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激戰

  趙莊。

  就在邱明等人強裝鎮定，心中卻萬分焦急的時刻，消息再一次從陽村傳來。

  「日軍不間斷地向陽村東向入口發動進攻，我部判斷，日軍是把我部當做虎頭山主力，企圖將我部主力牢牢地牽引在陽村東向入口，繼而從北向沙溝河石橋與南張廟王山方向偷襲，請邱團長即刻出兵，駐守沙溝河石橋與廟王山兩處。」

  除此之外，邱明一行還在團部收到消息，周衛國已經率領部隊在陽村東向入口數次擊退日軍的進攻，殺敵三百餘人。

  收到消息之後，邱明再不猶豫，當即安排了作戰計劃：

  「二營長，你帶上二營主力，另外把九連帶上，即刻趕往廟王山一帶，記住，若日軍這次過來偷襲的兵力沒有超過一個中隊，便改阻敵計劃為殲滅計劃，誘敵深入之後，藉助村內地形地勢伏擊日軍，爭取將來犯日軍盡數消滅。」

  「是！」二營長當即應道，目光之中露出興奮之色。

  「一營長，你帶上一營主力，並上十連隊伍，跟我一道，立刻趕往沙溝河石橋。」

  「是！」

  「剩餘兵力繼續駐守里壟村里與趙莊，偵查範圍往外擴散三公里，若有情況立刻通知。」

  「是。」

  一切安排完畢，邱明就要帶隊出發，虎頭山團部的安危交在了吳遠山與李勇的身上。

  「老吳，老李，我帶隊伍離開之後，團部的守衛問題可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吳遠山道：「放心吧，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鬼子是衝著咱們陽村的兵工去的，至於團部的位置，小鬼子多半是不知道，否則，又怎麼會放棄趙莊這個點？」

  李勇道：「我現在擔心的倒是另一個問題，根據傳回來的情報，周衛國他們首先擊潰了日軍一個中隊，日軍後續主力大隊又緊接著壓上，如果鬼子打定了主意，要從陽村東向入口強行攻取，後續再有援軍抵達，周衛國他們到底能不能頂住壓力？」

  邱明沉默了片刻，再抬頭時，目光露出堅決：「現在我們也只能相信周衛國同志了！」

  李勇忽地笑了：「我相信那小子！」

  …………………………

  日軍的又一波進攻被周衛國一方以火力逼退之後，小鬼子倒是暫時停歇了下來。

  戰鬥至此，已經是下午三時多。

  「媽的，這些小鬼子，還真是沒完沒了了，就這樣的進攻強度根本沒可能攻破咱們的陣地。」方勝利罵了幾句。

  周衛國道：「勝利，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後續的幾次進攻鬼子似乎多半是以騷擾為主，咱們這邊火力一壓制，他們便毫不猶豫地退了，似乎是早就收到過命令。

  看樣子鬼子的確在暗藏什麼陰謀，如果我估計得不錯，眼前的平靜只是為了醞釀更大的風暴，鬼子應該會在天黑之前發動一次更為猛烈的進攻，爭取在入夜前一舉拿下陽村東向入口。

  否則天色一旦黑定，鬼子又不熟悉陽村內的地形，絕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方勝利罵道：「就等著小鬼子發動猛攻呢！與其像眼前這樣沒完沒了地騷擾，還不如來一場大決戰，殺得更痛快些。要說咱們守在這裡雖說是易守難攻，可小鬼子不主動進攻，咱們還真是拿鬼子沒法子。」

  「勝利說得不錯，鬼子既然準備發動總攻，咱們就和他們好好玩玩。」孫鑫璞笑道：「衛國，特戰隊的弟兄已經偵察到情報，說是鬼子又從萊陽方向過來了一支中隊，帶有六輛輕型卡車，外加上四輛坦克。其實這要是擱在咱們獨立團，有足夠數量的戰防炮的情況下，鬼子的坦克根本不是問題，可這次過來我們真沒想到這麼多，就帶了一門戰防炮，要同時對付鬼子的四輛坦克，怕是有些吃力。」

  周衛國點了點頭，他現在把對付鬼子坦克的希望寄托在張楚的身上，「張參謀呢，他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傳令兵回答道：「報告團長，張參謀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

