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幫幫場子

  接下來的日子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周衛國和徐虎在清風寨留了下來。

  兩人的性情之中都有豪爽，和清風寨的好漢們大碗喝酒大碗喝肉，好不痛快。

  再加上兩人上山寨時展現的一身本事，短短几日時間，寨子裡的幾大頭領和周衛國、徐虎二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至於朱子明就更不用說了，他是這清風寨的大當家，可以說清風寨能夠有今天這般光景，都是他一手創建出來的。

  其他幾個當家的也都和他做了這麼多年彼此相知的兄弟，情誼深厚，對他的稱呼更是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

  唯獨周衛國不同，周衛國對朱子明的稱呼是「哥」。

  這是一種比「大哥」還要親近的稱呼，仿佛兩人便是親生的兄弟，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會這樣叫。

  一字之差，其中流露的真情實意，朱子明卻感受得很真切。

  雖然朱子明不清楚自己這位從天而降的，有著一身本事的，來歷更是神秘的二當家，到他的清風寨究竟有何用意。

  這份彼此相待間的情誼卻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由此，朱子明對周衛國是越發的信任。

  接著周衛國提出對寨子裡的弟兄們進行軍事訓練，整改，加強規劃，朱子明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於是清風寨展開了一場熱火朝天的全寨軍事訓練。

  負責訓練的自然是周衛國和徐虎二人。

  內容是周衛國和徐虎訓練獨立團新兵時的那一套。

  從射擊訓練開始，到拼刺訓練，格鬥訓練，投彈訓練，體能訓練，還有後續的協同作戰訓練等等。

  清風寨是當地一帶小有名氣的土匪寨子，全寨人員有三百人左右，的確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土匪們訓練起來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一個是槍法，這些土匪們在這清風寨上盤踞多年，手頭沒少使槍，一個個的槍法雖然算不上頂尖，但就是比起八路軍的老兵們（資源匱乏的緣故，八路軍老兵的槍法基本上都是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也是絲毫不差。

  另一個是體能，這些土匪們常在山上奔走，外加上朱子明領導有方，富裕時多做儲備，即便是大雪封山，山間無人可搶之時也是吃喝不愁。

  土匪們一個個養得好，身體素質方面沒得說。

  還有一個是獨自作戰時的靈活性，由於寨子裡的土匪們平日裡缺乏整體的紀律性，四下搶劫也很少集體出動，多半是分散著行動，即便是落單的土匪，藉助熟悉的大山，也能爆發出相當強悍的戰鬥力。

  所以周衛國和徐虎訓練起清風寨的土匪們是事半功倍。

  唯一落下的是隊列訓練，畢竟是土匪，周衛國也沒指望他們能夠做到八路軍戰士們那樣令行禁止。

  ………………

  另一邊，虎頭山根據地。

  劉遠在幾天前去了岳州城搞地下工作。

  劉遠離開之後不久，獨立團團長邱明、政委吳遠山，參謀張楚、幹事陳怡等人返回了虎頭山根據地。

  緊接著召開的全團軍事會議上，連長許光榮怒氣沖沖地匯報了周衛國與徐虎到了根據地之後又不辭而別，臨陣脫逃的情況。

  「他們的身份十分可疑，從一路上兩人的表現可以推測，兩人是肯定打過鬼子的。

  那麼他們是什麼人呢？如果不是咱們八路軍，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很可能是前線戰場上退下來國軍。

  那可是國軍啊，萬一是反動派……但是我們也沒有拘著他們，給吃的，又給住的，本來以為這兩人有些本事，是個人才，能夠留在咱們虎頭山根據地，一起打鬼子，誰想到這倆人居然不吭不響的就逃了。」

  參謀長李勇倒是罕見地保持了沉默。

  一起來開會的范小雨的態度與許光榮的不同。

  「我不贊同許連長所說的，我認為周衛國和徐虎突然離開，又沒有給我們打招呼，這的確不對，但是說他們是逃跑了，我是不贊同的，他們本來也沒有加入我們八路軍，只是跟著學生們一起到了根椐地而已，路上要不是他們兩個，我們這些人怕是都不能活著回來呢！他們不過是突然離開，怎麼能夠與逃跑混為一談呢？

