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滅敵

  ……原木大尉的計劃失敗了，他本想以偽軍作為警戒兵力探路，炮火這邊隨時支援，對可惡的土八路進行遠程火炮打擊。

  事實證明他選錯了戰術，這樣的戰術並不足以對付兵力分散，又用了四人作戰小組戰術，配合默契，撤離迅速的游擊隊。

  除了白白的浪費炮彈，原木中隊這邊的兵力則是在不斷減少，傷員不斷增多。

  無奈之下的原木只得逐漸聚合兵力，不敢將隊伍擴散得太開，以防被游擊隊逐個偷襲。

  如此，雙方僵持著，就連鬼子自己都沒發現，他們的隊伍已經逐漸入了深山，更是被不斷騷擾偷襲的游擊隊，牽引著往大山里鑽去。

  「中隊長閣下，情況似乎不太對勁，我建議咱們停下腳步，不該繼續深入了。」有日軍小隊長建議道。

  偽軍連長緊接著開了口，話語之中帶著不屑：「難道要撤退嗎？咱們還沒有看見游擊隊的影子呢！就帶著這麼多的傷兵撤下去，大尉的臉面不要了嗎？依我看，這些土八路也就這些手段，咱們把兵力集合之後，土八路就沒招了，只要繼續圍剿下去，肯定能將這些土八路一舉消滅。」

  原木有些猶豫，現在是騎虎難下，但是這皇協軍連長說得不錯，現在撤退的話只會功虧一簣。

  他甚至沒能完成指揮部交給他的命令，試探出遊擊隊的虛實。

  想到這裡，原木下達命令，繼續前進，一定要把這些藏在山區裡的土八路給揪出來消滅掉。

  「周隊長，鬼子已經深入山林，到了咱們預計劃的伏擊地點了！」

  原木中隊繼續深入之後不久，消息傳到周衛國的耳中，周衛國點了點頭，說道：「好，通知其他隊伍，可以動手了。」

  「是！」

  周偉國的戰術其實很簡單，先誘敵深入，將鬼子引誘到自己設定的伏擊圈之後，再一舉發動兵力將鬼子消滅。

  不到兩百號鬼子，另外，敵工部那邊傳來消息，這次跟隨這支偽軍中隊過來的皇協軍連連長是敵工部的人，隊伍里也有不少暗中投成了游擊隊的皇協軍。

  此消彼長之下。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算不上公平。

  深山的某處，原木帶著隊伍鑽進了一片樹林地，先前有土八路軍偷襲了隊伍，怪異的炮彈打出一百多米，爆炸的威力和手榴彈其實差不多，發射過炮彈之後，那些土八路就轉身鑽進了這片樹林，原木那邊鬼子和偽軍被炸死了五六個，有些惱火的原木，帶著隊伍一路追擊了過來，卻再沒有看到這些可惡的土八路的身影。

  偽軍連長望著被炸死的幾個偽軍，這已經是隊伍里最後一批鬼子的鐵桿漢奸了，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萬一被八路那邊誤傷了，可沒地方哭去。

  想到這裡，偽軍連長主動請纓，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走到原木面前說道：

  「大尉，這些土八路實在可惡，不斷從暗中使用詭計偷襲，這樣，您讓我率領皇協軍隊伍走在隊伍最前方，為皇軍們遮擋土八路的偷襲。」

  原木愣住了，忽然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位皇協軍連長，原本還懷疑人家的忠心來著。

  「孫君，你的，對皇軍大大的忠心。」

  「大尉說笑了，都是應該的！」

  就這樣，偽軍連長帶著自己的偽軍隊伍與日軍脫離，走在了日軍隊伍往前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再往前走了一陣之後，偽軍連長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幹上系了一條紅繩，他心裡一動，表面上不動聲色，那是八路軍那邊傳遞給自己的消息，意思是八路軍準備動手了，自己這邊得想辦法脫身，並協助八路軍作戰，消滅眼前這些鬼子。

  在樹林伏擊圈的周圍，游擊隊戰士們早就蓄勢待發了，槍榴彈小組的規模空前龐大，足足五十把槍榴彈發射器列成一排，再往外圍，是繳獲的鬼子的擲彈筒，改造成加了支架的迷你迫擊炮，可以移動的重機槍潛伏在坡後，楊大力親自守著，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前沿偵察兵很快傳來消息，「隊長，偽軍那邊和皇協軍脫離了，雙方離了差不多有五十米。」