  周衛國道：「你親自過去催一催，就說是我說的，鬼子坦克馬上就要壓上來了，讓他儘早把改造好的武器拿過來，否則等鬼子的坦克打完，他再把東西研製出來，也沒什麼用途了。

  你再帶一個班的工兵弟兄過去，給張參謀幫忙。」

  「是。」

  望著通訊兵帶著一個班的戰士們離開的背影，方勝利笑著說道：「衛國，難不成你還真是把對付鬼子坦克的希望放在了這張楚的身上？」

  周衛國笑道：「為什麼不能？你們可千萬不要小瞧這個戴著眼鏡，看起來一副柔柔弱弱模樣的張楚，他可是復旦大學物理系的高材生，改造一下戰防炮的炮彈用來對付鬼子坦克，絕不是問題。」

  「真的假的？」

  「拭目以待就是了。」

  「但咱們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他張參謀的身上，我是說萬一，萬一他沒有研製出可以對付鬼子坦克的法子，那也只能咱們上了，手頭有一門戰防炮，還有咱們總結的對付鬼子坦克的法子，同樣能行。」方勝利道。

  「這是自然。」

  下午四時左右。

  暫停的戰火被日軍先頭部隊的出現打破。

  鬼子大隊長田中少佐終於整頓好兵力，決定在四輛坦克的掩護下，一舉攻破陽村東向入口，率先摧毀八路軍兵工廠，並與沙溝河與廟王山方向的援軍會合，消滅虎頭山八路軍。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就連眼鏡片似乎都被硝煙燻黑了的張楚張大參謀，帶著一個班的戰士火急火燎地出現在周衛國面前。

  兩人見了面，周衛國也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張楚當即會意，帶著那一個班的戰士就往村頭陣地的過道上趕去。

  戰士們似乎每人抱了一發戰防炮的炮彈，那炮彈的周邊又連著一顆手雷，還有的則是纏繞著長長的引爆線，看著倒是怪嚇人的，也不知道張楚是怎麼把這兩者成功地聯繫在一起的。

  孫鑫璞和方勝利好奇地望著這一切。

  兩人都有些狐疑，也不知道張楚研究出來的這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

  「火力掩護，為張楚他們爭取時間！」

  周衛國下達了命令，戰士們頂在陽村村頭第一道防禦工事後，等待著日軍先頭部隊進入射程之內。

  鬼子的先頭部隊很快出現了，周衛國一方立馬以火力壓制，鬼子們當即停緩腳步，似乎在等待著後續的什麼。

  這時有轟鳴聲從遠處傳來，熟悉坦克的獨立團戰士們立馬回神，小鬼子終於動用坦克了。

  只是見識過小鬼子的步坦協同戰術之後，獨立團與坦克協同過的老兵們都忍不住笑了，就這倆下子，和當年團長指揮戰車營與步兵協同時的情形差得太遠了。

  最主要的是，這些鬼子們竟是把坦克當成了移動的掩體，一個個緊跟在坦克身後，生怕自己被流彈和炮火擊中。

  這樣一來，鬼子前行的坦克自然門戶大開。

  孫鑫璞遺憾道：「鬼子愚蠢，此時此刻咱們要是有足夠數量的戰防炮，只需要一輪集火，就能把鬼子的坦克儘速摧毀，可惜了。」

  周衛國下令道：「傳令戰防炮排，鬼子的八九式坦克前部裝甲堅固，我會儘量以火力吸引鬼子的坦克，讓坦克側向進攻，戰防炮抓住時機，給我轟擊鬼子坦克的側翼裝甲。

  一炮估計也搞不定，給我盯緊鬼子一輛坦克多轟兩炮，力求幹掉一輛而不是打傷多輛，另外除了第一發炮彈之外，另外兩發必須急速射，三發炮彈打完，戰防炮陣地立刻轉移到預備的下一地點，以防被日軍火炮定點清除。」

