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清風寨到來

  清風寨的這次轉移註定了是浩浩蕩蕩的。

  將近三百多人的隊伍，愣是用了近五十輛板車，才把寨子裡的物資和裝備一應拉上。

  板車不夠用，土匪們原準備去附近的村戶搶上幾輛。

  周衛國及時喝止，「這次咱們是去和八路軍合作，八路軍一向為民做主，你們現在去搶了百姓的馬車，留下了惡名，還指望八路軍能幫助咱們嗎？想從百姓那兒弄馬車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得用錢去買。」

  二當家的命令沒人敢違背，嘍囉們只能應了。

  山下的百姓緊接著傻眼了，土匪突然出現在村子裡，可把百姓們嚇了個不輕，結果這些土匪居然是拿著錢過來買板車的。

  望著土匪們揚長而去的背影，又望著土匪們留下來的買輛板車綽綽有餘的錢幣，百姓們忍不住嘀咕：這年頭，怎麼連土匪都講起規矩來了？

  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清風寨的隊伍很快便聚齊了。

  周衛國和徐虎雖然沒有給土匪們進行隊列訓練，但是列個相對整齊的隊伍土匪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排成兩排的隊伍在山路里走著，板車夾雜在隊伍中間，隊伍的最前面開路的是八九式坦克，周衛國倒是沒進坦克，反正這坦克又不是用來開戰的，有徐虎一人操作足矣，三當家和四當家倒是忍不住好奇鑽了進去。

  坦克後面跟著一輛輕型裝甲車，其實也就是帶了點兒護甲的運輸車。

  正是從鬼子那裡繳獲的，一線天戰鬥的時候鬼子隊伍里還有兩輛輕型裝甲車，只是一開始就被陡崖上滾落的巨石砸中。

  打掃戰場的時候周衛國和徐虎意外地發現，其中一輛輕型裝甲車的發動機居然「倖存」了下來。

  修好之後依舊能發揮作用，只是外形上稍微磕磣了點，整個車體的左邊凹下去一個大坑，一眼便能看出曾遭遇過重創。

  但是用土匪們的話說，有總比沒有的強，這更能證明咱清風寨在一線天殺鬼子時的勇猛。

  再往後是一線天戰鬥繳獲的兩挺重機槍。

  這樣的輜重火力原本是不應該在一支日軍中隊裡出現的，只是這山上浩中隊執行的是支援騎風口的特殊命令，火力配置得到了特別的增強，這才攜帶了兩挺重機槍。

  當然，其中一挺重機槍是完全壞掉的，就連周衛國和徐虎因為材料的限制，也修不好。

  這次轉移到虎頭山根據地，則是被朱子明下令拉出來裝牌面，反正不動手，誰也不知道這挺重機槍是壞的。

  另外，小鋼炮（多指擲彈筒，九七式輕型迫擊炮）也有四門，其他六門讓小鬼子臨時炸毀了。

  81mm曲射步兵炮兩門，鬼子炸毀了另外四門。

  十二挺歪把子輕機槍，清風寨繳獲了六挺。

  這惹人注目的武器在清風寨隊伍里裝備上之後，乍一看當真唬人。

  以至於清風寨還沒有抵達虎頭山根據地，消息就已經通過虎頭山根據地外圍的一些百姓眼線，迅速地傳到了虎頭山根據地團部。

  「什麼，鬼子打到咱們根據地來了？」

  「只有兩三百人？」

  「有鐵王八，重機槍，還有迫擊炮？」

  邱明等人有些疑惑，真要是小鬼子來掃蕩虎頭山根據地，不至於就這兩三百號人啊！

  接著又有消息傳來，說好像不是鬼子，倒像是一夥土匪。

  土匪們彪悍的模樣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外加上傳消息的村民里有人見過這些土匪，說好像是清風寨朱大當家手底下的土匪。