  周衛國點了點頭，「好，大家準備，以我的槍聲為進攻信號。」

  下完命令之後，周衛國和徐虎幾人迅速摸近，抵近觀察鬼子的情況，以確定最佳進攻時機。

  原木帶著隊伍繼續在樹林子裡走著，四周安靜得有些嚇人。

  儘管皇協軍那邊主動請纓，擋在了皇協軍隊伍的前方，可原木的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

  就在他安慰著自己不必多慮的時候。

  忽然有炮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只是這四周的視野被樹木遮掩，看不清晰。

  但這並不妨礙原木敏捷的反應，在聽見炮聲的第一時間，他脫口喊道：「隱蔽！」

  話音剛落，大量的炮彈搖曳著划過半空，狠狠地砸在原木一行鬼子所在的區域，劇烈的爆炸聲中，硝煙幾乎將整片樹林遮掩。

  詭異的是，炮彈僅僅落在鬼子那邊，離了四五十米的皇協軍那邊，半個炮彈都沒有落下去。

  先前從探路中倖存下來的一些鬼子的鐵桿漢奸，滿臉愕然。

  偽軍連長顧不上他們，在鬼子被炮彈淹沒的時候吼道：「機會來了，反正的兄弟們，脫下帽子，打！」

  一個個早就暗中投誠了游擊隊的偽軍士兵，毫不猶豫地扯下自己的帽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拿著槍就朝著被硝煙淹沒的鬼子招呼。

  至於那些鐵桿漢奸們，一時之間有些傻眼，完全沒回過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

  偽軍連長一邊指揮著火力朝著鬼子傾瀉，一邊衝著那些還在猶豫的皇協軍士兵吼道：「兄弟一場，不妨告訴你，我們都已經暗中投誠了周長官了，不想死的就跟著一起殺鬼子，將功折罪，周長官會留你們一條活路的。」

  事關生死，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偽軍士兵們倒是識時務，也連忙舉起了槍，調轉槍口，朝著鬼子開火。

  這下子，原木中隊是雪上加霜。

  遠程有游擊隊槍榴彈加改造擲彈筒的炮火，楊大力那邊重機槍也開始了掃射。

  近距離有臨陣倒戈的偽軍的火力打擊。

  一時被打懵了的原木顧不得對反叛的偽軍連長等人大發怒火，匆忙之中指揮隊伍防禦反擊。

  周衛國那邊，指揮著投彈小組，又投擲了幾百顆的黑火藥木柄手榴彈之後，直接下達了衝鋒的命令，游擊隊從四面八方朝著樹林裡的鬼子發起了猛攻。

  由於偷襲來得太過突然，游擊隊的進攻又發起的迅速。

  原木中隊的鬼子甚至來不及展開炮火和機槍優勢，雙方就迅速短兵交接在一起。

  慘烈的白刃戰一觸即發。

  可接下來的情形卻是原木大尉萬萬沒有想到的。

  原本以為雙方是刺刀與刺刀的對決，誰想到，游擊隊那邊，土八路們手上拿著怪異的類似以前舊社會的火銃槍，前面倒是也裝了一把刺刀，可帝國士兵這邊剛準備出手，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濃煙過後，但凡是被槍口瞄準的鬼子，沒有能躲得過那潑墨似的彈丸覆蓋的。

  這改造散彈槍的威力或許不怎麼樣，不如獨頭彈那樣一顆子彈就能幹掉對手。

  但是這散彈槍在打傷對手方面卻有奇效，就算是一個槍法奇差無比的戰士，只要開火就能將對手打上。

  說好的拼刺刀，鬼子還沒動手呢，游擊隊這邊砰的一槍，彈丸直接嵌在鬼子的身上臉上，小鬼子還沒動手，戰鬥力就沒了大半，戰士們舉著手中裝了刺刀的散彈槍，朝著鬼子就捅了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小鬼子還沉浸在方才散彈槍爆響的驚恐之中，直接被捅了個透心涼。

  不僅如此，眼前這些土八路可一點沒有武士風範。

  雙方短兵交接的時候，土八路靠著兵力的優勢，甚至專門有一支全部配備駁殼槍的手槍組，混進白刃戰戰場，拿著手槍四處開火，射殺正在全力拼刺刀的日軍士兵。

  就這樣，雙方混戰之中，平日一個頂三個中國兵，三個甚至能頂一個班的中國兵的鬼子。

  眼前卻在這場白刃戰戰場上吃了大虧。

  雙方混戰了十分鐘左右，戰鬥接近尾聲，還在拿著指揮刀堅持的原木大尉，扭頭一看，身邊跟著自己被土八路圍困的同伴，只剩下最後五六人。

  「中隊長閣下，我們被土八路包圍了。」

  「八嘎！閉嘴！」原木怒吼，「怎麼，你們怕了？既然被包圍了，那就死戰到底，為天皇效忠。」

  此時，這些鬼子已是彈盡糧絕，只剩下手中的刺刀，至於槍里的子彈，先前害怕白刃戰中誤傷自己人，早就從槍膛里退掉了。

  周衛國從隊伍里走出，說的同樣是日語：

  「游擊隊優待俘虜，放下武器，我不會殺你們！」

  原木愣了愣，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中國人竟可以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甚至帶著京都口音。