  「是！」

  傳令兵離開之後，周衛國對孫鑫璞道：「鑫璞，我把擲彈筒和迫擊炮全部調給你，至於怎麼把鬼子坦克的進攻火力吸引到側向，就看你的了。」

  「衛國，你就瞧好了吧！」孫鑫璞應道。

  領命之後，孫鑫璞很快行動起來，他將幾門迫擊炮和擲彈筒安排在第一道工事的最右端。

  炮轟高速移動的坦克，一來不容易打中目標，二來鬼子的裝甲堅固，挨上幾炮依舊安然無恙。

  所以孫鑫璞從一開始就沒把目標放在坦克的身上，他下令讓迫擊炮和擲彈筒從側面瞄準鬼子坦克後方的協同步兵轟擊。

  一輪集火過後，炮彈在鬼子坦克後方炸響。

  猛烈的炮火幾乎直接將協同在坦克後方的鬼子步兵隔開。

  沒了坦克的遮掩之後，周衛國抓住時機，當即下令以輕重機槍火力掃射鬼子步兵。

  孫鑫璞的炮轟成功地吸引了鬼子坦克的注意力，鬼子的幾輛坦克暫時放棄了正面的進攻，車體扭轉，坦克炮也跟著轉動起來，朝著孫鑫璞所在的火炮陣地開炮。

  而這正是戰防炮排一直等待的機會。

  炮排排長再不猶豫，調整好戰防炮的射擊仰角，確定過射擊諸元之後，當即下令開炮。

  轟——

  孫鑫璞率領的火炮陣地被鬼子的坦克炮轟擊的同時，戰防炮排的那門戰防炮的炮彈也精準地打在了鬼子其中一輛坦克的側翼裝甲上。

  又是兩發急速射，第二發炮彈再一次轟擊在先前那輛已經受了傷的鬼子坦克的側翼裝甲。

  坦克的側翼裝甲相對於前部裝甲要薄弱一些，接連遭受兩發戰防炮炮彈的轟擊，即使是鬼子的八九式坦克裝甲也扛不住這種爆炸，側翼裝甲直接碎裂，甚至冒起了火。

  一輛鬼子坦克就這樣歪歪扭扭地停了下來，又遭受到孫鑫璞火炮陣地的不斷炮轟之後，徹底宣告「陣亡。」

  後方指揮的鬼子大隊長田中眼見著自己的坦克還沒有衝進敵方陣地，就被率先摧毀了一輛，他在駭然之中意識到敵方居然握有反坦克武器的同時，喝令協同的步兵壓上去，協同坦克進攻，另外下令迫擊炮陣地立刻定點清除敵方的戰防炮火力。

  鬼子的效率很高，田中的命令下達之後，周衛國一方戰防炮響過的地方很快便迎來了鬼子炮火的猛轟。

  幸好戰防炮排按照周衛國的命令在三發炮彈打完之後，立刻拉著戰防炮轉移到了下一陣地，這才倖免於難。

  只是在鬼子陣營看來，敵方的戰防炮陣地突然啞了火，多半是被己方的火炮打掉了。

  再聯繫到先前周衛國一方的戰防炮開炮時的情形，田中少佐推斷，敵人手中似乎只有這一門戰防炮，能夠威脅到己方的坦克。

  而現在對手的戰防炮已經被己方火炮清除，還有什麼能攔得出自己剩餘的坦克突擊呢？

  「衝鋒——」

  田中少佐下達了猛攻的命令。

  孫鑫璞的火炮陣地也被日軍更為優勢的火炮全面壓制。

  周衛國下令讓孫鑫璞轉移火炮陣地，退守第二道防線。

  至此，陣地外的交鋒已經持續了將近十分鐘時間，張楚一行趁著這個空隙，成功地將那些連著地雷的戰防炮炮彈埋設在了地下。

  張楚親自拉著一根引線一直退到第二道防線。

  「退！」

  周衛國跟著下達命令。

  戰士們迅速捨棄村頭區域，退往兩百米後的第二道防線。

  日軍的步兵發動總攻前，照例是炮轟，村頭區域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孫鑫璞感慨道：「鬼子的炮火實在是兇猛，這一點是咱們根本比不了的，就這麼進退之間來回的炮轟，就能直接把咱們的隊伍打殘，這仗還怎麼打？也就是衛國你總能料敵先機，這要是換個旁人來，根本就不敢這麼打。」

  周衛國笑道：「所以把八路軍多半運用的是游擊戰術與運動戰術，能極好地避開日軍的炮火優勢，這一點其實非常值得咱們借鑑。」

  「是啊！」孫鑫璞點了點頭。

  「衛國！」

  張楚迎了過來。

  看著張楚臉上的笑容，周衛國笑道：「看樣子咱們的張大才子對於自己改造的炮彈很有信心呢！」

  張楚道：「你周衛國的指揮我都看在眼中，老實說，換做我來連你的十分之一也做不到，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要是再不從別的地方找回點面子，這虎頭山我也沒臉待了。」

  方勝利挖苦道：「這還沒有幹掉鬼子的坦克呢，就先吹起牛來了？」

  張楚哼了聲：「等著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