  另外朱俊和段懷民還在根據地呢！

  他們是一路走過來的，關係很要好，周大哥和徐虎怎麼可能會丟下他們兩個獨自離開？說不定是有什麼要事去做。」

  張楚扶了扶眼鏡，他和陳怡兩人也聽說了周衛國和徐虎一路走來的事情。

  「一個班的戰士，要護送三十多名學生，在一支六十人左右兵力的日軍小隊的眼皮子底下沖了出來，一路上還殺了二三十個鬼子……」張楚感慨道：「如果一路上真像趙班長和小雨同志說的這樣，這個周衛國可太不一般了。」

  「可他們現在跑了！」許光榮鬱悶道。

  團長邱明最終做了總結道：「這個周衛國和徐虎的確是罕見的人才，他們若是就此離開虎頭山，的確是咱們虎頭山根據地的一大損失，來了人才卻沒有留住，許連長，這一點你需要好好反省反省。」

  許光榮越發鬱悶，抬頭望著參謀長李勇一眼，見李勇板著面孔一言不發，他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是！」

  「好了，就這麼說吧，關於周衛國和徐虎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大家有事的留下，沒事的散會。」

  眾人三三兩兩地離場之後。會議室里只剩下邱明，吳遠山，還有參謀長李勇。

  邱明和吳遠山互視了一眼，兩人早就注意到李勇的情況，這與李參謀長平日裡一貫的風格截然不同。

  李勇的性情邱明和吳遠山是了解的，向來對反動派最是仇恨，可今天為何一言不發？

  「老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和老吳？」

  邱明試探著問道。

  李勇點了點頭，回道：「是。」

  「何事？」

  「關於這個周衛國的事。」

  「周衛國，周衛國怎麼了？」

  李勇道：「其實是周衛國同志才對，他是我們自己人。」

  「自己人？」

  邱明和吳遠山一齊愣住了。

  李勇道：「是老徐親口承認的，介紹周衛國入黨的正是老徐和曹瑩同志。」

  吳遠山是在上海、南京一帶搞過地下工作的，曹瑩是劉遠的上線，而他則是曹營的上線，可以說吳遠山是南京與上海地下黨的負責人。

  聽到李勇這麼說，吳遠山十分詫異：「那老徐有沒有說是什麼時候的事？」

  「四年前，據說是在周衛國還沒有畢業之前。」李勇道。

  吳遠山感慨道：「如果真是這樣，曹穎和劉遠可真是瞞得夠深的，這件事情居然連我都不知道。」

  李勇笑道：「這一點老徐臨行前也和我交代過，說是政委團長你們不久之後怕是就要回來，讓我代他解釋清楚，周衛國同志的身份是劉遠請求曹穎同志不要暴露的，所以只有他二人知道，為的是周衛國同志的絕對安全，畢竟周衛國同志後來報考了中央軍校，還成為了國軍方的將領。」

  「原來如此！」

  「另外，劉遠交代，具體的原因他暫時不能解釋，但是關於周衛國同志的身份，我們還是要繼續保密，所以虎頭山根據地除了咱們三個之外，這個秘密將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李勇道。

  吳遠山道：「老徐是我在南京和上海地下黨工作時的老部下了，做事沉穩有度，既然他這樣交代了，我們要積極配合他的工作。」

  「是！」李勇應道。

  邱明笑道：「可是苦了我們的許連長了，估計還窩著一肚子的火呢！」

  說罷，幾人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對了，老李，那周衛國和徐虎這次突然離開，有沒有告訴過你到底是去做什麼？」

  李勇搖了搖頭，道：「具體的沒說，只是說去聯合一支抗日隊伍去了。」

  「抗日隊伍？咱們虎頭山根據地附近？」

  邱明和吳遠山生出李勇一樣的困惑來，暗道周衛國之前的身份是國軍的將領，難不成他是去聯合周邊可能存在的國軍力量去了？

  想不明白。

  虎頭山獨立團也很快迎來了新的作戰計劃。

  拔除騎風口據點。

  騎風口據點是日軍這段時間新修建的一處據點，正扼守在虎頭山根據地的運輸咽喉上，對虎頭山根據地的正常運輸造成了莫大的阻力。

  許多百姓往虎頭山根據地運輸糧食，結果被鬼子在騎風口據點攔下，搜刮。

  虎頭山根據地的許多生活物資因此出現短缺的狀況。

  這就像是鬼子在虎頭山根據地的咽喉處紮下的一根刺，對於邱明和吳遠山而言，這根刺是必須要拔除的，否則，一旦時間長了，甚至會導致虎頭山根據地病入膏肓。

  至於攻打騎風口據點，具體的作戰計劃其實是很簡單的。

  直接以主力攻打騎風口據點，強行拿下就是了。

  「最難的一個點在打援上，騎風口戰鬥一旦打響，地理位置緊要的騎風口，日軍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咱們拔除，萊陽的鬼子定會第一時間出動援軍。