  「團長，這不對勁兒啊，這要真是清風寨朱子明手底下的土匪，這伙土匪手上怎麼會有重機槍和坦克這樣的利器？」許光榮疑惑道。

  將領們也都想不明白，倒是參謀長李勇的反應快：「大家還記不記得一線天日軍援兵被全殲的事情？」

  「這自然記得，參謀長，你的意思是？」

  「如果清風寨的這伙土匪手上的武器，正是從這支日軍援軍的手上繳獲的呢？」

  這個猜測把眾人驚到了。

  這意味著困擾了虎頭山這麼多天的疑惑終於解開了，可事實的真相卻令所有人震撼，難道說消滅一線天日軍援兵的隊伍，居然會是清風寨的土匪？

  正說著，忽然有戰士趕來匯報導：「報告團長，根據地入口來了個青年，自稱是清風寨的二當家，想和您見一面。」

  「清風寨二當家？」

  許光榮愕然道：「他們清風寨當家做主的不是大當家朱子明嗎？這二當家的過來見咱們是什麼意思？」

  邱明笑道：「清風寨的事跡咱們也都聽說過，這的確是一夥不一樣的土匪，沒聽說過他們惹過咱們八路軍，搶過窮苦百姓的，倒有點兒綠林好漢的意思，如果一線天的日軍真是他們殲滅的，那這清風寨就是一支實打實的抗日隊伍。

  另外傳來的消息我們也分析過，清風寨不像是來與咱們為敵的，倒更像是來和咱們顯擺的，至於具體是怎麼回事，先把這清風寨的二當家見過了再說。」

  「讓人把二當家的請過來吧！」邱明下令道。

  「是。」

  很快，清風寨二當家到了。

  當周衛國出現在獨立團團部時，李勇和許光榮率先怔住。

  緊接著是張楚和陳怡。

  最後是一臉欣喜的范小雨。

  「周衛國！」

  「周文！」

  「周大哥！」

  幾道聲音夾雜在一起，邱明疑惑道：「這清風寨的二當家，你們認識？」

  周衛國卻不答話，邱明他自然認識，大步走到邱明面前，踢正了腳步，敬了個軍禮，朗聲道：「國民革命軍第九集團軍直屬獨立團團長周衛國！」

  周衛國的真正身份邱明已從李勇那裡了解，但表面工作自然是要做的，他回敬了軍禮，「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虎頭山根據地獨立團團長邱明！」

  許光榮驚呆了，指著周衛國道：「我就說他身份不明吧！果然是國軍的人。」

  邱明扭頭瞪了許光榮一眼，許光榮連忙住了嘴。

  一旁對國軍最為痛恨的李勇都沒有開口呢！

  現在可是國共合作時期。

  這時才輪到張楚和陳怡兩人與周衛國寒暄。

  張楚感慨道：「周文，沒想到真的是你，在南京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面，我記得那時你就告訴我和陳怡，你是改了名叫周衛國了，但我們始終記得你是叫周文，畢竟大學四年叫習慣了，這次來虎頭山，聽說有個叫周衛國的人來過，我們兩人也曾疑惑過，可真沒敢往這方面想，沒想到居然真是你！」

  南京城一別，張楚對周衛國的態度大改。

  周衛國笑道：「是啊，張楚，陳怡，我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們。」

  「對了，衛國，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可能要從淞滬抗戰說起……」

  只是考慮到朱子明一行還在根椐地外面等著，周衛國便言簡意賅地說了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經歷。

  他原本帶著一個主力團四處與鬼子作戰，後來主力部隊全都退了，他也只能無奈帶著隊伍後撤，但是他並不想就這樣躲在大後方，所以這才來到虎頭山根據地，想要聯合八路軍在敵後作戰。