  但他的決心很堅定，輕蔑地朝著周衛國冷笑道：「我們大日本帝國武士，寧死不降！」

  「何必呢？這場戰爭本就是非正義的，你們只是這場戰爭的犧牲品，既然已經敗了，為什麼不願意好好活下去？」

  一道聲音從游擊隊隊伍里說出，同樣是讓原木分不出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的日語。

  竹下俊緩步走來，就站在原木眼前，他看出了原木眼中的疑惑，道，「你不必懷疑，我是東京人！」

  「你是日本人？」

  「嗨！」

  「可惡，你這個傢伙，既然是日本人，為什麼會和這些中國人站在一起？」

  竹下俊沉痛道：「都醒醒吧，我們是侵略他人國家的侵略者，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品了。」

  「放下武器，一切都會好起來了，看看他們，這些都是我們昔日的同伴。」

  竹下俊身後，反戰聯盟的日本戰士們一個個站了出來，並以日語開口，向原木表明了身份。

  可原木非但沒有醒悟，眼中的憤怒卻是更勝，怪叫著舉起指揮刀，朝著竹下俊砍去。

  「不要——」竹下俊不忍地開口。

  槍聲緊跟著響起，子彈擊中了原木的胸膛，原木在不甘心中緩緩倒下。

  「你們呢？是選擇投降還是死亡？」周衛國冷聲問道。

  剩下的幾個鬼子對視了一眼，又舉起手中的刺刀，怪叫著再次朝著竹下俊捅去，槍聲緊跟著再次響起，最後幾個鬼子也倒在血泊之中。

  望著倒了一地的鬼子的屍體，竹下俊沉默了。

  周衛國拍了拍竹下俊的肩膀，寬慰道：「你能做的都做了，怨不得他們，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些士兵都是純粹的軍人。」

  「只可惜，他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迅速打掃戰場，外圍繼續警戒。」周衛國下達命令。

  山腳下，鬼子和偽軍的一些傷兵正在原地修養。

  劇烈的槍聲、爆炸聲從山區深處傳來。

  幾個受傷的鬼子甚至還頗有閒情逸緻地聊著天兒。

  說什麼中隊長應該是追到了土八路，正在進行作戰，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這些土八路盡數消滅掉了。

  戰鬥爆發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沒過多久就徹底聽不到動靜了。

  鬼子傷兵們笑得更燦爛了，甚至等待著原木中隊等人凱旋，然後帶著自己一行返回萊陽縣城。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鬼子傷兵們對於他們先前的判斷，忽然有些遲疑起來。

  難道不是中隊長他們消滅了土八路嗎？

  ……

  「周隊長，山腳下還有十來個鬼子和偽軍的傷兵，怎麼處理？」

  周衛國扭頭看了竹下俊一眼，竹下俊堅決道：「衛國，我想再去試試。」

  「好，你盡你的一份心意，若是實在做不到，也不必強求，另外注意安全。」

  「是！」竹下俊應了一聲。

  竹下俊孤身一人往山下走的時候，周衛國轉頭吩咐徐虎說道：「虎子，安排足夠的狙擊手，保證竹下的安全。」

  「是！」

  幾分鐘之後，山腳下響起了一些槍聲。

  鬼子傷兵被盡數擊斃，倒是那些受傷的偽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投降。

  竹下俊也被打傷，只是那鬼子士兵傷得太重，只打中了他的胳膊。

  可此刻，讓竹下俊痛的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自己的心。

  「衛國，難道是我錯了嗎？」良久，竹下俊喃喃道。

  周衛國搖了搖頭，「不，你沒有錯，他們沒有錯，我們也沒有錯，錯的只是這場戰爭，這場不應該由你的國家發起的侵略我們的祖國的戰爭。」

  「竹下，或許你應該換個方式，和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不如將他們趁機打暈，再慢慢地加以誘導。」

  「好！」竹下俊點了點頭，像是看到了一條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