  但我們的兵力有限，主力部隊是肯定要放在攻打騎風口上的，用來阻擊日軍的打援部隊，我只能給出一個連！

  任務十分艱巨，我初步估測日軍至少會動用一個中隊的兵力，以一個連的人馬阻攔日軍一個中隊的進軍步伐，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

  所以我需要一個連，一個敢打硬仗，不怕犧牲，能硬生生地給我拖住日軍援兵至少八個小時的連。」

  連長許光榮率先站了起來，「團長，讓我們連去吧！」

  許光榮是紅軍時期的老將領了，打仗勇猛，向來不含糊，其實他也正是團長邱明預定的人選。

  接著是這次攻打騎風口據點的具體戰鬥部署。

  一切安排完畢，就要宣布散會的時候，邱明語重心長地對許光榮說道：「許連長，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這次能不能打下騎風口據點，就看你們連能不能擋住日軍援兵八個小時，一旦你們失敗，功虧一簣，別說是拿下騎風口了，我軍主力甚至都有被日軍前後夾擊重創的風險，你明白嗎？」

  許光榮哪能不明白其中的要緊，他信誓旦旦地回答道：「請團長放心，我就是死，也一定會完成任務！」

  邱明喝道：「屁話，任務你要給我完成，人，你也得給我活著回來！」

  「是！」

  ……………………

  戰鬥爆發的那天，團長邱明帶著虎頭山根據地獨立團的主力部隊趕往騎風口離開的時候。

  坐鎮根據地的參謀長李勇望著邱明一行遠去的背影，心底卻突然想到了周衛國。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周衛國所說的那支抗日力量，可到現在也琢磨不明白，但他總有一種直覺，或許就在這次的戰鬥當中，周衛國會給所有人一個答覆。

  清風寨。

  寨子裡的土匪們原本就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對於周圍這一帶的風吹草動，那是再清楚不過。

  有了二當家周衛國之後，更是專門訓練出了偵察嘍囉，擴散在方圓數十里探查消息。

  騎風口據點的戰鬥打響之後，消息很快便傳了過來。

  清風寨議事大堂上快要炸開了鍋。

  朱老大的話語豪氣沖天：「咱們清風鎮為什麼叫清風寨？那是因為咱們雖然當的是土匪，幹得卻是兩袖清風的暢快事，窮人咱們是不欺負的，真心抗日的八路軍咱們也是不搶的，那麼咱們最喜歡搶什麼人呢？」

  「搶小鬼子的唄！」三當家樂呵呵地說道。

  朱子明大笑道：「說的一點不錯，我們清風寨最喜歡搶的當然是小鬼子。有個古人說得好啊，什麼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咱們雖然是土匪，可咱們更是中國人，媽的，咱們一幫子兄弟在這清風寨，了不起搶點兒東西，這些狗日的小鬼子倒好，到了咱們中國來，又殺人又占城，弟兄們說說，咱們能放過他們嗎？」

  「不能——」嘍囉們回應道。

  三當家道：「大當家說的太對了，我聽徐虎兄弟的講，小鬼子占了咱們的南京和上海之後，那是到處殺人。他們把人殺完了，咱們以後搶誰的去？鬼子這是要斷了咱們的財路啊！不殺鬼子，弟兄們誰也別想活下去。」

  「別地不說，小鬼子不止是可惡，關鍵他還富得流油呀！鬼子咱們是搶過的，一個鬼子身上甚至能裝幾十塊大洋，子彈還多，還有那嶄新的三八大蓋，就沖這個，咱們不搶鬼子搶誰的？」

  「就是——」

  「好了！」朱子明止住了喧鬧，朗聲道：「既然弟兄們也都想打鬼子，當一回抗日救國的好漢，那咱們就干他一票，正好這次虎頭山的八路軍在攻打騎風口，咱們清風寨怎麼說也得幫幫場子！」