  其中南京城的所見所聞，周衛國雖然沒有詳細說明，侵略者罄竹難書的罪行，戰士們卻依舊感受得分外強烈。

  「這些該死的小鬼子！」

  淞滬會戰與南京保衛戰的傷亡數據更是讓八路軍將領們為之震驚。

  聽到國軍令人絕望的大潰敗時，將領們更是忍不住大罵那些高層指揮官的無能。

  當真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

  雖是言簡意賅地描述，可周衛國這一路走來的驚心動魄，將領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

  許光榮等人這才明白周衛國為何能夠在護送學生時表現得如此妖孽。

  眼前這位可是中央軍指揮數千人馬的主力團團長啊！

  像指揮趙傑的班保護學生，一路與日軍小隊周旋的指揮，自然不在話下。

  張楚和陳怡聽得也是感慨連連，當初周衛國報考中央軍校的時候，兩人便猜到周衛國以後會上戰場。

  戰場那樣一個充滿了血性與大豪情的地方，也正是周衛國這樣的好男兒所心馳嚮往的。

  相比於周衛國在前線作戰時的驚心動魄，想到自己只是在後方進行著一些藏於暗中的地下活動，張楚不免覺得有些遺憾。

  「衛國，論起保家衛國的決心，我不如你！」

  周衛國道：「楚子，愛國之心不分高低，只要是真心為國的，這些又有何關係？」

  「是。」張楚贊同道，在心底也對周衛國越發地多了幾分敬佩。

  這時說到正事，邱明問道：「周團長，你們的私交不如以後再敘，我心下對於周團長次來有很多的疑問，不知可否解答？」

  周衛國笑道：「邱團長，你直接叫我衛國就好。」

  「好，衛國，我想知道一線天的戰鬥是不是你指揮著清風寨的土匪們做的？」

  這也是獨立團將領們共同的疑惑，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

  周衛國緩緩點了點頭。

  范小雨忍不住道：「周大哥，你可真行，帶著一夥土匪就能把三百多號日偽軍全殲，實在是太厲害了！」

  邱明則是恍然道：「難怪啊，以一線天險峻的地勢，再加上衛國你出色的指揮，清風寨的人馬雖然算不上什麼戰鬥力彪悍的隊伍，但是藉助絕佳的地勢伏擊日軍援兵，倒也不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政委吳遠山問道：「衛國，那麼你此來，又自稱是清風寨二當家的，究竟是為了何事？」

  周衛國道：「邱團長，吳政委，事情是這樣的，清風寨是我一早看中的一支抗日隊伍，這支土匪與普通的土匪不同，我想大家也多少聽說過。

  這次在一線天全殲日軍中隊，就算是我帶著清風寨的投名狀吧！

  只是鬼子向來有仇必報，清風寨的人馬在一線天全殲了鬼子援軍，又間接地導致了騎風口據點的失守，日軍遲早會得到情報，在一線天伏擊他們的正是清風寨的土匪。

  我擔心鬼子為了報仇，會出動重兵圍剿清風寨。

  所以建議朱老大暫時轉移到咱們虎頭山根據地，躲躲風頭。」

  許光榮問道：「我還有一事，這段日子以來日軍各處遭遇偷襲，是不是你們清風寨乾的？」

  周衛國點了點頭。

  許光榮無語道：「你們惹了鬼子就跑，小鬼子找不到正主，結果全賴在我們虎頭山頭上，加大了對虎頭山的封鎖，周團長，這事兒你可就做的太不厚道了。」

  周衛國笑道：「這事是我欠考慮了，但我會對虎頭山根據地進行補償的。」

  「什麼補償？」

  「將近三百人的抗日隊伍，我可以保證，任何一名成員都不會輸於咱們虎頭山根據地的老兵，外加上在一線天繳獲的日軍中隊的各式武器、物資。」周衛國道。

  李勇詫異道：「衛國，你說的該不會是清風寨的這伙土匪吧？」

  「正是。」周衛國道：「清風寨有將近三百號人馬，個個都是經驗豐富的好手，戰鬥力如何，一線天伏擊戰我想你們也都看到了。

  八路軍的教化能力強，不管是普通的民眾還是偽軍，或者是一些潰散的國軍，都能拉攏到自己的隊伍里來，這支並不算小的抗日力量難道就不心動嗎？

  清風寨這次過來的情形我想你們也已經收到了消息。

  遠的不說，就一線天繳獲的鬼子的武器，若是能用在獨立團，足以讓虎頭山根據地的整體戰鬥力提升一個檔次。」

  說到這裡，周衛國笑道：「邱團長，人我可是跟你送過來了，這次清風寨是過來暫避鬼子鋒芒的，至於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們的了。」

  邱明在沉默中和李勇、吳遠山相互看了看，三人默契地點了點頭。

  邱明當即下令道：「傳令下去，虎頭山排級以上幹部全部集合，跟我去根據地入口，歡迎清風寨的好漢們到來！」

  「是。」

  周衛國笑了，「邱團長果然深明大義，那衛國這就先回去與朱老大他們會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