定，或許那個時候壓根兒不需要我們出手對付鬼子。鬼子因為貨幣體系的崩潰，自身就維持不下去了。」

  「這也是我們的機會，或許我們可以打一場貨幣戰，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錢幣，這是個很頭疼的問題。」

  李勇不是太懂金融上的問題，此刻已經聽的是目瞪口呆，「蕭雅，你的意思是，咱們只要買的耕牛的數量足夠多，花出去的錢足夠多，可以影響到鬼子的物價，甚至不動用一兵一卒，就能讓整個敵占區陷入混亂，小鬼自己維持不下去？」

  蕭雅點了點頭，「可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我們擊潰敵戰區的日軍，如果我們有自己發行的錢幣的話，就可以利用我們發行的錢幣，來維持根椐地周圍的物品市場流通。」

  「另外，因為我們的貨幣購買力比較穩定，還可以從敵占區大量的購買，讓日軍的一些重要的貨物向著我們根據地這邊流通。」

  「……」

  「……」

  蕭雅說了很多，李勇最開始還聽得懂，到了後面就徹底糊塗了，他已經陷入深深的震撼，最後，李勇只說了一句話，「蕭雅，什麼都不說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虎頭山根據地後勤部的部長，所有關於錢方面的問題，都由你來負責。」

  拍板之後，李勇感慨不已。

  這專業領域的人才果然厲害。

  說干就干，虎頭山根據地就這樣通過耕牛的購買這一手段，開始了金融上對萊陽周邊日軍敵占區的侵襲。

  先是萊陽周邊的不少的縣城開始傳了消息，說是有外省的販牛大戶要大量收購更牛，而且願意拿出一點兒三倍的市價收購。

  結果沒過幾天，消息又傳了過來，那位販牛大戶說了，一次性運輸過來的耕牛的數量，如果超過十頭，願意拿出1.5倍價格收購，如果超過20頭，可以一次性拿出市價兩倍的價格收購。

  到了後面，越來越勁爆了，那位販牛大戶甚至表示，若是一次販賣的耕牛超過50頭，願意拿出高出市價三倍的價格收購。

  這意味著什麼呢？哪怕你家沒養牛，只需要在敵占區去購買一批耕牛，轉手送到這位大戶手上，轉眼的工夫就能賺上幾十頭耕牛的錢。

  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百姓這邊暫時還是小打小鬧，有些家裡需要賣耕牛的，就把牛牽出去，按照那位販牛的大戶提出的要求，做了耕牛的交接，還有錢幣的交接。

  後來又有百姓聰明，為了提高耕牛賣出去的價格，十個八個百姓湊在一塊兒，一次性湊夠耕牛，然後以更高的價格賣出去。

  至於家裡真需要耕牛的，回頭再買一頭是就是了，手裡還淨賺不少錢。

  接著，獨立團敵工部那邊也暗中下了手段，消息也在偽軍群中傳開。

  暗中投誠了敵工部的一位偽軍排長，更是做了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他先是從鄉下百姓手中一次性收購了20頭耕牛，然後轉賣給那位販牛大戶。

  於是，就不到三天的工夫，這偽軍排長手頭兒憑空多了20頭耕牛的錢。

  闊起來的偽軍排長甚至請全排的偽軍士兵下了飯館，點了當天最貴的菜。

  飯桌上，偽軍排長後來似乎是喝大了，道，「我這是空手套白狼，白得了20頭耕牛的錢，嘿嘿，我從百姓手上收購耕牛的時候，因為手頭的錢不夠，打了白條，暫時欠著，後面我從那販牛大戶手上得了錢，又把耕牛的錢還給他們，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甚至連成本都不需要，傻子才不去做呢！我等著這次的生意做成之後，再去干他一票。」

  結果第二天，那偽軍排長不認帳了，找到排里的偽軍們表示，昨天就是酒後亂說，可千萬別當真。

  可他說的這話，鬼才相信呢！

  偽軍們心裡和明鏡兒似的，這傢伙要不是喝大了，才不會把這賺錢的買賣說出來，悶聲發大財的道理誰不懂？

  就這麼著，一傳十，十傳百，偽軍隊伍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做這耕牛的生意。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虎頭山根據地耕牛的數量，硬是從最初的六頭耕牛，增加到眼下的六百多頭。

  接著，李勇開始落實百姓們落戶虎頭山之後各項優惠政策，一個是負稅減半，另一個五人一組，人頭只要夠了就配耕牛，農耕滿一年的，這頭耕牛就算是免費送出去了。

  這也是蕭雅所說的，大量購買耕牛之後，敵占區物價飛增，或許會有很多底層的農民活不下去，有了這項政策，他們倒是可以來根椐地生活。

  很快，虎頭山根據地周圍，日軍敵占區外圍的一些百姓們聽說了消息，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遠的不說，就配送耕牛這一條，就足以把他們吸引過來。

  再加上八路軍名聲本來就不錯，有八路軍作為靠山，根據地周圍或許比敵占區過得還要穩固。

  另外聽說在八路軍根據地周圍種地，稅收減半，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呢！

  到來的百姓趨之若鶩。

  第一批百姓抵達之後，李勇帶著戰士們熱情地接待了百姓們，不但臨時調用兵力搭建一些臨時的住所，還立馬實現了承諾，又是分地，又是按照五人一組配發了耕牛，包括一些農具，甚至是作物種子。

  後面的百姓聽說八路軍落實了承諾之後，來的人就更多了。

  短短兩個多月時間，虎頭山根據地周圍，竟是新增百姓600多戶，人口將近2000人。

  用李勇感慨的話說，這完全出乎了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